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無人可以話畀我知發生梗咩事?嗰兩個人點解會咁?下一個係咪我呀?」經歷了兩人在眼前化為微塵後,眾人的心情早已七上八下,亂作一團,而其中最為混亂的,相信便是阿萍這位家庭主婦了。

「你哋搵人答下我啦,究竟發生咩事?下一步我哋要點做呀?我唔想死呀!我仲有老公,有仔女要照顧㗎!我唔可以死喺度㗎!」

然而,現場的我們根本沒有人能解釋這狀況。

「你......你係博士嚟,一定識好多嘢!求下你,話畀我知之後點做,我唔想死......我唔想死......」阿萍緊緊抓著周博士。

「走開啦!咁大個人仲問人點做,自己用腦諗啦!」周博士一臉嫌棄地把阿萍的手甩開。





「你......你係醫生,你一定知點做嘅。」阿萍被周博士甩開後,馬上轉為向明叔求助。

明叔雖然沒有甩開她,但也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沒有作聲。

阿萍幾乎向現場所有人,包括比她年輕的兩位學生也求助過了,但當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收聲呀!」阿康受不了這師奶的大吵大鬧,忍不住大喊。

「你再嘈落去又可以點?呢度所有人都同你一樣,完全唔知發生梗咩事,但唔代表大吵大鬧可以解決到,你唔好再喺度嘈生晒啦!」





「咁唔係點啫?我只係一個女人仔,從來都係老公教我點做,依家佢唔喺我身邊,點解我唔可以問人點做好。」阿萍沒有因為阿康的說話而停下,反而變得更加激動。

「你要問係你嘅事,但係你依家煩到我,煩埋其他人!我講多次,無人知依家發生梗咩事呀!」阿康亦因為阿萍而變得激動起來。

看著阿康和阿萍吵得愈來愈厲害,一股違和感在心內湧現。

「頭先蕭sir就係情緒突然變得激動,然後就突然間開始老化同埋消失,唔通......」一念至此,我馬上阻止二人。

「你哋冷靜啲!話唔定,我發現到啲嘢。」





兩人聞言停止了爭吵,然後眾人都把目光投向我。

「先講明先,呢個只係我嘅感覺。頭先鄧美玉同蕭sir消失之前,佢哋嘅情緒都突然間變得好激動,而且仲變得好唔理性。之後佢哋就開始老化同消失,所以我估,消失係同情緒激動有關。」

我把話說出來,觀察著眾人的反應。

當中大部份人也微微點頭,看來也和我想到同一個方向去。

而其中,周博士、明叔和阿華並沒有任何反應,難道他們有其他想法?

「咁係咪啫係我冷靜落嚟,就唔會有事呀?」阿萍看著我,希望我能給予她一個明確的指示,我實在不想被她糾纏下去,只好微微點頭。

「我唔完全認同。」周博士簡單而有力地否定了我的想法。

「點解?」





「首先,只係得兩個樣本,實在太少,唔足以證實呢個講法。」周博士以樣本去稱呼鄧美玉和蕭sir,感覺令人不太舒服。

「而且,鄧美玉佢雖然好激動,但佢之後明明因為受傷而昏迷,而佢嘅老化跡象係昏迷之後出現嘅。至於蕭sir,就係清醒嘅情況下出現老化,兩個樣本嘅情況完全唔同,出現老化嘅時間點都唔同,所以我先唔完全認同你嘅講法。」

雖然周博士的用詞令我不太舒服,但她的分析是正確的。

「既然情緒激動唔係老化嘅原因,咁你覺得原因係咩?」我還沒有開口,明叔已替我把心中的話說出來。

「原因?我都唔知,始終依家得兩個樣本,如果可以喺條件差唔多嘅情況下,多一個樣本,咁就可以試下分析。現階段我都只能夠指出阿森講嘅嘢唔係正確。」周博士滿不在乎地再次說出「樣本」二字,我心裡不期然冒出了一陣寒意。

「多一個樣本先可以分析?所以頭先你先會特登刺激阿萍?」明叔的話,令眾人都把目光放到周博士身上。

「咩話?原來你係特登刺激我?你係咪想我去死,等你可以做啲乜鬼嘢分析?好得人驚呀你!」阿萍聽到後激動地說,明叔則示意她冷靜下來。





「哈,我都唔知你講乜。」周博士冷笑了一聲。

「你頭先話唔完全認同阿森嘅說話,即係話你有某部份認同佢嘅說話,但你無將你嘅諗法講出嚟,即係你想搵到啲嘢去證明你嘅諗法。而要證明你嘅諗法,當然係愈多『樣本』愈好啦。」明叔特意把「樣本」二字提高了音量,彷彿在提醒我們,周博士並沒有把其他人當作「人」來看待。

「係咪真㗎?」阿萍衝著周博士說。

「Hawthome Effect,霍桑效應。你哋有無聽過?」周博士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拋出了另一個問題給我們。

除了明叔和阿華,其餘人都露出了不清楚的神情。

「霍桑效應,係指實驗者知道自己成為觀察對象之後,而改變佢嘅行為動機,從而令到實驗結果有出入。」周博士解釋。

「咁同我哋依家嘅情況有咩關係?我哋又唔係你嘅實驗對象!唔通你......」我不期然把周博士和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連繫起來。

「你放心,我唔係你諗嘅元凶,如果我係搞呢件事出嚟嘅人,我絕對唔會咁蠢將自己放埋入去個實驗入面。經過鄧美玉同蕭sir嘅情況,好明顯係有條件地令佢哋出現變化,為咗搵出呢啲條件,觀察同樣本係必要嘅。但係,呢個觀察,只能夠喺樣本唔知道嘅情況下進行。」





「即係你特登刺激我,等我去死,你個人心腸真係狠毒。你呢啲人肯定無親無故,有嘅都會被你逼死!」阿萍不悅地罵起周博士來。

「哼,你鍾意點講就點講,我無必要同你解釋。不過你哋要知道一樣嘢,就係明叔嘅說話,只會令我哋更加難發現老化嘅規律,話唔定我哋全部死晒都仲未知發生梗咩事。」

「毒婦,賤人,仲咒我哋會死晒,你先會死呀!」

阿萍謾罵過後,小輪上又再次回復平靜,只是,氣氛比之前更加尷尬。

這樣的情況下,也不好再討論些甚麼。

畢竟大家在明叔提醒過後,都不敢再胡亂說話和行動,深怕自己成為下一位遇害的人。

可是,大家心裡其實亦很清楚,這樣呆等下去並不是辨法,始終不行動事情就不會有任何進展。





但......誰會願意行動,又應該如何行動呢?

「隆隆」,小輪突然又再晃動起來,而這次的晃動程度,比之前要來得更加強烈。

晃動的時間感覺比之前更長,好不容易晃動終於結束。

「嗰啲咩嚟㗎?」眾人剛從晃動中回過神來,一把女聲驚呼起來,是女學生鄭樂欣。

只見她和陳家輝摟在一起,手指指向船中間的船柱部份。

到底,她看到甚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