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奇幻] The one lost in sight: The vampire
「小絮，放下我！弟弟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閉嘴，我不會第二次拋下姊姊的！」
我衝進屍堆，亂砍亂殺。
勉強衝開了一條血路，但前後左右湧來了更多死靈。
到此為止了嗎？
不，還可以奮力把伊琳諾拋上樓梯，讓她獨自逃生──
「還真是似曾相識的情景啊。」
忽然，一道女聲傳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數道紅色劍影，把擋住去路的死靈斬斷。
「這……這聲音是？」
我無視伊琳諾的低語，抱住她拼命跑上樓梯。
上一層居然沒有死靈攔截。
那弟弟恐怕把所有棋子都放在一個地點了，沒想到層層攔截更有效率。
這點水平想要顛覆人類世界，可真是自負。
一口氣飛奔到被炸藥炸開的遺跡大門。
氣力有點不繼，但仍得繼續跑。
後面傳來激烈戰鬥的聲音，但沒空理會了。
有人救了我們。伊琳諾好像認識，但一時沒認出來。
她能救下我們，自己應該也能逃脫吧。
飛奔到了遺跡外露於地表的塔樓。
我看了一眼當初闖入的缺口，幸而仍未封閉。
我把剩下的三顆子彈一氣打光，驅散擋在那邊的警衛。
「待會著地要小心喔！」
沒空爬什麼梯子了，我奮力一躍，從空中跳到地面。
不料激戰之後長期奔跑，雙腳乏力，居然著地不穩，整個人滾在地上。
兩次用力爬起，卻只覺雙腳力不從心。
四周的衛兵反應過來了，開始慢慢接近。
身體忽然騰空飛起。
伊琳諾架起步槍，把它當掃帚飛翔。
兩個人的重量太勉強了，飛得搖搖欲墜。
稍微回復了一點體力之後，我就跳回地面，讓伊琳諾穩定地飛行。
她擔心地看了看我，刻意飛得慢慢的，守在我前頭。
我現在連平時的一半速度都沒有。只怕甩不開追兵，難道要把追兵帶到艾薇亞她們那邊？
還在思考對策時，一隻手掌從後掩住了我的嘴巴，把我拖倒在地。
「伊琳諾，妳先走，我來應付。」
嬌小的人影冷靜而簡潔地發號施令。
我抬頭一看，是蕾蒂雅冷峻的臉孔。
伊琳諾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先行離開。
「放心。有我在，他死不了的。」
「……謝謝。一定要保護好小絮。」
伊琳諾點了點頭，加速飛走。
我正想開口，又被蕾蒂雅掩住了嘴巴。
她拖著我接連繞了幾個巷子，轉瞬就把追兵甩得不見縱影。
眼見安全了，她把我拉進了一間廢屋，把我摔在地上。
「你這是幹嘛？這種程度的守備，你居然這麼狼狽？」
蕾蒂雅冷冷的問道。
「…………這個，說來話長。」
蕾蒂雅搖了搖頭，把我雙腿伸直，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狠狠一拉。
「嗚哇啊啊啊！」
這一下比被魔法打中更痛，不過，左腿一下子就回復了活動能力。
「閉嘴，引來追兵的話就把你拋在這兒。」
她接著毫不留情地又以同樣手法拉直了我的右腿。
這下我忍住沒叫，但眼淚水都流下來了。
「……別哭。弄得好像是我欺負你一樣。
給我解釋一下什麼事。」
我哭笑不得，簡單跟蕾蒂雅報告了一下遺跡裡住著吸血鬼。
他奴役了整隊探險隊，要提防他把吸血鬼病毒散佈到城市裡。
「你打傷了他，還扭斷了他一隻手腕？
那看來他也不怎麼強嘛。」
「對妳來說應該不怎麼強吧，不過得小心，死靈化可不是開玩笑的。
妳得注意一下，可別被咬到了。」
蕾蒂雅臉頰紅了一下，是錯覺嗎？
「幹嘛關心我？我死了不就沒人監視你了嗎？」
「……妳能不能好好說話？叫妳小心點也有錯嗎？」
