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櫻已經回到自己的身體中。
 
她能夠想起所有事情,但卻感覺不到任何感情,就像在看一段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的紀錄片一樣。
 
櫻被封印感情,不過已經無所謂了。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身體。雖然看起來和從前沒什麼分別,但櫻還是看到構成這具軀體的氮。
 
無機質的雙眸直視前方,如平滑的鏡面般反映兩個男女的身影。
 




真的只是「看」這個動作,沒有附帶任何感情。
 
「成、成功了!」艾瑪驚訝地大叫,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失禮了。」她小聲地說。
 
奧查森毫不在意地擺擺手,什至有點高興對方有這種反應,畢竟這是對他努力成果的認同。
 
眼前這個實驗體雖然外表是個女孩,但已經不算是人類,大概只有腦部和靈魂是真正屬於她吧。
 
櫻全身超過百分之九十的器官和皮膚嚴重灼傷,已經不能再正常運作。於是奧查森把殘破的腦部抽出,與初型大腦裝置融合。初型大腦裝置會抽出空氣中的氮,變成實體化的軀體,並在破損的時候進行修補。這個軀體會模仿身體的一切運作,包括血液成份,令腦部可以繼續苛而殘存。
 




「那小鬼不是無敵嗎?萬一她成為我們的敵人,該怎麼辨?」擁有一個可以在斷手斷腳後不斷再生的身體,不就只有腦部死亡或是付完代價這兩種死法嗎?這未免太強了。
 
「叛變這種情況我當然有考慮過,我可是罪大惡極的瘋狂實驗家喔。」奧查森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豎起兩根手指頭。「束捆猛獸的項圈有兩個,第一個在這裡。」
 
他慈愛地撫摸著櫻的臉,猶如對待藝術品般小心翼翼。櫻什麼反應也沒有,徹底成為一個任人擺佈的傀儡娃娃。
 
「初型大腦裝置還有另一個功用,就是抑壓感情迴路,只對外來指示有反應。」換句話說,就是指櫻變成一個沒有感情,只會聽命行事的人偶。
 
「真像殭屍真菌和螞蟻的關係。」艾瑪感嘆地說。
 




「我又沒有叫小傢伙咬著樹葉不放到死為止。」
 
「那第二個呢?」
 
「這小傢伙體內佈滿一種特別的酶,平常不活躍。但當她使用異能時,這些酶會被激活,放出毒素。當然有特製的解藥了。」奧查森晃了晃手上的試管,裡頭的液體閃閃發亮。
 
要是櫻想活下去,就必須用忠誠來換取解藥,要不就放棄異能。
 
「真是惡趣味。」艾瑪打從心底裡厭惡這種操控別人人生的手段,感覺很噁心。
 
「沒法子了,我們沒人是不卑鄙的。」奧查森笑著回了一句話。
 
艾瑪的表情嚴肅起來,大概是想起自己做過的污髒事。為了轉移話題,她問了另一個很在意的問題。「那個初型大腦裝置是如何運作?根本就沒有任何動力提供電源。」
 
原本人體可以產生微弱電流,所以沒必要在裝置上安裝電池。不過櫻的身體異於常人,雖然能仔細模仿,但比真正的人體粗糙,很難產生穩定的電流。




 
「所以我把鎖匙放進她體內。」
 
「難道是門的鎖匙?」艾瑪睜大眼睛,手指不安地動來動去。「我知道來自天幕的結晶可以產生電流,而且沒有消耗盡的一天。但要是被其他人拿到,難保不會被利用,什至用來威脅我們。」
 
警察局是隸屬於政府的。除了維持治安外,保護天幕便是他們主要的工作。若果像鎖匙這樣重要的物品落入政府以外的勢力中,由政府主導的局面便會瓦解,什至被推翻。
 
「我當然有想過這個問題,不然你以為那兩個項圈有什麼用。」奧查森把手掌握成拳頭,露出自信的笑容。「無論猛獸怎樣強悍也好,都逃不過馴獸師的掌心。」
 
自此,政府便擁有一個完美的殺人娃娃。無論見光的不見光的,都交由櫻去做。
 
當鮮血染上白皙的肌膚、當殺戮變成本能,就是真正死去的日子。
 
不過有人救了櫻,令她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