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魂入夢: 第二十三章：狩獵
眼見冬天來得如此突然，姬素月也開始擔心靈草的生長規律會有所改變，讓自己白來了一趟，以防錯過了靈草的生長期，姬素月決定帶著蕭子遙開始四處走走尋靈草。
山頭原本是最適合生長靈草的地方，但如今山頭雖冷卻過濕，讓靈草不易盛長，因此姬素月也打算往山下走。
方走了不遠，姬素月便聽見了山腳處細微的馬蹄聲，連在山上也聽得見，想必是很多人。
「奇怪，這種天氣怎麼還會騎馬上來？」姬素月頓住了腳步，往山下張望著。
蕭子遙想了想，「皇室會有冬獵的習慣，不過原不會在初冬便狩獵的，想來是那皇帝見下了雪，就耐不住出來了吧？」
姬素月一聽，眼睛一亮，「我有聽說過皇室冬獵，小時候一直想出來，看看有沒有機會遇到皇室的人，看看陪著皇帝出來的大將軍的神武。」
蕭子遙聞言，不禁低頭輕笑。
姬素月偏頭一看，竟覺得有些晃眼。
「女人是不是對英勇善武的將軍特別著迷？」蕭子遙抱著臂笑著問道。
姬素月白了蕭子遙一眼，「你不懂。」
「這句話我可是聽了太多次了。」蕭子遙笑著搖搖頭，卻沒留意到姬素月眼底閃過的一絲莫名情緒。
「是你愛過的人？」
蕭子遙的笑容一滯，沒有說什麼。
姬素月別過頭，「走吧，我們四周走走，找靈草去，再順便看看皇室冬獵是怎麼一番風景。」
蕭子遙終於感覺到姬素月的異樣，他沉默了半晌，然後追到姬素月身邊，漫不經心地開口：「你以前不是說想瞭解我嗎？那我的往事，大概也要慢慢與你細說才是。」
姬素月一愣，側過頭看著蕭子遙。
「她啊，從小便與我青梅竹馬。小時候，她也是常常到了冬天，就吵著想去看皇室冬獵，和你一般，她是想著去看將軍。那時候她總是笑著告訴我，說不定哪天遇到了個年輕將軍，看上她了，她就是將軍夫人了。那時候我聽了，可是氣了好久好久，可最後還是帶她上山了。」
姬素月知道，蕭子遙口中的她，自然就是他曾經執著愛過的人，那個最後因為妖而離開他的人。蕭子遙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如春風的暖意卻讓姬素月莫名地不舒服。
「是嗎。」姬素月淡淡地道。她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快得根本來不及細看是不是有靈草，反正就是直直地往下了山。
「小月月你去哪呀？」眼見姬素月越走越快，甚至看上去已經沒有理會靈草所在了，蕭子遙一愣，也沒有再繼續說那些往事了，而是急忙叫住了姬素月。
「山上雪太厚，靈草長不了了，到山腰看看去。」姬素月隨口說道，可她自己知道，靈草的生長根本與雪的深淺無關。
蕭子遙連忙跟上，但他沒有再言語，只是靜靜地跟著，時不時偷偷看一下姬素月的側臉，可是姬素月的臉上卻不帶一絲的表情，讓他有些慌了。
他只是一個勁地看著她，卻一言不發。
一人一鬼沉默地走到山腰處，這兒的雪也是下得深了，姬素月卻是停下了腳步，看向了一處林子裏。
「怎麼了？」蕭子遙忍不住開了口問道。
「我能感覺到這裡有靈草。」姬素月回道。
「可是你不是說雪太厚長不了靈草……」明知道姬素月之前說的話不像是真的，但蕭子遙還是弱弱地道。
姬素月一噎，張了張嘴，想了半天才回道，「反正現在有就是了，別在意這些。」
姬素月說完，微微探身向前，隨著感覺在林中左彎右拐起來。
蕭子遙卻是頓住了腳步，順手也拉住了姬素月，「這裡有妖。」
姬素月卻是看向了林子的另一頭，「你聽到了嗎？皇宮的人似乎停在那裡了。」
蕭子遙看了看姬素月，又看了看某處，「你想看他們狩獵嗎？」
「好啊！」姬素月的雙眼亮了亮，但又瞬間想到了什麼，「你剛剛不是說有妖？」