蕾蒂雅當即在我的傷處踩了一腳，這下痛得我又眼淚齊流。
不過，還是忍住了叫聲。
「我會注意的。我會派人埋好炸藥，有什麼不妥的事就，砰的一聲。」
我本想說伊琳諾的弟弟在裡面，叫她手下留情，不過想想那也是他自找的。
「我想問一下，妳怎麼會來這？」
「少主拜託我把你和伊琳諾找回來。多虧了你，我的工作又推遲了。
已經陪你休息幾分鐘了。已經能走了吧？不送了哦，濫好人。」
蕾蒂雅轉身離開廢屋。
「總之，謝謝啦。下次就輪到我幫妳了。」
「那我期待不會有那一天吧。」
雙腳還有點痛，但已經能自由活動了。
我遠遠望了一眼，沒看見遺跡那邊發生了什麼騷動，就小心翼翼地避開追兵，返回住所。
「……小絮哥？伊琳諾姊怎麼了？她一回來就哭個不停。
艾薇亞姊問她也問不出什麼，大家還以為你出意外了呢。」
維蒂琳遠遠看見了我，就飛步過來挽住我的手。
「這個……出意外的不是我。
妳就想像一下，最疼愛的弟弟多年不見，再見面的時候他就成了個滿嘴歪理的不良少年吧。」
「……那也難怪她哭成這樣。伊琳諾姊說你受傷了，快進來好好休養吧。」
一回到家，就看見伊琳諾滿臉淚痕，在艾薇亞懷中入睡。
艾薇亞看見了我，輕輕把伊琳諾放在床上，朝我走了過來。
「唉。這是怎麼了啊？
伊琳諾一回來就哭得天昏地暗的，問她也問不出大概。
不斷說弟弟什麼的。你又闖禍了嗎？」
艾薇亞出奇地沒有生氣，只挽住我的手坐下。
不知從何說起，只簡略說了伊琳諾有個弟弟，而且由可愛孩子變成了不可理喻的流氓。
我把他的語錄摘要說了點，當然隱去了他們姊弟身份的部分。
「……辛苦你了。那你的傷又是怎麼來的？」
「啊，我罵他要對姊姊放尊重點，就打起來了。
我扭斷了他五根手指，還在他腹部全力打了一拳。不過他也傷了我的兩腕，逃跑時用力不善，傷了兩腿。」
「能把小絮哥傷那麼重，他可也很強啊。
難道是常見的那種，兩個男生爭風吃醋打架，回來之後各自吹噓自己把對方打得多重的情節？」
維蒂琳狡黠地笑著。
「什麼爭風吃醋？！我就算了，那可是她弟弟！」
我不禁臉紅過耳，連連搖頭。
「我沒說什麼啊，兩個弟弟見了面，吃吃醋又怎麼了？
很好很好，這就是青春嘛。」
維蒂琳恍然大悟地連連點頭。不管她了。
「哈哈，原來如此。看來伊琳諾現在最喜歡的人應該不是我了。
不過不要緊，你倆都逃不出我的掌心。」
艾薇亞同樣帶上了奇特的微笑。
怎麼她們兩個這時候就有智商了？
「維蒂琳。我要跟小絮做些兒童不宜的事了喔，妳可別偷聽。」
不料下一秒艾薇亞就突轉話題，不等我跟維蒂琳反應過來，就把我拉進了她的房間。
正確點說，是我們的房間。
我看著艾薇亞豐滿的身軀，不禁想入非非。
不過她拉上了門之後臉色凝重，絲毫沒有一點色色的感覺。
「跟她開玩笑的。
後來我自己也想通了。伊琳諾走之前告訴我們官邸裡有吸血鬼病毒，然後你們回來後對吸血鬼一字不提，說什麼弟弟變壞了，還打了一架。
你扭斷他手指的招式是從我那兒學回來的吧？要說吃醋打架，出這招也太過了。
而且你的手腕受傷不輕，加上以你的體質，一般的長跑也操不倒你。
告訴我。剛才，你們在以命相搏吧？」
這一番話說得快而清晰，我除了下意識點頭承認外，什麼都說不出來。
艾薇亞笑了笑，輕柔地摸著我的手掌。
「知道嗎，伊琳諾當初嫉妒你，說我選了你當搭擋。
現在輪到我在嫉妒你們了。」
「不，不……只不過是因為涉及伊琳諾的個人隱私……
不，我的意思不是她比較相信我，而是……而是……」
艾薇亞抿嘴一笑，伸手指按在我的嘴唇上。
「我明白的啦，我的氣度又沒有那麼狹小。
只是，知道得不夠的話，我就沒辦法幫助你們囉。」
我吞了吞口水，猶豫該不該擅自把伊琳諾的身份透露出去。
「我來猜猜。伊琳諾大概在迎戰鐵騎兵的時候，就看出裡面有古怪。
她在脫離官邸後行動很迅捷明確，明顯是已經知道目的地，甚至已經預想出潛在敵人。
