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前往尖沙咀的天星小輪,迷失在維多利亞港>>: <<迷失六十六>>
「阿華......」奔跑著的阿康像是感覺到阿華的死亡,眼眶不自覺流出了 — 眼淚?
「發......發生咩事?」我緩緩地醒轉過來,只感到身體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痛楚,並且有點發熱。
「你終於醒啦!你繼續休息一陣,我會送你去巢穴核心之後送你走。」
「巢穴?核心?發生咩事,頭先......我明明同書遙一齊,之後......個BB.....個BB......」
我回想起昏過去前的情況,撕心的劇痛馬上向我襲來,比起身體上的傷勢,內心的那種傷痛更令我有窒息的感覺。
本來還在奔跑著的阿康,看到我這樣的狀況,馬上從背上放我下來。
「阿森,冷靜啲!冷靜啲!深呼吸。」
我聽著阿康的說話,慢慢調整自己的呼吸,窒息的感覺稍為緩和,但是那種從心而發的痛苦絲毫沒有減退。
「阿森,你聽我講,你依家咁樣去到核心都離開唔到呢度,你唔可以絕望,你要相信,相信你一直以嚟堅信嘅事物,只要有希望,你先可以離開呢度。」
「我......我唔明你講咩......」
內心和身體的雙重煎熬,令我吐出一字一言,都仿佛要死掉似的。
「深淵簡單講就係人類絕望嘅集合體,內心絕望嘅人會同深淵進一步同化,慢慢變到離唔開呢度,繼而成為深淵嘅養份。所以你唔可以再係咁落去,你一定要離開呢個地方。」
「點解......你會知得咁清楚?點解我一定要離開,我......我已經好攰,離開咗又點......」
阿康看著說著洩氣話的我,深深地嘆了口氣。
「醒下啦,黃洛森!再喺咁你就會同深淵同化㗎啦!」
「同化?係又點......書遙佢死咗,我呢幾年做嘅嘢根本係白忙一場。」
「你啲朋友,你啲親人呢?你唔諗下佢哋!」
「親人......有我阿哥佢哋,應該無問題嘅。朋友......無咗我一個,分別都唔大。講到尾,呢個世界,無話少咗邊個就會死......」
「你就算要死都唔可以死喺呢度!你係第一個帶住希望入嚟深淵嘅人,如果你真係成為第一個帶住希望死喺呢度嘅人,之後深淵就會無差別咁吸引其他人入嚟,到時就唔只你,你嘅朋友,親人,所有人都會陸陸續續咁消失喺呢個世界。」
我看著阿康,雖然他的話很有衝擊力,但我卻完全無法提起幹勁。
「只有你成功離開呢度,先可以削弱深淵,之後再對付佢。所以你一定要保持希望離開呢度!」
是嗎?但我真的沒有幹勁,甚至連回覆阿康我也不想。
「我知道咁短時間經歷咁多唔好嘅事,好難好似之前咁。但係正面啲咁睇,內心絕望,入得嚟嘅人係無辦法離開,死亡對佢哋嚟講已經係最好嘅選擇。如果唔係死亡而係被轉化嘅,就會好似頭先隻怪物或者鄧美玉佢哋咁,永永遠遠被深淵操控。」
死亡已經是最好的選擇?那,就讓我死掉好了。
阿康看著我這樣子,忍不住狠狠地賞了我一個巴掌。
「你到底想點呀?」
「殺咗我......書遙講得啱,有啲嘢過咗去就無得返轉頭。」
「你醒下啦,係嗰隻怪物用你前女友個樣去講呢啲嘢咋,你前女友會點諗你最清楚!」
「我本來......都以為會好清楚,我都好清楚書遙唔係咁懦弱嘅人,佢唔應該會感受到絕望,但依家佢一樣出現喺呢度......我可能根本唔了解佢。」
「白痴,每個人都有絕望嘅時候,佢可能咁啱喺傷心嘅時候入咗嚟呢度,咁唔代表佢就係一個懦弱嘅人!你寧願相信呢度啲怪物嘅說話,都唔相信你認識嘅佢?」
阿康的說話像鐵錘一般敲打我的腦袋,對啊,我到底在做甚麼了,以前才因為不信任書遙而導致之後出現的問題,現在又因為有著書遙外貌的怪物而失去了對書遙的信任。我真的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白痴。
「就算係咁,我都已經無可能對佢道歉......」
「你覺得佢真係想你道歉咩?」
阿康說得很對,可能書遙根本沒有像我這樣放在心上,而且,以她的性格,即使向她道歉,大概也只是笑笑了事。
「呢層......」
「睇嚟你清醒返啲啦,唔好浪費時間啦,我哋要繼續前進。如果你仲想同你前女友道歉,喺離開呢度嘅時候,可能會有機會畀你咁做。」
「咩意思?」
「離開呢度嘅時候,有機會可以遇到被深淵吸收嘅人嘅意識,或者你鍾意叫靈魂都得。如果你真係想親自同佢道歉,你更加要離開呢度,呢個係你見到佢嘅唯一機會。」
聽到阿康的說話,本來還略帶猶豫的我,就像是看到黑暗中的光明一般,意志堅定地只想向光明處走去。
「唔好再浪費時間,我哋要盡快去到核心位置。」
阿康準備背著我再次前進,但我卻沒有馬上出發,因為我還有事情必需弄清楚。
「阿康,你......到底係咩人?」
清醒過來的我,回想起阿康對所謂的巢穴竟如此熟悉,而且貌似比阿華更了解這個地方,很難想像一個普通人能對此了解到如此程度,難道說僭入的調查員不只一人?
但阿康和阿華感覺是互不認識,到底阿康是甚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