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這晚我們不談情,談談性。: 你愛我嗎?
女人都很喜歡問這個問題,彷彿著了魔。她們總希望男人回答很愛很愛,亦要三番四次確定這個答案保持不變,於是經常百無聊賴就問一通。
人們都說,這個問題不知道答案的別要問,或是時機不對的時候別問出口,畢竟這個問題多敏感。它有很多變的意思和味道,一般的問題都不會這樣令人惆悵,但這個愛不愛的問題,為什麼人們都要問出口才肯心息?
她對他算是一見鍾情,他在外國讀書好幾年再回來香港,遇見了她,她是那般平凡,卻純粹得令他第一次能夠做自己。於是二人陷入一種不清不楚的曖昧裡,花了一陣子他才出動,將她俘虜。
只許一個星期,她便提出了分手,原因是她發現自己不是想像中那麼愛他,她當然沒這樣說出口。二人很理智地退回朋友關係。
但是他們在獨處中,他仍是不自覺對她做些情侶的行為。他會吻她,最後她也會亂七八糟地回吻他。當初他跟她說不懂接吻,要她教他,她便將舌頭放著他的口裡,讓二人熟悉一個吻,而這個吻令二人再次陷入一種不清不楚的曖昧裡。這回她很懊惱自己對他的喜歡到底有多少。
直到有一次,他們跟大家一起去旅行,玩得很開心。她在哪,他都跟著走,不小心就享受著這種曖昧。那晚大家在同一間房裡玩,到凌晨四點才各自回房,唯獨他沒有走,和她一起看電視。她的室友老早在另一張床上睡著,因此他很大膽地躺在她床上,還不安份地將手隨便摸。
後來室友在六點起床,也沒發現什麼異樣,有異樣的人當然是他。二人本來都昏昏欲睡,卻在這刻,他醒著吻她。
經過一次的分手,他們都沒有勇氣再確認多一次關係。可能他認為停留在曖昧裡會比較好,那就不必說清任何關係又可以亂來。
所以當他將手伸到她下面時,她都想放棄理智,在迷亂的關係中,用肉體解決掉。迷糊中,他在她耳邊說了句:「不知道放進去的感覺是怎樣的呢?」他緊接又說:「不如我們試試看。」
這句情慾的話沒有讓她慾火焚身,反而令她呆住。真的要試?她心裡忽然害怕起來。她想到他們連情侶的關係也不是,為什麼要試?說得赤裸點,現在這樣只是跟一個男人上床,親密過後他們仍會是普通的關係,甚至陌生人。即使她想這樣試一試,卻不想對方的身份是不明不白。
於是就在他脫下褲子,從後擁著她時,她情不自禁問:「你愛我嗎?」
在性愛之前問這個問題,很多人都說是不適合的提問,因為那個人一定會說愛,若不然怎做愛?然而,她卻想在做愛之前確定這個人愛不愛自己,勇敢地問了這個不知道答案的問題,教人動盪不安。
這個問題是Yes和No,她已經打定算盤,不愛就罷,那就不必繼續;愛了或許她會感動,但是誰知道呢?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愛不愛他,便先拋下問題給對方。
結果安靜了好一會,她聽不到答案,所有動作都停頓了。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這種沉默像一盆冷水倒在她頭上,她的身體頓然失去了感覺。
他大可以騙她說,愛,然後他們便可以繼續做愛,但他寧可在沉默之中,也不願說上我愛你,她便知道,這不是愛。她不是愛,即使知道對方不愛自己也想奮不顧身的去愛,她沒有。而他寧願選擇沉默,都不願欺騙她去做愛,就更加沒有愛。可是令她更生氣的是,他連不愛都沒有勇氣說清楚,卻敢遊走在肉體間的纏綿。
那一刻,她深知自己會後悔,最後拒絕他進來,並在昏昏欲睡之前,毅然起床,睡到另一張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