你當時很快也猜到她要去哪。我看你們有備而戰，也就沒有阻攔。不過，我去找了蕾蒂雅要求她留意一下你們。
果然後來伊琳諾說蕾蒂雅救下了你。」
艾薇亞臉上竊笑，像是在說「我早提醒過你了」。
「這……妳猜得不錯，但我們沒料想到敵人比想像中的強大。
伊琳諾本來預計敵人是一隻衰弱的惡靈，她一人就能對付。
只是……」
「只是伊琳諾在那邊遇上了她弟弟，然後打了一架，之後你連滾帶爬逃出來？」
「妳怎麼知……不，我可沒有連滾帶爬，他傷得比我還重。」
「你看看你手腳，還不是連滾帶爬？」
我低頭一看，衣服多處擦損，露出了布料下的棉。
腿上也有不少血跡，應該是滾地時留下的傷痕。
艾薇亞笑著伸手輕撫傷處，並施展白魔法。
「伊琳諾的弟弟肯定屢勸不聽，最後才導致動手的，是不是？」
艾薇亞邊為我處理傷口邊問。
「這也是妳猜的？」
「是啊。
你肯定是先找到伊琳諾，再遇上她弟弟，不然你怎麼認得出他？
既然伊琳諾在你身邊，她又怎麼會容許你動手打人？
那麼你向他動手了，還下了重手折骨，那想來也是事關重大，以致要性命相搏了。」
「一點也沒錯。
他言語間相當不尊重姊姊，還言及他們父母，我聽不下去了，就出口指責他。
他叫我滾，接著就打起來了。」
「這些口角還不夠使你動用絕招。
他跟吸血鬼事件有關，你們想要阻止，你這才下了重手對吧？
不然伊琳諾早打死你了。要是有人扭斷我妹妹的指骨，我肯定把他的頭也扭斷掉。」
「算是吧。他受了遺跡裡惡靈的唆擺，而惡靈附在他戴的戒指上。
於是我就下重手，強把他的戒指脫了下來。不過看來他的個性本來就差，惱羞成怒招了一群惡靈包圍我們，我看事情不妙，就強把伊琳諾帶回來了。」
「為什麼強把伊琳諾帶回來？難道那傢伙連姊姊也不顧？」
「看來是的。我跟他動手時，他曾經把阻止他的伊琳諾推到撞牆。」
艾薇亞臉色突轉憤怒，重重拍下一掌。
不幸正中我的傷處。
不要在這時候智商下降好不好。
「那傢伙！當年初中有個混混欺負伊琳諾，被我拿椅子砸進了醫院，現在還在裡面躺著！他也想嘗嘗滋味？！」
「我也是這樣想，於是就給了他一拳好的，再用上妳的招式把他的右手喀喇一聲。」
艾薇亞聽到我這樣說，氣憤稍平。
「做得好，如果我在場就連他左手也折了。
不過，事情還沒解決是吧？」
「對。我向蕾蒂雅交代了一下，她說要是有什麼妖魔鬼怪跑出來，就用炸藥炸個乾淨。」
艾薇亞點了點頭。
她正待接口，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
打開門的是神色緊張的伊琳諾。
「咦？妳醒了？」
「怎麼……？
維蒂琳明明說你們在做兒童不宜的事……」
伊琳諾看了看我們，再看了看床，看不出什麼痕跡。
我盯了盯艾薇亞，她則眼望遠方，像是事不關己。
「這個……已經做完了？」
伊琳諾臉紅著發問。
「怎麼可能已經做完！」
我不禁下意識答道。
「那……那我先出去一下……」
伊琳諾轉身欲走，但被艾薇亞拉了回來。
「這傢伙昨晚啥都沒做，他的膽子還差得遠呢。」
「是……是嗎？明明小絮弟弟剛才還在看我的裙下……」
艾薇亞雙眼一睜，我心覺不妙，剛起身欲溜就被她單手抓住脖子。
「事情是怎樣的？」
「這……當時小絮弟弟不是故意的……妳就放過他吧？」
艾薇亞懷疑地盯了盯我，勉強鬆開了手。
「這個……艾薇亞，我能借小絮一天嗎？一天就好。
今晚……我有點話想跟他說。」
伊琳諾拉住艾薇亞的手問道。
「好啊，妳明知道我從沒有拒絕過妳。
玩厭了再丟回來好了。」
那個，我的意見呢？
不過伊琳諾應該確實是有要事想說，現在不是吐槽的時候。
伊琳諾把我帶到了她的房間，維蒂琳看到我們之後，向我連連點頭，舉起了大拇指。
我裝個鬼臉回應。
才剛關上門，伊琳諾的眼淚又回來了，撲在我身上不住哭泣。