「管它呢。」蕭子遙拉著姬素月，往林子的另一頭走去。
似乎被投入一顆小石子，平靜的湖面也經不住泛起漣漪。
姬素月的嘴角不自覺上揚起來，她側頭看著蕭子遙，或許是因為她的靈力，蕭子遙在此刻是真實可觸的，就像他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像他會這樣陪她走下去。
想到這兒，姬素月不禁一驚，她晃了晃頭，完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想到這些。
林子的另一頭的確站滿了皇宮的人，穿著一身繡著暗紋的玄袍、趾高氣揚地坐在馬上的，想來便是當今的皇帝了。在他右側的男子，也是身穿玄袍，只是較為簡潔，與生俱來的英氣也不會因什麼而被掩蓋。
「那個就是將軍了吧？」姬素月的雙眸閃了閃。
蕭子遙看著姬素月的神情，眼中泛起了暖意，「嗯。」
姬素月帶著敬仰的神色看著那馬上的將軍，聽著他與皇帝的對話。
「墨陵將軍，朕知道你騎射了得，不如顯露顯露身手讓朕瞧瞧？」
墨陵微微低頭，卻不帶一絲卑微，「皇上見笑了。」說著，墨陵卻沒有動。
皇帝眯了眯眼，目光如劍，他先是看了看墨陵，而後看向了林子，半晌，他冷笑一聲，「那裡似乎有隻兔子，就以牠為獵物吧。」
墨陵順著看去，確實，一隻渾身雪白的兔子正在樹旁歇息著，毛茸茸的耳朵不時顫了顫，那是一隻罕見的雪兔。墨陵的眸光閃了閃，握緊了手中的弓，搭好了箭，卻依舊沒有放。
皇帝的臉色有些難看了，他也搭起了箭，二話不說就瞄準了雪兔，手一松，箭便射了出去。
墨陵的眸光一緊，手中的箭也飛脫開去。
似乎是聽到了聲響，在皇帝射出那箭時，雪兔便看到了，只是牠怕是被嚇呆了，竟一動也不動，只能看著那箭朝牠逼近，但下一刻，那朝著自己而來的箭卻被另一枝箭攔腰擊落，變成了兩段，落在了離自己不遠的雪地上。
雪兔這才反應過來，牠渾身的毛都猛然豎了起來，在感到害怕之前，牠已經飛脫開去。
只是牠在跑走的同時，忍不住回頭看了第二枝箭射過來的方向一眼，正好對上了一雙倨傲的眼眸，這一雙眼眸，就這樣深深刻在了牠的心上。
「墨將軍，你這是與朕作對？」皇帝臉色發黑，盯著墨陵道。
墨陵只是垂眸，「墨陵不敢。」
皇帝把弓箭往雪地上猛地一摔，放聲道：「從今日起，墨陵將軍帶兵在此山鎮守，沒有朕的命令，不得回京！」
姬素月在旁聽著，不禁一顫，「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蕭子遙抱著臂，遙遙地看著皇宮的那群人，「那伴著我就挺好的。」
姬素月白了蕭子遙一眼，別過頭去，突然眼睛一亮，「是靈草！」
蕭子遙隨著姬素月的目光看去，只見白皚皚的雪地裏一株翠綠特別顯眼，作為一株草而言也算得上是嬌艷了。看了看，蕭子遙突然想起姬素月在給風清揚治療時拿出的那些靈草，不能說是乾巴巴，但也絕不是現在這副模樣。
就在姬素月要跑上前時，蕭子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怎麼了？」姬素月一怔，看著蕭子遙似乎很緊張的模樣。
「沒怎麼，就是覺得，難得能看見它還是一株新鮮的靈草，還充滿生命力，等會你一摘下來就蔫了，現在想多看幾眼。」蕭子遙嬉皮笑臉地道。
姬素月翻了翻眼皮，甩開了蕭子遙的手，徑直上前把靈草摘了下來。
「嘖嘖，小月月，你就不能讓它多活一會嗎？」蕭子遙扁了扁嘴道。
姬素月聞言卻是一愣，她看著蕭子遙的表情，半晌，她微微垂眸，「對不起。」
這回輪到蕭子遙呆住了，「怎麼好端端的說什麼對不起呀？」
姬素月搖了搖頭，順手拉起了蕭子遙，「走吧，我們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