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 is up,pens down」監考老師一聲令下,到處都響起嘆氣聲,甚至有同學故意把筆大力拍在桌上。我忍耐著等待老師們收好試卷,中四的年終試終於都完了,這也意味著暑假真真正正的來臨了。

踏出了禮堂,馬上找到了石進和同學甲乙丙。石進整個身子壓過來,大叫著:「終於考完試啦!!!!」

我掩了掩耳,笑著說:「打機啦,仲講,淨係可以打埋呢個暑假咋,中五開學就要專心讀書喇。」

同學甲搶著說:「唔好諗住喇,頭先份卷有一半都唔識做呀,打下機輕鬆下先啦。」

我的確有在想打機以外的事,但當然也不是讀書會考的事。「喂,Roy。諗緊暑假有咩做?出嚟打多啲機啦,你自己都話淨係可以打埋呢個暑假。」石進在路上問我。





「緊係啦,但係今年樂團會去台灣一個禮拜,我會跟去。」

「咦?咁你咪可以同你個妹一齊去旅行囉。」對的,石進也知道了我和思詩做了兄妹的事。

「係呀,咁仲有其他人嘅,唔好淨係講佢。」

「人哋未夠秤架,唔准曳曳架,哼哼。」石進奸笑著。

我向他翻了一下白眼,沒氣地說:「你係咪考試考到傻咗呀,定係睇A片睇到上晒腦。」





「溫馨提示啫,老友。點都好啦,玩得開心啲。」

的確,我很期待這趟的台灣交流,能跟一大班好友一起生活數天,這絕對是令人興奮的。為了去到台灣仍能有高水準的演出,樂團趁著考試過後的時間增加了無數的排練,跟鳳凰哥、肥蓮、思詩一星期見面的次數由一次變成了三次,加上排練後又經常相約吃過晚飯才回家,所以現在的日子都跟一起生活沒大分別。

時間一轉眼到了7月28號,也就是出發到台灣的日子。跟爸媽吃過早餐,我換上為方便識別其他團友而設計的藍恤衫他們就送我到機場了。集合時間雖為11時半,但我11時就到了,好讓我可以早一點把行李寄存。當我還以為我會是我們一群裡最早到達的一個,卻見肥蓮已一早準備妥當,坐在一旁享受starbucks的咖啡。我盡快把事情辦妥後,也買了杯摩卡坐在肥蓮的一旁。

「Hi!咦?『核心』其他人呢?」我問肥蓮,『核心』就是指我們那一班朋友,因我們每個都是作為樂團的核心成員,故我們這樣稱呼我們這一個小團體。

「未見呀,我最早到。喂Roy,緊唔緊張,期唔期待呀?」肥蓮托着頭,喝了一口咖啡問我。





「緊張呀,唔記得同你講我有畏高,一上飛機就好驚。」

「你講真㗎?」肥蓮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看了一看我的機票,然後很快又笑著說。「不過唔怕啦,我同你一齊坐,你驚嘅話可以捉實我哈哈。」

「吓?捉實你有咩用?」我不禁失笑。

「唔知㗎,哈哈。咦,鳳凰哥同思詩都到喇喎。」

不只鳳凰哥和思詩,其他不太熟絡的團友都開始到達機場了,機場在瞬眼間一片藍海。而我和肥蓮都趕緊喝完我們的咖啡,然後回到團隊裡。

指揮和負責人簡短地交待我們的行程和要項,各團友就帶著各自的樂器浩浩蕩蕩地走到閘口,並到候機室準備上機。到了候機室,我們『核心』又聚在一起。幾個女孩子又在吱吱喳喳地談天,鳳凰哥和波友L、團友W、Tom坐在一角「鋤Dee」,而我則在另一角坐立不安。

很快就到了登機的一刻,思詩好像察覺到我的不妥,走過來問我:「哥,你做咩呀?」

「我畏高,而家抖唔到氣。」我喘著氣答。





「吓…都未上機就驚定先喇?你使唔使我陪住你呀?一係我過黎同你坐?」思詩擔心地問著。

「唔使啦,肥蓮同我坐應該都ok㗎喇。你都唔好調黎調去啦,廢事指揮問長問短啦。放心啦落咗機我就冇事。」

思詩皺起眉頭,點點頭示意明白,就回到列隊上機。肥蓮走過來拍拍我手背,就帶著我上機。我跟著她一直走,走到接近機尾的附近才找到我們的座位。這飛機的座位分佈是2-3-2式的,我跟肥蓮兩個就坐在近窗的兩座位,肥蓮先坐進去,把走廊的位子讓給我。

