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槍: #39 火鳳凰

之後的日子是他們一生中過得最幸福的，只少櫻是這樣認為。領回幽後父親為了養活他們，不斷努力在風翼中工作。至於櫻，在這件事後漸漸和阿爾柏熟起來，開始學習玩火的技巧。幽沒有這方面的天分，但每當櫻練習，他總會呆在一旁觀看。
 
那時櫻天真地以為，這種幸福的日子會長久下去。不過好景不常，好事總會提早結束的。
 
那應該是櫻第一次公演的事吧。她在以舞火為主題的《火鳳凰》中擔任名為星火的鳳凰，在一次狩獵中被殺，然後浴火重生。這次的劇目中加入大量兇猛的貓科動物，搞得櫻害怕得不能好好享受表演的樂趣。不過漂亮的美女馴獸師安琪拉不斷點頭保証不會出任何意外，還在演出前拼命向她展示野獸溫順的一面。
 
《火鳳凰》非常順利地上演，獲得不錯的評語。
 
有次表演完後，櫻到處找父親吃飯。那時馬劇團的廚子生病了，於是由父親暫時負責伙食。
 




櫻翻開一塊紅白相隔的布幕，走進帳蓬中。每次她看到這些舊式的帳蓬時，都忍不住想起新式的電子產品。新式的電子帳蓬多好啊！不僅不用動手組裝，還設有超微型省電空調和空氣清新器。櫻跟父親抱怨過很多次，但父親每次都只是拍拍她的頭，笑著說：「你太年輕了，還未到能明白集體回憶的年紀。」
 
走進帳蓬中，迎面而來的是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堆滿配料的意式薄餅和金黃色的粟米濃湯，單是看便已覺得十分可口。
 
父親在最裡頭派食物，其他團員隨意地坐在地上，三五成羣地聚在一起。
 
櫻小心翼翼地繞過人羣，嗅到空氣中刺鼻的汗臭味和動物的氣味。她來到圓木桌前，接過父親遞過來的食物。
 
「又是薄荷熱可可。」櫻瞧到桌上放了杯喝到一半的熱可可，淺啡色的水跡令金屬杯看起來像是生鏽似的。
 




父親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幽呢？」櫻四處張望著，周圍都不見幽的蹤影。
 
「他去了安琪拉那兒看獅子。」他把一片意式薄餅盈好，上頭的番茄和煙肉特別多。「把這個拿給他。」
 
「嗯。」櫻點點頭，偷吃了一片煙肉。煙肉烤得剛剛好，充滿油脂的味道。
 
忽然，外面傳來很多人在急速逃跑的聲音。大家心中不妙，知道有事發生了。
 




人們開始竊竊私語，有些還走出帳蓬外。櫻不安地縮著脖子，靠在父親身旁。
 
不知從何處傳來獅子發難的消息。父親一聽，臉色大變，馬上站起來，想趕到幽那兒。
 
「我也要去！」櫻拉著他，不肯放手。
   
「櫻乖，待在這兒等我們回來。」父親語調急速地說。儘管很擔心，但他還是很有耐性地把她的指頭一個一個溫柔地扳開。
 
「但是……」
 
「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
 
「打勾勾。」
 
父親伸出粗糙的手指，與櫻的手指勾在一起。




 
櫻再次看到父親的時候，他已經變成被獅子撕碎的屍體。她一邊摟著哭泣的幽，一邊瞪大眼睛，努力把父親的身軀烙印下來。由此至終，她都沒有哭。要是連櫻也流淚，那麼幼小的幽該依靠誰才好呢？
 
那時幽只有五歲，而櫻只不過是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