我輕撫她的背，想不出什麼安慰話。
她哭得差不多之後，向我抬起了頭。
「弟弟不怪我嗎？」
「這……妳那時候可沒做什麼，他應該還是會顧念姊姊的。
他恨的應該是我。」
「不對。我是說小絮弟弟。
那時……我拿槍瞄準了你……」
原來在說這件事啊。
當時是有點介意，但想想也是理所當然。
伊琳諾看起來心都碎了，讓我不知道說什麼話好。
「……他對你連放魔法時，我完全沒有阻止。但你執劍壓在他身上，我卻直接拔槍……
姊姊是不是很偏心？」
「這……畢竟是相處多年的親弟弟。我沒在怪妳啦。」
伊琳諾臉色酸楚，看起來像是受了傷的小鳥。
「可是即使這樣，小絮弟弟仍然抱著我突破包圍，直到最後都沒拋下我。
反而我……丟下你先走了不是嗎？」
「……那時候蕾蒂雅都來了，不走又能幹嘛？
我一點都沒在介意。妳別再擔心了。」
也不是我要當濫好人，只是她已遭胞弟言語刺傷，我要是再不體諒她，她就得哭死了。
「……小絮弟弟真好。我開始明白艾薇亞為什麼會對你念念不忘。」
「不，基本上她忘光了。她連我長什麼樣子都記不清楚。」
伊琳諾噗哧一笑，伸手抱住了我。
「如果是我的話，再過幾十年我都會認得你。
我有點慶幸，你不是我的親弟弟了。」
魔女眼睛濕潤，直直盯著我不放。
我有點不好意思，又不好說什麼。
「那個，你會妒忌嗎？
姊姊對親弟弟好像太偏心了……」
伊琳諾放開了我，有點扭捏地說道。
「……妒忌的話就太小家子氣了。
我只是看不慣他對親姊這樣而已。妳知道，我跟艾薇亞當妳寶物一樣看待，他卻連心平氣和跟妳說話都懶得做。」
「是真的嗎？把我，當寶物一樣看待？」
伊琳諾滿是淚痕的眼睛裡冒出了光芒。
「是啊。恨不得塞進寶箱裡鑲起來。
不過不捨得所以算了。」
「……嘻嘻，有點高興。
假如不是有你們的話……我大概不會反對弟弟的邀請吧。
我眼裡對人類與惡魔之爭沒有興趣。我只會站在信任的人那一方。」
伊琳諾挽住我的手，身軀靠了過來。
「我想妳還是會反對的。
與人類爭鬥的勝算實在太低了。千年前惡魔族群興旺時仍然勝不了，現在又有什麼贏面？」
我伸手摟住了伊琳諾的腰，她沒有反抗，靠得更近了。
「……想想也是。弟弟不像我一樣近距離看過人類的規模。
就像眼前的這場戰爭。面對這樣的火力，就算是全盛期的惡魔大軍也敵不過吧。
再說，存活下來的惡魔大都隱藏了自己的身份，要嘛像我一樣作為人類一份子，要嘛躲在深山老林隱居不出，不再有爭勝的念頭了。」
也就是那傢伙只會單獨行動。
不，也許他還能拉出幾個對社會不滿的同伴，但無論如何，估計是拉不出大軍。
那應該就好辦了。
「他總會行動的。在他從遺跡探頭時尾隨在後，突然從後制住他，剝下戒指，交給艾薇亞砸碎。
然後封掉他的魔法，再送去青少年更生中心回歸社會。」
「……聽起來可行。
不過，這樣他會不會恨上我這個姊姊啊……
明明我應該代替父母承擔責任，管教好弟弟的……」
伊琳諾開始碎碎念起來。
「事已至此，多想也是無用。
由我們下手，總比他犯罪殺人後變成通緝犯好吧。」
我忽然想到，他不是已經殺了維蒂琳所屬探險隊全體成員了嗎？
在這之前也許還有殺人紀錄。
艾薇亞也許更早前已猜到這一點，所以才打發掉維蒂琳跟我單獨談話。
算了，這些等抓住他之後再想。
「另外，有一件在意的事……
早前在被包圍時，好像有個人出手幫助我們。
想來那個人好像是我們認識的。只是，當時一溜煙就跑了，沒去留意。」
我向懷中的伊琳諾問道。
「我也因為角度問題沒看到是誰……
不過，我倒是看到一把赤紅色的長劍。啊，說是長劍又好像太彎了，卻又不是彎刀……」
紅色的劍？身邊好像沒有人用這種武器。
「小絮弟弟，你說救我們的人會不會出意外？」
伊琳諾好像有點擔心那人。
「應該不會吧。那人當時身在包圍圈外，我們能逃出來，他自然也能。
