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你們的　　第一卷: 第7節 火苗 7.2

7.2
高一自由班課室    早會


曉風和折爺走進課室，只見大部分同學都已回到班房，而文葦澄亦已回到座位上。由於班主任劉昭昭還未到達，大家都很輕鬆地閒聊著，話題自然離不開剛公佈的成績和排名。

「喂，你考得怎樣？」

「還是差不多啦。你又如何？」





「別提了。」

「也是呢，反正高一的成績也沒太大關係嘛，又不是要爭取甚麼獎學金。」

「學校也不會責罰和強逼補課，還真是貫徹自由自主的精神呢。」

「既然如此，那為何要搞成績公佈呢？不算是侵犯私隱嗎？」

「天知道！你去問老餅好了。」





班房內就是充斥著類似的說話。一般來說，共和書院的直屬學生都不太著緊自己的成績，學習是學生自己的責任，一直是書院的傳統，這也是轉校生較難適應的文化之一。順帶一提，「老餅」是指共和書院的校長———老左鳴，是學生私下替他取的綽號。

這時，曉風附近另一對同學正在討論另一個話題。

「對了，你聽說了郊區那場大火嗎？在我的家中也看到火光和濃煙，好像燒了一整晚啊。」

「我也看了新聞，那邊好像人不多，幸好沒有傷亡呢。」

「就是這樣才奇怪，好端端的為何會起火呢？消防員也說有多個火頭，很有可疑啊。」





「誰會這麼無聊去郊區縱火呢？又沒有甚麼好處？」

「好處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是些縱火狂魔，難保不會有一天在住宅區裡幹啊。」

「別嚇我好不好！」

像這樣的新聞也是學生之間的日常話題，在旁邊聽到的曉風也沒有放在心上。回看文葦澄，本以為她仍是獨個兒坐在一旁，忽然卻有一名女生走過去。

「文同學，你好。」一名女生走過去跟獨個兒的文葦澄搭話說：「聽說妳考了全級第９名呢。」

「…是。怎麼了？」葦澄漫不經意地的望向那女生，簡短地回答了。然而她死死地望著那女生，就像在繼續等待後續的問題。

她是不太理解女生之間的寒暄之道嗎？因無事忙而注視著她們對話的曉風心裡想。而那女生雖然有點尷尬，也嘗試繼續話題：

「這個啊…妳真厲害呢！雖然是轉校生，卻一下子考得這麼好！是很努力溫習了嗎？」





真的是很基本的套路，一般人都不會對讚賞反感，這下文葦澄會懂得好好回應了吧？

「也沒很努力，跟平常一樣而已。」

「這…文同學真的很謙虛呢。」

「謙虛？為什麼你會這麼說呢？明明我沒有特別努力過。」葦澄毫不修飾地答道。

「…不管是努力還是甚麼，能拿到好的成績都證明了妳的實力。我想…文同學妳可以教教我嗎？」雖然話題不是太順利，但那女生仍勉強地說出自己的要求。

葦澄對這突如其來的要求看來不太懂得應對，曉風按她的性格來推斷多半是拒絕會的了。只見她沉默了一會才說：

「讀書我也沒有甚麼要訣，入學以來都忙著家裡的事，根本就沒有那個空閒。說起來要是有人能幫我就好了，可惜我四周都是些豬呀狗呀…」





「…豬…」女生差點沒懷疑自己的耳朵，可是就連四周的人都聽到葦澄那非一般的發言。女生倖倖然地說：「不好意思，打擾了妳，失禮了。」

那女生說完便含淚跑離課室。然而事件並非就此告一段落，班中另一名女生走出來抱不平說：

「文葦澄，妳也太囂張了吧！不過是一次測驗成績好而已，用得著那麼說嗎？」

葦澄動也不動地坐在位上，承受著眾人的目光卻沒有回應，就像不知道引起這次責斥的原因。對方見她並無反應，更走到她面前說：

「別扮一臉無辜！我入學以來就一直看妳不順眼，不僅穿得土里土氣，還對人不揪不睬。怎麼了？現在考了個好成績，覺得與眾不同了？」

面對強烈的責難，葦澄顯得欲言又止，看得在旁的曉風也有點焦急。他心想，這傢伙大概不明白何以被怪責吧，但又隱隱然察覺到講多錯多，才會不去反駁。曉風雖然這樣想，但也不太可能出面幫助，畢竟他與葦澄也不是有何交情。

不過，曉風此刻的動靜卻沒有逃過同班的嚴宇奇的眼裡。眼見平日甚少理會閒事的曉風竟然有點坐立不安，宇奇直覺地做出了行動。

「話說回來，今早文同學好像在告示板上撕掉了甚麼呢，會是與成績排名有關嗎？妳能夠告訴我們嗎？」





宇奇拋出了藥引，說實在的，他也不知道會有甚麼效果，只是姑且一試。

「……與你無關。」葦澄貫徹她認為沒需要與他人解釋的作風回答。

「是嗎？那塊不是成績公告板，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校園報社的專屬板面。我想，妳撕掉的應該是校園報社的報導？」宇奇並沒有就此收手，繼續追問。

「喂！嚴宇奇，那件事跟這件事無關吧！」曉風見葦澄毫無解釋的意思，肯定會招來更大的懷疑，便忍不住插口說。

宇奇這些年來一直為難以挑動曉風的競爭意識而煩惱。這時剛想起了在女生品評會中曉風曾提過文葦澄，當時大家都不知道為何曉風會提名這位外貌不算絕色的女生，想必兩者有些外人不知的關係。如今一試，他果然上釣了，宇奇心中暗喜。

「有關還是無關，問一下便知道了。正好…」宇奇冷靜地走向班中另一位同學說：

「你是學校校園報社的成員吧？今期的報導是甚麼呢？」





宇奇引發的話題，很快就令班中的其他成員都放下了自己的瑣事，把目光聚焦在這裡。面對如此狀況，葦澄卻維持一貫的平淡目光，相反曉風略顯焦急，宇奇則因為主導著事情的發展而暗笑。眾人正等待報社成員的回答，期望著一場可能形成的風暴。

「你們聚在一起幹甚麼呢？不用上課嗎？」

一道清澈而有力的聲音終止了現場的緊張氣氛，那是高一自由班的班主任———劉昭昭，眾人因此識趣地快速回到座位去。只是當宇奇走過曉風身旁時卻輕聲地說：

「真有趣呢，還沒完吧？」

曉風察覺到從身邊走過的他帶著陰險的笑意，心想這無風起浪的傢伙真是噁心！欺負新生那麼有趣嗎？

這時的曉風尚未察覺到，宇奇所針對的絕非葦澄，而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