<<坐上前往尖沙咀的天星小輪,迷失在維多利亞港>>: <<迷失六十七>>
<<迷失六十七>>
阿康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把雙手變成觸手把我強行抬了起來。
「我唔係阿康,我係陳德昌。」
「咩話?咁阿康佢?」
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阿康,不能相信他就是陳德昌,如果他是陳德昌,到底是甚麼時候取代阿康的。
「佢喺船嘅下層嗰陣已經死咗,係我取代佢同你哋一齊。」
「點解咁做?」
「好簡單,如果我唔係用阿康嘅樣去接近你哋,你哋根本唔會相信我。而且,你哋一定會懷疑係我殺咗阿康,咁樣做只會令成件事變得複雜,所以我索性變成阿康咁嚟接近你哋。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喺船上面講嘅所有嘢,包括有怪物入侵地球等等都係真嘅。」
「所以你先咁熟悉呢度?」
「係,同埋我都係喺度『出世』,我可以感受到巢穴嘅核心位置。」
陳德昌背著我一直跑,但巢穴裡仿佛無窮無盡似的,一直走不到核心的位置。
「點解好似行咗好耐都未到?」
「巢穴感受到我同你嘅接近,所以佢一路成長避開我哋嘅追踪。你睇!」
陳德昌指向旁邊的牆上,我才發現牆身好像生物一樣「移動」著,證明巢穴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成長。
「我哋要加速啦。」
在前往巢穴核心的途中,我一直在思考到底深淵是甚麼東西。
如果單純是絕望的集合體,為甚麼要建立跟地球一樣的設施,在酒店內看到那些像是在培養的東西又是甚麼。
而最重要的是,如果深淵真的如記載般存在了這麼長的時間,為甚麼一直沒有消滅人類,而是跟馬雅人作出協議。
這一切依然是在迷霧之中,但我有種感覺,如果能夠離開這裡,我可能會得到答案。
「到啦。」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陳德昌終於把我帶到巢穴的核心前。
「呢個就係......巢穴嘅核心,深淵嘅本體?」
在我眼前的,是一個直徑約三米的圓形球體。
這個球體,應該怎麼形容才對。
它的顏色是灰色偏黑,表面明明十分光滑,卻又有一條又一條的管道佈滿在球體上。
明明是實色的管道,卻又能看到管道有甚麼在流動著。
另外,每隔大約十秒左右,便會聽到「咚」的一聲從球體傳出來,而每次傳出這聲音時,球體都會發出淡淡的光芒。
最讓我驚訝的是,若要說這球體便是深淵本身,我卻又感受不到沿路上的恐怖和絕望感。
反而,我從球體中感到,一種頗溫暖,富有生命力,帶有希望的感覺。
但這種感覺維持了一會後,慢慢又轉化成絕望的感覺。這兩種感覺互相交替,令人有種快要窒息的錯覺。
「無錯,呢個就係深淵嘅核心。我就係喺呢度重生出嚟。」
陳德昌一臉複雜地看著眼前的核心,大概是想起了被轉化重生的情景吧。
「咁,我哋依家點做。」
我看著這個核心,想像不到應該怎樣做才能離開這裡。
陳德昌沒有回答,但他的觸手像毫無預警地刺向核心,就在觸手碰到核心時,核心發出了一陣強光,那是一種夾雜著溫暖和冰涼的光芒。
聽起來好像十分矛盾,但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就像是在寒風中泡溫泉的感覺,冷暖交錯。
但陳德昌感覺明顯跟我不同,因他臉上帶著痛苦的表情和大量的汗水,應該處於十分痛苦的狀態下。
我還在想應該怎樣幫助他時,他已把接觸到核心的觸手給切斷。
切斷觸手後,陳德昌像脫力般搖晃著身體,我馬上扶著他避免他倒在地上。
「你無事呀嘛?」
「我......頭先......差啲被佢吸收同化,好在失去意識之前,切斷聯繫......」
陳德昌大口大口呼吸著,看來十分虛弱。
「嗰種感覺......好嘔心,所有負面嘅情緒喺我腦入面爆發......」
我在心裡想像了一下陳德昌所說的情況,雖沒有陳德昌那樣的反應,但單是憑藉自己的想像,我已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實在很難想像,如果所有負面情緒同一時間爆發,到底會是甚麼樣的感覺。
我原本想扶著陳德昌到一旁休息,但陳德昌搖了搖頭拒絕。
「無時間啦,你要即刻離開呢度。」
「吓?我點先可以走?」
陳德昌指了指核心,然後向我示意。
「你......要我行,行入去?」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陳德昌,他肯定地點了點頭。
「唔好玩啦,你啱啱掂一掂都就嚟死咁嘅款,你仲要我行入去?」
「我會有咁嘅反應,係因為我心入面嘅絕望已經唔可能填補,而且,我已經係屬於深淵一部份,我最多只能夠留喺度盡量破壞呢個地方,直至死亡,或者......再一次被同化然後重生......」
「就算係咁,你要我入去,我......」
陳德昌的反應實在令我不敢靠近核心,但不靠近卻又無法向下一個階段邁進。
「無時間啦,核心已經知道我哋嘅存在,再拖落去就會好麻煩。」
稍為恢復了點的陳德昌,緊張地向我說,但就算這樣,害怕的事情還是會害怕。
核心雖然在我的眼前,但我仍然沒有向前踏出一步的勇氣。
就在我還在躊躇著的時候,核心突然又發出一陣強光。
而核心給我的感覺亦隨之而改變,本應是希望與絕望交錯的感覺,現在卻被滿滿的絕望感籠罩著整個地方。
「可惡,已經遲咗啦!」
陳德昌咬著牙看著前方,到底眼前出現了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