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 07

「三百二十四...三百二十五...三百二十六...三百二十七... ...」

我現在正蹲在草叢堆邊，百般無聊地數著飄落在裡面的落葉，連我也覺得有夠白痴的。

之所以會這麼白痴，還不是因為大肚俊弄錯了交易時間，誤以為是約在二點鐘，到達後查看手機記錄才發現原來是約四點，足足提前了二個小時。

而且他還面不改容地厚著臉說。

「我是故意提前的，這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先行佔領地理位置的優勢，細心觀察周遭的環境，對我們待會的交易完後的逃走路線起到很大的幫助。」





結果他一來到定安街公園就馬上佔領那張唯一的石凳，二話不說便倒頭大睡。

有夠雞八的。
 

公園裡人來人往，但來來去去都不外乎是一些正在做晨運的老人家，和腳步匆忙不知要趕路去哪裡的年輕人。

二個半小時後，正確來講是二小時又五十一分鐘後，疑似是目標的人物終於出現在公園的入口處。

他的臉孔很稚嫩，看起好像未成年，頭上帶著一頂買得火紅很流行的New Era鴨舌帽，身上的T恤也是那個...那個S什麼的牌子，我忘了怎麼唸。





還有他的鞋子我在電視機上也看過很多男明星穿過。

我望了望坐在石凳上的大肚俊，他在半小時前被蚊子叮醒，只得不停地燃點煙草充當蚊香驅蚊。

他向我打了個眼色，我裝模作樣地點點頭，其實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跟我暗示什麼。

直到他走過來拍我的肩膀說。

「還蹲著幹嘛?過去問他啊。」





於是乎，我站起來用手撥了撥蓋住額頭的髮蔭，接過大肚俊給我的香煙，大搖大擺地跟在大肚俊身後向著那個耳朵還插著副耳機、嘴邊唸唸有詞的年輕人走近。

「是你?」大肚俊先開口，眼睛不斷地四處張望，仿佛害怕著突然會有一群便衣警察衝出來似的。

「Hey,what's up。」這個年輕人打招呼的動作很大很誇張，就像個智障一樣。「你就是幫我洗黑錢的中介人吧!」

「嗯，銀行卡有帶來?」大肚俊眉頭深鎖，聲線壓得低低地問。

!!

突然一個奇怪的念頭在我中心孵化成形，他會不會是故意壓低聲線其實是跟我在打暗號?

就像剛才那樣，他突然向我打眼色意思就是叫我跟在他身後，那他這次又會想叫我做什麼?





好煩好奇怪的感覺啊，怎麼我的腦袋裡突然出現了很多把不同的聲音，就...就好像住了另一個人?

「幹!別煩我!」我抓著快要爆炸的腦袋，大喝道。

大肚俊和那個智障少年被我嚇得怔了一怔，不約而同地側頭看著我，一動也不動的，宛如武俠小說裡面的人物被點穴般。

「咳咳，沒事，你們繼續。」我神態自若地呼出一團煙霧。

「這...這裡。」智障少年明顯心不在焉，時不時地向我張望。

大肚俊接過銀行卡放在掌心，問。

「密碼?」

「什麼密碼?我之前做也不需要啊。」





「每間公司的處事做法都不一樣，根本不能比較吧。」大肚俊用著他技驚四座的傲人天賦，再配合上擲地有聲的獨特商業理論，開始向智障少年洗腦。

「你想想看，A上市公司年利潤一百億，毛利率比上年高出28%，不記名資產多達3成，放貨一億平分五十個戶口，每個戶口總佔二百萬，完事後獲利四成，即八萬元。B公司年利潤五十億，毛利率持平，不記名資產佔半，同樣是放貨一億平分五十個戶口，但事後當時人可以收回十萬現金。」

不單只是智障少年，連我也聽的一頭霧水。

「知道上市公司跟普通公司的分別嗎?」大肚俊。

我跟智障少年一同搖頭。

「就是一間跨國搶錢、剝削平民百姓財產的大強盜，和盤佔山頭專門打劫路人的土匪之分。」

「我覺得你還是直接講密碼比較好。」我向他提議。





智障少年點頭如搗蒜。

「00852。」

「嗯，一早講不就好了，肥仔杰你用手機記著，至於你就先回家等消息吧。」

話畢，大肚俊連忙搭著我的肩膀轉身離開。

「...」智障少年好像有話要說，但又不知想講什麼的樣子實在太搞笑了，只顧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