我在想，救我們和救維蒂琳的會不會是同一人。」
「咦？理由是什麼？」
「純粹是臆測而已。但如果是真的，那他要嘛是妳弟弟的對頭，要嘛是愛施援手的熱心人。」
最有可能的是蕾蒂雅，但不論是武器上還是情理上都不符合。
接連又想到了幾個人，但他們不是身在遠方就是沒這實力。
「總之，我們四人，最多再加上蕾蒂雅，肯定能解決妳弟弟的問題。
妳也別擔心太多了。今晚好好睡一下，比什麼都重要。」
我摸著伊琳諾的頭說道。
「嗯……可是，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就任由我一人躺在床上嗎？」
伊琳諾撒嬌似的回答。
也對。放她胡思亂想，說不定明天心情又會變差。
「啊，那我去叫艾薇亞過來……」
「我想要弟弟。我剛才不就向她借了一晚嗎？」
弟弟？那傢伙不是還在……
啊等等等等，她說的該不會是我吧？
「那個……這邊沒有衣櫃……」
「誰會讓弟弟睡衣櫃？來，擠一下。」
我記得第一次在妳那邊留宿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們背對著對方，各自換上了睡衣。
伊琳諾把我輕輕拉到床上，臉貼在我的胸口。
看著她裸露的肩膀一起一伏，我心想這下又要一整晚睡不著了。
「……姊姊，妳怎麼看花心的人？」
「嗯？不知道耶，我自己應該是比較專一的人。」
伊琳諾輕描淡寫地說道。
「……那這麼說好了。
一個男生昨天才跟別的女生卿卿我我，今天就躺在別的女生懷裡……
就算別人能原諒，自己也會覺得羞愧啊。」
「原～來弟弟內疚了？
我可以交給弟弟決定喔。是要昧著良心一腳踏兩船呢，還是推開姊姊撲進艾薇亞懷裡？
我都不介意喔。只是你們結婚的話，我一定會厚著臉皮待在你們家當婢女的。」
伊琳諾嘿嘿笑道。
她馬上就把為難的問題丟回來了。
「姊姊不覺得我會拋下艾薇亞吧？」
「當然啊。要是這樣的話……我……
會覺得很對她不起的。
不過要是你自己花心，那可就不是我的錯了。」
我嘆了口氣，伸手攬著伊琳諾纖弱的腰枝。
魔女嚶了一聲，貼得更加緊了。
「再說……艾薇亞也不像是會介意這些事的人。
如果她生氣了，那我們一起嫁給她不就好了？」
我不禁失笑，戳了戳伊琳諾的臉。
「我是男的啊？」
「那又怎樣？在她面前，你軟得像個女孩不是嗎？
而且，她家裡可是名門啊。我們兩個出身貧寒的，難道不是依附在她家裡嗎？」
要是真有這一天，我一定會要求單獨分家居住。
她的妹妹也就算了，她兩個兄長可不好招惹。
伊琳諾微笑不答，伸手拭著我的嘴唇。
忽然，她臉色一變，貼在我身上的軀體傳來一陣惡寒。
魔女按住自己的嘴巴，好像想要嘔吐似的。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嗯……難道是感冒了？」
看起來不像。
她身上沒有感冒的病徵，倒像是吸進了令人厭惡的氣體。
「要是不舒服就得早點休息了啊。明天我托蕾蒂雅幫妳找個醫生？」
我撫著伊琳諾的背，感覺熱得發燙。
怎麼好端端的就發燒了？
「啊……不用。就是剛才夜幕降臨那一瞬間，有點異樣的感覺。
難道，第一次跟男生睡覺都這樣？」
伊琳諾把臉湊到了令人窒息的距離。
她身上的異樣感覺似乎消失了，難道真的只是害羞嗎？
不過，她剛才明顯是不舒服……
突然，伊琳諾直接把嘴唇湊了上來，伸手擁緊了我。
「別想太多了。
剛才看到弟弟很可愛，於是情不自禁了而已。」
伊琳諾親吻了一會之後放開了我，紅著臉對著我笑。
她看起來比剛才熱情多了。這是什麼變化啊？
結果今天就在魔女的懷中進入夢鄉。
只是我還是有點擔心，她不會出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