「Roy,如果你真係太驚就同我講啦,你唔好坐窗口位喇。」

我沒有回應,雙手捉緊兩旁的扶手不停喘氣。肥蓮把放在背包的外套拿出來,像被子一樣放到自己身上,然後右手碰了碰我的左手,然後牽著我的手收在外套裡。我疑惑地望著肥蓮,卻只見她食指放到嘴邊作了一個「別作聲」的手勢,然後對我做了個口形說著:「唔使驚。」

此時,飛機也開始在跑道上起步,準備起飛。而我恐懼的心情亦越來越強烈,我捉緊肥蓮的手,她別過頭,沒看我一眼。一直到飛機穩定下來,我才開始鬆開肥蓮的手。

「Sorry,捉得你咁實,會唔會痛?」我急忙地問著。





「我冇事。」肥蓮的視線依舊是向著另一邊,很少看到她靦腆的樣子。

「咳嗯…我可唔可以繼續,驚陣間有氣流。」我找著藉口說。

「其實你唔使搵藉口,頭先講好咗架嘛。」肥蓮又是那個招牌式的偷笑,然後又把手伸了過來牽著我。

這其實是我第一次牽女孩子的手,相比起我的大手掌,女孩子的手小得可愛,而肥蓮的手也給我牢牢包著,像是我也給了她同等的安全感。這次我再沒有用力的捉緊,而是像一般情侶那般,牽著的手牢不可分。

在接下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機程,我和肥蓮的手一直牽著,直到飛機降落才鬆手。她亦立刻問我:「有冇覺得好啲呀?」

我只「嗯」了一下作回應,然後跟她說:「頭先就係我哋兩個之間嘅秘密啦。」

「梗係啦,唔係拎件外套出嚟做咩。」

「點解要咁做?」我疑惑地問肥蓮。「我意思係點解要安撫我。」





「咁...我...好耐以前...就...有唔開心嘅時候,你都第一時間陪我氹我啦,我MSN仲有紀錄㗎。」肥蓮支吾其詞,嘗試解釋她的舉動。

我搔了搔後腦,說:「又好似係,咁我地咁老友,你唔開心我都唔好過嘅。」

「咁我嘅原因咪同你一樣囉,哈哈,好朋友嘛。」肥蓮笑著,但我總感覺到她在苦笑,但我也沒太在意,只想趕快下機取行李。

下到機,已看到『核心』其他人在等我和肥蓮。思詩一看見我,就走過來問我:「哥,你冇嘢嘛?」

我笑了笑,答:「企得喺你面前,未死得。我哋去攞行李啦,你行李應該幾重啦?我幫你喺輸送帶拎落嚟啦。」

到了輸送帶,跟往常一樣等了很久才開始有行李運送出來。我很快便找到了思詩的行李,我把它抬了下來放到地上交給思詩。她跟我說了聲「唔該呀哥」,就跟著其他人先走開以免太多人聚集在輸送帶旁而造成混亂。等了多一會,就看到我的行李,肥蓮的行李也靠在我行李旁邊,就像我們剛在飛機上坐在一起。我拿到我的行李,也順道替肥蓮拿她的,她對我笑了一笑,然後就跟我走到大隊裡,並過了海關,乘上旅遊巴先前往酒店。

到了酒店,我被分到跟Ed同房。說起Ed,身為師兄弟,我跟他都認識了好幾年,可以無話不說,但他就是不肯跟鳳凰哥、肥蓮他們熟絡,所以之前一直沒提到這位師弟團友。





我跟Ed在房間休息了一下,就拿出樂譜跟他商討一下晚點演出的事宜。「啱啱先落機第一晚就表演,係咪癡線。」Ed在讀完貝多芬第五交響曲的樂譜後就抱怨道。

「我都未試過,不過都好嘅,佢而家俾哂啲自由時間我地。仲有時間喎,打唔打陣芒亨?」

Ed沒答我,但行動永遠比較實際,他直接把PSP拿出來。打機消遺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很快我們就要換上我們的表演服然後到大堂集合。負責人很快點齊人數後,我們就上了旅遊巴前往我們台灣之旅第一個表演場地。

台灣的演奏廳比香港的更大更華麗,連身經百『演』的我上到台上都難免有一份緊張感。但畢竟我們是準備妥當才來到這個地方的,表演無驚無險的順利完成,總算沒白費長時間的排練。就在我們演完最後的一首曲目,觀眾席隨即發出如雷貫耳的鼓掌聲,而我都終於鬆一口氣。跟坐在我旁邊的Ed擊了一下拳頭,然後跟另一邊年紀還小的新團員Tom低聲說話:「點呀,第一次演出。」

