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你們的　　第一卷: 第3節 處理告白的方法 3.2

3.2

「怎麼辦？」曉風看著手中的字條想了又想，始終未能下決定。

他現在身處男廁格之內，為的是躲避各個同學的邀約。至於他兩位好友，早在小息開始之時已扮演短跑選手，飛奔到小食部搶購食物了。如果曉風能夠脫身的話，便會與他們會合。

現在總算得到暫時的安穩。不過，一般的邀約總可以找個藉口推辭，像他手上那種難度就高得多。

『今天午膳時間，我在後園的池邊等你。』





這張紙條是今天在桌子的櫃內發現的。類似的字條，曉風從小學開始已不知收過幾何，一眼便看穿紙條上的字體帶著女生特有的幼嫰筆觸，就連那女生大概的性格特質都幾乎可以推斷出來了。雖然千萬個不願意，過往類似的邀約告白，曉風都有好好應約的，畢竟對方都鼓起了莫大的勇氣，如果不好好應對，就太失禮了。

「不過，一想到要怎樣拒絕，還要看到女生哭泣，真的想逃到天腳底啊。」

除了禮義上的問題，曉風也考慮到社交的觀感，就是先前施燈所提到的社會性死亡。自己之所以一直被不同的人所接受和歡迎，很大程度是因為在社交上的行為合宜。無論做甚麼事，都盡量符合他人的期望，就算是回絕，也有充分考慮到對方的顏面。

假設曉風收到了告白的邀約而不出現，對方很有可能會向朋友訴苦。所謂三人成虎，天知道一傳十，十傳百之後，會不會將事件傳作『呂曉風收到字條，在友人面前嘲笑女的不知自量，當面將字條掉出窗外』之類的奇情故事？

即使自己出現了，如果拒絕的話不得體，傷了對方的自尊那就更荃以收拾了。所有男人都知道，女性記恨起來就連神也可以被咒殺。無論如何，要避免社會性死亡而成為校園賤男，曉風是不得不去的了。





下定決心的曉風，準備離開廁格，與施燈和折爺兩人會合。

「他們應該到了天台吧。唉，剛逃過了同學的追殺，現在又要跑樓梯了。」





「啊呀！終於脫身了嗎？萬人迷風少。」折爺看到彎腰喘氣著的曉風說。





施燈坐在折爺的身旁，旁邊還放了一份未吃的三文治，他還是老樣子地在上網。面對折爺的挖苦，曉風正要說些甚麼，但呼吸還未回復暢順，只得在言詞上繼續捱打。

「都快要一周了，每次小息和午膳都被同學包圍著，真令人羨慕。這次又要你幹甚麼呢？」折爺繼續抽擊不能反駁的曉風。

喘著氣的曉風既不能反擊，即使可以說其他的，被女生邀約告白一事是萬萬不能說的。他只是指著折爺身旁的水樽，折爺隨即遞給他，大口大口地喝下去。

「呼！終於活過來了。」呼了一大口氣的曉風宣佈自己完全復活。

「你的沙爹牛肉包。」折爺把從小食部買來的人氣食物遞給曉風，正當對方要接過的時候，他又縮回去了。

「幹甚麼？」

只見折爺平攤另一隻手掌，分明是要貨銀兩訖。

「守財奴！」曉風憤然地從褲袋中取出零錢交給他的朋友，而折爺則拿著貨款合什表示感謝。





這時坐在一旁的施燈加入說：「怎樣？有失身嗎？」

「我喜歡這個說法！」折爺在一旁贊同說。

在這三人小圈子裡，曉風因為最為擅於交際，便經常被其餘兩人用來開玩笑。對此，他其實不太介意，甚至感到有些欣慰。畢竟自己平時與人交往時太慣於察言觀色，有時也會很勞累，只有回到這兩人面前，才能流露多一點真我。當然，對於太過份的嘲諷，他還是會動怒的。

「還好得保清白，我還未想獻出第一次。」曉風說著擦了擦額上的汗。

三人現在身處的是高一自由班班房所在的教學樓的天台，對學生來說並非開放的地區。由初中時代起，他們都已經習慣了在天台的聚會，升上高中後自然也需要這樣一個秘密基地，所以在開學的第二天，他們已經發現了這個好地方。雖然通往天台的門有密碼鎖，但在施燈的面前自然如擺設一樣被輕易打開。

「看你連襯衣都被扯得左右不平衡，就知道你剛才幾乎被幾頭母狼給吃了。能從男優的第一身視點說些甚麼嗎？」折爺繼續用有味的說法追問。

「為甚麼要強調是母狼呢？」曉風不滿這個說法。





「難道你連公狼也...」折爺掩著自己的重要部位說。

曉風懶得回應折爺的胡言亂語，返回正題說：「他們想我做的都沒甚麼特別，反正都是些幫忙做壁佈、開讀書會、搞聚會之類的事情吧。」

「沒甚麼特別？你的話已經得罪了千千萬萬缺乏情感滋潤的少男了啊！與同齡的少女一邊做壁佈，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尖，兩人羞澀地縮開，然後又偷偷看看對方的反應，暗自猜度對方的心意，在夕陽的映照下終於發生了夢寐以求的第一次...」折爺由一開始的指責，慢慢沉醉到自己的想像之中。

「施燈，幫我找找精神病院的聯絡方法。」

施燈擺出了OK的手勢，隨即在曉風和折爺兩人的虛擬窗框上出現了就近精神病院的資料。

「有病的是你啊，明明有無數的機會，你怎麼不去交一兩個的女朋友，仍然跟我們這兩個獨男混在一起呢？」擅自把施燈歸類為獨男的折爺仍然不服地說。

撇除獨男的妒忌心，曉風知道折爺確實是關心自己的，不過該澄清的地方仍然要說。

「折爺，你的愛情觀是從哪裡學回來的？很扭曲啊。第一，女朋友的數量錯了吧？同一時間應該只有一個，何來會有一兩個呢？第二，你想像的壁佈情景太遊戲化了，還要是成人向的那種，現實中不會發生的。第三，就算我交了女朋友，也不代表不能與你們來往啊。」





「又糾纏在那些小節上，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意思...」折爺被曉風那過於分析性的說法弄得焦急起來，不知回何回應，便說:「算了，不拗了，反正每次都是你贏，像你這樣天生受歡迎的人是不會明白獨男們的感受的了。」

「別這樣說，折爺你也總會遇上能欣賞你的另一半的。」曉風也感到不好意思，稍稍安慰他。

「就等你這樣說！」折爺的精神突然復活了。

折爺過快的恢復讓曉風感到有些不妥，有掉進某種陰謀的感覺，但是由那裡開始呢？難道由從自己到天台的一刻，所說所應的話都已經被計算了嗎？不過，折爺不像是能策劃此等詭計的人。曉風立即望向施燈，只見他嘴角一笑而說：

「為了大家的福利，明天放學後你就跟著我們吧！」

施燈也好，折爺也罷，都嚷著明天放學後有事要辦，卻也不透露半點風聲。有跟他們多年交往經驗的曉風響起了心裡的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