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槍: #52 那個機器

櫻的意識飄浮在半空中，看著下方那個曾經是她的身體。這個身體泡在充滿液體的密封玻璃糟中，脫皮發黑。即使沒有嗅覺，櫻還是嗅到肉體燒焦的味道。
 
微細的氣泡從口鼻中源源不盡地冒出，所以她應該沒死？
 
像是要証實櫻的想法似的，一個男音淡淡地說：「這小傢伙的生命力真強，好像蟑螂哦。」
 
這時，櫻才注意到有兩女一男圍在玻璃糟旁。說話的是奧查森，另外兩人分別是脾氣不好的女人和沒見過的大姐姐。他們好像沒注意到她，只是瞪著她的身體。
 
「局長，這不算贊美。」女人開口說。
 




「哎呀，艾瑪小姐，嚴肅的老女人可是嫁不出去的哦！」大姐姐笑著說，還不忘丟給奧查森一個媚眼。
 
原來她叫艾瑪，櫻愣愣地想。
 
「發情的野貓一定也嫁不出。」艾瑪冷冷地回話。
 
「你！」
 
「別鬧了。」奧查森適時插話，成功令兩個女性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什麼嘛，人家只不過是想幫小奧放鬆一下。」嘟起嘴，大姐姐露出一個可愛的表情說。
奧查森仍舊微笑，但眼神冷冰冰。「我應該說過，我有老婆了，我的兒子什至和你一樣大。請不要這樣叫我。」
 
「那種女人怎能配得上……」
 
冷不提防地，大姐姐被人甩了一記耳光，力度大到令她跌坐在地上。捂著紅腫的臉，可愛的表情變得有點猙獰。
 
「你幹麼？」
 
奧查森咧開大大的笑容，愉悅地看著地上女性的糗態。「呵呵，我的手有點不受控制。」




 
「神、神經病！」
 
「謝謝贊賞。」
 
艾瑪冷眼看著另一個女性慌張地逃出實驗室，心裡其實有點可憐她。聽說她為了接近自己的偶像，甘心放棄首位移民到火星的精英資格。不過誰叫她什麼也不說，偏偏說中奧查森的禁忌，簡直是咎由自取。

門「啪」的一聲關上，櫻看到兩人靜靜地站著，繼續看著她的身體。
 
「娜莎塔是個徫大的人，我們所有人都被她守護著。」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艾瑪，放柔的聲音在空中迴盪著。娜莎塔是奧查森深愛的妻子，也是海珊瑚市的守護者。「那個女孩這樣說，太過份了。」
 
奧查森擺擺手說：「安啦，我沒事。」
 
如果不認識他的人，一定會認為他真的不在意。但艾瑪知道他還在生氣，於是她轉移話題。「這個小鬼要怎樣處理？」
 




奧查森低下頭，看著玻璃上自己皺起眉頭的倒影。「老實說，我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即使艾瑪是個很冷靜的人，還是忍不住露出驚訝的表情。這個在那時候為了拯救海珊瑚市而能毫不猶疑地犧牲自己唯一妻子的男人，現在竟然會不知該怎樣做？
呆了幾秒後，艾瑪才試探性地問：「你的意思是……」
 
「不曉得，no，毫無頭緒。」
 
「唔……那用幹細胞療法行不行？幹細胞基本上可以變成任何部份的細胞。再不就打印器官，然後進行大範圍移植。」艾瑪知道，這種嚴重的電傷已經超出人體負荷，能活下去根本就是一個奇蹟。若不立刻移植皮膚等受損器官，將會引發細菌感染等併發症。
 
「不行喔，培養細胞到生長成特定器官要花不少時間，這小傢伙不能撐這麼久。」奧查森嘆了一口氣，這小傢伙非要增加他的工作量不可嗎？不但電死卡爾，自己也快要死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要找另外兩個小孩作為後補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不過能電死狼人的電流都不能殺死她，生命力真驚人。等等，生命力驚人？
 
一個念頭湧進他的腦袋，令他笑了起來。「哈，我真笨。」
 
「局長？」艾瑪疑惑地問，難道他終於因為工作壓力而崩潰？
 




沒有理會她的提問，奧查森自言自語：「可以用那個機器。」
 
「那個機器？」艾瑪反射性地問，隨即理解到他在說什麼。「但那不是沒成功過的實驗嗎？所有實驗體都撐不過和機器融合後的二十分鐘。」
 
「那是因為他們生命力不夠強，而這小傢伙剛剛相反。」奧查森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在玻璃糟的表儀板上按下幾個按鈕。
 
櫻眼前一黑，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