「氣氛好好呀,鳳凰哥都同我講定有咩要注意,所以都冇咩問題。」

「咁就好喇,頭先你表現好好呀。Good show!今晚沖個涼我哋再一齊玩啦。」

「好!」

享受了觀眾的掌聲好一陣子,我們才慢慢退回後台。大家雖然都累了,但還是懷著興奮的心情收拾行裝準備回到酒店休息,而肥蓮卻有另外的計劃。她聚集了所有『核心』成員,然後宣佈著:「喂...我哋長笛三人組同房呢,啫係有三張床,而且仲有個梳化,間房夠晒大。你哋沖個涼就過嚟我哋房集合啦。」她充滿精力地說著,就像剛才她根本沒參與表演一樣。眾人聽畢,都沒什麼異議,所以當我回到酒店時,已經衝到廁所沖好涼,然後走到肥蓮她們的房間。

我敲了敲門,是她們長笛三人組的第三人,貓姐。「嘩!你咁快嘅!」她驚訝地問著我。

「我沖涼不嬲都比較快,你都沖咗喇?」

「我梗係未啦,肥蓮霸住咗個廁所。你個妹就去咗張兄妹間房到沖涼,然後同佢兩個嚟。」說畢,肥蓮就洗好澡走了出來。「咁我去沖喇,你同肥蓮傾陣計先。」

房間裡就只剩下我跟肥蓮,她看見我,就一邊抹著頭髮一邊問我:「Roy,咁快落到嚟嘅。咦?你個roomate呢?」

「Ed?佢都唔係同我哋玩開,佢讓我沖涼先,我都唔知佢跟住去邊。」我走到床邊坐在肥蓮身邊。「你唔攰咩,點解好似仲好精神咁。」

「少少啦,但係咁難得一齊玩,應該捱到一陣嘅。你都攰㗎,你咪一樣死撐。」

我沒回應她,因為我在想另一件事-飛機上的事,但肥蓮好像並不當是那麼一回事,我也盡量控制著自己不再去想。我跟肥蓮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等其他人到來,等了大約15分鐘,他們終於陸陸續續來到了這個房間。然而,本來計劃好的事有了新的轉向。

「蓮姐,其實我同張妹佢哋都攰喇,不如今晚算啦。Sorry呀哥哥,sorry呀咁多位。」思詩揉著眼睛跟我們說。

「其實我就無所謂,但係肥蓮好似期待咗好耐。」我回應著。

「你個死人頭Roy,將個波拋俾我。咁唔好玩囉,早啲休息啦咁多位...不如你哋全部喺度瞓,反正我哋間房咁大,哈哈。」

「蓮姐,我哋呢度5個男仔6個女仔,點瞓呀。」鳳凰哥對這個提議感到無奈。

「嗱,我哋將兩場床拍埋,咁就6個女仔瞓。你哋5個男仔就分咗剩低嗰張床同埋梳化,咁應該夠啦。」

「嘩,你plan咗幾耐呢個分配方法。」又是波友L搶著跟肥蓮鬥嘴。「不過都得嘅。」不過當他看見肥蓮向他報以一個兇狠的眼神,就急忙轉風駛舵。

就這樣,我們11人就這樣在同一個房間休息。我很順利和鳳凰哥搶到了床位,讓其餘三個男孩子睡在大梳化上。雖然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還是有空餘的位置,但不能自由轉身還是令我睡得很掙扎。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有人上了一趟廁所,然後爬上我的床。我正感到奇怪,明明鳳凰哥一直在我旁邊睡得正香,怎麼多了一個人呢?雖然說我是不怕鬼不怕黑的,但現在精神欠佳的我難免在胡思亂想,難道這真的是...?但我這時聽到了肥蓮的聲音,難道它又化身成肥蓮了!?

「Roy,俾我同你瞓得唔得。」

原來真的是肥蓮,我還沒提起精神去回應她的提問,她已經鑽進我的被窩裡。過了一陣子,肥蓮又向我低聲提議著:「好似有啲逼,不如咁瞓。」她把她的手搭在我的脖子上,再把我的手放在她腰上。由她爬上我和鳳凰哥的床上直到這一刻,我都沒有能力去反抗。畢竟是太累了,而且也沒對肥蓮抱有什麼戒心,所以都沒在意什麼,然後就這樣和她抱著睡了。

當晚,我沒再醒過來。就這樣,台灣之旅的第一晚就這樣在我不省人事的狀態下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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