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快!在這邊!」

迷糊之間,曉風聽到了緊張中帶著興奮的喊聲。

「上天保祐,終於找到了他們。」

「沒錯,竟然真的憑這一小枚的徽章得救,這不是天意還會是甚麼呢?」

「啊!澄澄,妳沒事太好了!……真是個傻孩子,如果妳真的走了,叫媽媽怎活下去?」





曉風累得連眼皮也撐不開來,亦難以辨別混雜的各種人聲,只是看來自己和葦澄總算是得救了,就連葦澄的媽也來到了,那種安心感讓他終斷了自己一直硬撐下來的意識。

『你能得救真的太好了!』

一名穿著淺藍及膝連衣裙、束著高馬尾的少女在曉風的身旁,帶著深受感動的臉容凝視著他。

還沒搞懂發生甚麼事的曉風,發現自己似乎身在病床上,手臂被連上像是點滴的東西。

『連累了你,真的對不起…』





身影正緩緩的從曉風身旁往後退,她無疑是葦澄,是那個與自己一同遇難的堅強女孩。她理應比自己病得更重,為甚麼會在這裡?

『謝謝你沒有拋下我,直到最後……』

身影像沒有重量的飄得愈來愈遠,臉上卻顯露出沒有遺憾的微笑,難道說葦澄最終撐不過來嗎?

曉風提起那無力的右臂想要拉住遠去的葦澄,可是全身乏力的他未能抓住,更整個人滾下床邊。甚麼也做不到的他只能望看那逐漸遠離的身影不住大喊:

『不要走!』








「不要走!不要走!」

曉風在漆黑中抓到了甚麼,死命地抓著,被抓著的那邊也傳來激烈掙扎的觸感,這令好不容易找到了著力點的他更不肯放手。

「哎呀!」

不知是哪位的驚叫聲傳來,隨即又有另一人在說:

「這傢伙怎麼突然動了?秋秋你先別亂動,我這就去把護士找過來!」

被留下來的萬千秋突然被那躺在病床上的人死命抓著手臂,嚇得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若強要掙脫恐怕把他一起拉下床,但手臂被無情地捏著實在十分痛楚。她只得哀求道:





「風學弟請冷靜一下……小女子……沒有……想要離你而去啊…」

她嘗試一面安撫尚未清醒的曉風,另一面鬆開他緊緊抓著的手,然而任何的動作都招致更大的反抗,強大的拉力甚至令她站不住,一下子給拉倒在曉風身上。從第三者的角度來看,這被評為猥褻侵犯也不為過吧。

「不要啊!」

學生會長的哭訴聲配合著病房的門打開,被剛趕回來的女皇和護士聽得一清二楚。從視覺欣賞角度來看,穿著連身裙的千秋被躺著的男子從後環抱著纖腰,這情景也是可一不可再的。

「……這……這是……」

被人目擊到此情此景的千秋,羞愧得滿臉通紅,只想逃離現場。她勉力一拉,就把曉風都給扯到地上,頭也不回自個兒奪門離開了,現場剩下女皇和護士兩人相對無言。

跌倒在地上回復了半分清醒的曉風,在護士的協助下座到床上,他這才確認到自己所在的是一間病房。而除了剛才幫助自己的護士以外,房間內就只有懷著不軌眼神看著自己的共院女皇、前學生會會長——方春華了。

「每一次……你總會給我驚喜呢,風風。」





曉風雖然明顯地感到話中的調侃之意,但卻記不起自己做了甚麼值得被如此對待之事。這時身旁的護士插嘴說:

「請你們等一下再聊,現在先要替病人檢查身體。」

女皇再不識趣也只得依言離開,而曉風雖不掌握詳情,大抵知道自己確實脫險了。然而迷糊期間的事又突然在腦中復甦,他不安地向護士問道:

「等等,不是有個少女跟我一起送院的嗎?她現在怎樣了?」

護士想了想,像記起了他所指的是哪位,平穩地答:

「請放心,我們已經悉心照料那位病人了。」她看出曉風依然很緊張,又續道:

「她的情況比你嚴重,畢竟同時有高燒和低溫症狀,不過也脫離危險期了,現在只要繼續觀察,想必這一兩天內就能起來了吧?」





經護士一說,曉風才解開了憂慮。經過醫生和護士的一系列檢查後,他安心地回到沉睡之中。





感受到眼皮外的白光,曉風慢慢地打開它。白色的房間,白色的光管,是典型的病房佈置。

「啊,睡醒了嗎?風風。」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仍然躺著的曉風側頭一看,果然是那位在書院內獨一無異的霸氣學姐。他客氣地應道:

「是,託妳的福。」

女皇還未回應,她身後的兩人已走過來搭話說:





「終於睡夠了嗎?風少……看你一直在睡而不醒,還以為你沉醉在綺夢之中呢!」

「不管是綺夢還是惡夢,能平安回來就好了。」

不同於折爺的嘻皮笑臉,施燈對曉風平安回來感到安慰。不過曉風知道他倆都是真的擔心自己的安危,所以見到這兩張熟悉的臉,令他又一次感到自己確實是回到了安穩的日常生活了。然而女皇卻不願意這日常的回歸,出口便說:

「燈燈!難道你是預言家嗎?他真的發了綺夢呢!」

包括曉風在內的三人都對女皇的話摸不著頭腦。

「風風你別說記不起來,你第一次轉醒過來的時候幹了甚麼好事?要我找護士來跟你對質嗎?」

看到女皇陰險的笑容,折爺和施燈都知道事情並不簡單,而曉風則隱約記起了一些事情。

「看來你心裡也有底了,要告訴你提示嗎?例如是學生會的成員……呢?」

嚴格來說,學生會就只有會長萬千秋一人,就連女皇本人也算不上正式的幹事,曉風、施燈和折爺更加只屬於協助者而已。所以說,與曉風的綺夢(如果有的話)有關的人就只有萬千秋了。瞬間明白到這事實而作出反應的是對千秋有異常執著的施燈,他衝著曉風叫道:

「你這傢伙對她幹了甚麼!」

「等等……我不知道……我甚麼也沒幹啊!」

「你不知道又怎能肯定說自己沒幹!」

女皇此時煽風點火地說:

「燈燈你想一想,這裡是醫院,四周又佈滿著身穿粉紅色制服的天使,是男人的話有一兩個暗藏於心底的未完夢想也不是過份吧。」她刻意轉過頭看著曉風,暗示著說:

「比如說,拉扯天使白晢的手,用稍微的蠻力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從後環抱想要逃離物慾侵蝕的天使、又或想要用天使的純潔洗淨自己的邪念,卻反過來把聖潔的她暗墮為墮天使……諸如此類?」

「風……我看你如何解釋!」

壓低聲音的施燈怒目相向,如非折爺強行從背部鎖著他,恐怕曉風早就被揍了。而看著這鬧劇的女皇則在捧腹大笑。

折爺雖然是眾人中最孔武有力的,但面對氣上心頭的施燈,要在不傷害對方的情況下制止也是有心無力。他只得向始作俑者大叫道:

「女皇,妳想想辦法收拾殘局吧!」

女皇好不容易止住了大笑,然後才說:

「開估了,開估了,燈燈燈燈!那~就~是~我!」

三人不約而同停止了動作,都望著女皇。滿足了被注視感的她裝著嬌羞地繼續說:

「風風他呀,在半醒未醒之間突然抓著我的手,叫著:『春華!妳別走!』。當時我想逃也逃不了就一手被拉到床上,給風風雙手壓制著,眼看自己的初吻就要失守,護士破門而入才撞破了這奸人的好事…」

聽著女皇略為浮誇的陳述,眾人的熱度都迅速冷卻下來。畢竟這位學姐的性格陰晴不定,說不定綺夢一事根本就是她的杜撰,實在不應為了她的三言兩語就衝動起來。

「咦?完了嗎?」

女皇左顧右盼,看到三人都不理會她,心底感到意猶未盡,卻也沒有繼續胡來。至於曉風則舒了一口氣,因為這時他也多少記起了前一次甦醒時的狀況,他確有印象拉扯了某人。不管那人是千秋學姐、女皇還是護士,暫且放下此事才是正確的選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