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鐵醒返之後……: 45
『雙方取勝，雙方被捕捉。』堅哥同剛一嘅手帶同時傳出廣播。
下一秒剛一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不停抽搐，而跪喺地下嘅堅哥亦七孔流血，佢怨懟嘅眼神一直停留喺我身上。
泰拳女見到之後，驚慌咁問：「而、而家係發生緊咩事？
「嗰個男人……係8號？」俾駱譯捉住嘅雷爺停下掙扎，愣望住堅哥同剛一。
我一瞬間理解唔到廣播內容。
雙方取勝，但雙方又被捕捉……？
但聽到雷爺嘅疑問，我就搞清楚係咩一回事——
堅哥同剛一嘅數字，都係8號。
我而家先醒起打和呢個情況，因為規則並無講過，當時我又無專注落遊戲上，所以忽漏咗呢一點。
而家諗返起，規則一嗰句話其實十分繞口——
『若然號碼不比對方大的話，則會被捕捉。』
如果單純係想比數字大細，只要講「號碼小的一方會被捕捉」就得，無必要繞一個圈去講。
因為，假如雙方嘅數字一樣嘅話，雙方嘅數字同時都唔比對方大，所以雙方都會被「補捉」。
結果，打和就即係一齊死。
「愛兒……堅哥幫唔到你報仇，但我好快會嚟睇你……」堅哥用盡最後力氣吐出一句。
咚—！堅哥終於頂唔住倒在地上，而剛一已經停止咗抽搐，似乎已經斷咗氣。
呢個可以話係最意料之外嘅情況。
「逸哥，你哋快啲走先！」駱譯再次大叫。
雷爺又開始掙扎，不停用拳頭同手肘擊打駱譯，而駱譯就死命咁奮力捉住雷爺。
「駱譯……！」我咬牙切齒，作出決斷，「我哋快啲走！」
趁駱譯重可以牽制住雷爺，我帶住詩詩同泰拳女推開防煙門，沿住後樓梯向上逃。
雖然唔知點解作為對面隊嘅駱譯要咁幫我哋，但我唔可以辜負駱譯一番心意！
「我哋而家可以去邊……」泰拳女瞧一瞧我，「你好似係4號……死啦！三個細號碼一齊，咁樣咪即係無變過！」
「咩意思？」我問。
「玩鬥獸棋一定要有大數字保護住啲細數字喇！」泰拳女解釋，「如果嗰個細佬仔喺度就好！」
「係喇！」我醒起啱啱詩詩講到鬼仔情況，「詩詩，你話鬼仔去咗邊度？」
「鬼仔為咗幫我哋爭取時間逃走，諗住用佢係9號呢件事去拖延時間。」詩詩開始講返，「殊不知有個紮辮嘅男人行出嚟自稱1號，兩邊一直爭持不下，之後我哋就走甩咗，所以唔知道鬼仔嘅情況係點……」
紮辮嘅男人……我認識嘅有一個。
而且對面九個人嘅相中，都只有一個男人係紮辮。
詩詩一副忐忑不安嘅表情，比起處於十分不利狀況嘅自己，佢更擔心鬼仔嘅安危。
『玩家人數發生變動，紅方：8人，藍方：7人，請各位繼續努力。』
廣播再次響起。
「我啱啱有返到去我哋個單位，並無見到任何人屍體。」我安慰詩詩，「而家紅方只係少一個人，係啱啱死嘅剛一……即係嗰個一身行山裝束嘅男人。所以你可以放心，鬼仔暫時無事。」
「係喎……！」詩詩恍然大悟。
「況且鬼仔拎住全場最大嘅數字，比起佢你擔心自己重好過。」我繼續講。
「嗯，講得……無錯……」詩詩突然停下落嚟。
「你做咩？」我即刻停低腳步回望詩詩。
「我……唔得，我跑唔郁……」詩詩挨住欄杆不停喘氣。
經歷完山上不斷奔跑之後，大家嘅體力早就到極限，而家重要連續跑多層樓梯，即使係做開運動嘅人都未必做到。
「一班唔知道而家咩情況嘅蠢材，重諗住停低落嚟唞……」泰拳女表情輕鬆，對佢嚟講跑樓梯並唔吃力。
「詩詩已經無力跑，就算你要佢跑都跑唔郁。」我講。
「咁唔通留喺度慢慢唞？萬一俾對方追到上嚟點算？」
噠噠噠噠——
一陣急速嘅腳步聲從下方傳來。
「嗱！肯定係啱啱嗰個人追緊上嚟！」泰拳女慌忙咁講。
我望落樓梯嘅轉角位置，一抹飛快嘅身影正從下方跑緊上嚟——
無錯，追上嚟嘅人正係雷爺！
既然佢追緊上嚟，就即係代表佢已經擺脫咗駱譯……
駱譯……駱譯佢而家點樣！
「我唔理你哋喇！」泰拳女推開防煙門，準備跑出走廊，「我先唔要留喺度俾人殺！」
「等等！你扶住詩詩跑！」我向泰拳女講，「我會去做誘餌。」
「吓？」泰拳女皺咗下眉頭，「……你係認真？」
「係，我會做誘餌引開佢，你幫手扶住詩詩走先。」我堅定咁講，「詩詩死咗對你嚟講都不利，呢場遊戲係靠人數決勝負。」
「可以就可以。」泰拳女扶起無力嘅詩詩，「不過你死咗我都唔會多謝你。」
泰拳女扶住詩詩逃離後樓梯間，而我特意企喺原地，深呼吸一口氣。
「喂！詩詩唔係你嘅同學嚟咩，你點解要殺佢？」我高聲咁向跑緊上嚟嘅雷爺大叫。
過咗幾秒，依舊無收到回答，雷爺離我亦剩返唔夠一層樓梯距離。
不過，咁樣就夠。
咁樣就可以確保對方將目標轉到我身上。
我即刻向上跑，連跑幾層樓梯，但雷爺跑樓梯嘅速度係我預料之外，短短幾秒之間又將我哋距離拉近到半層樓梯。
跑樓梯我並不及雷爺，於是我推開防煙門跑出走廊，打算以直線距離拋離佢。
大廈嘅設計係呈「Y」字形，當我跑到中心點時，有左右兩邊條走廊揀。
我身上嘅數字只係4號，雖然唔係最細，但亦係一個相當細嘅數字。
如果再遇到敵人嘅話，就只可以自求多福。
我求祈向其中一條走廊跑去，然後推開防煙門，再次進入後樓梯間。我打算跑上一層之後再跑出走廊，不停咁樣重覆來回去將雷爺撇甩。
但當我跑到上一層嘅走廊時，眼前昏暗嘅走廊出現一道黑影……
係敵人……？
唔係！
對方手上嘅手帶係亮著紅光！
「……係你！」出現喺眼前嘅人，係鬼仔！
鬼仔嘅數字係9號，幾乎係全場最大，除咗面對1號之外幾乎無敵。
我跑到鬼仔身邊停低，而背後追趕嘅腳步聲亦隨即停下。
「雷爺……」鬼仔緩緩講出對方嘅名字。
「鬼仔，估唔到我哋喺度見得返。」雷爺停低步伐，望向鬼仔講。
「係，而家剩返你、我，同埋詩詩三個。」鬼仔答。
「我知，我啱啱見到詩詩。」雷爺照實咁講，「不過同我同一個場地嘅Bobo死咗，而且……佢唔單止係死咗咁簡單，當我見到佢嘅時侯佢衣衫不整瞓喺路邊，係俾人捏死。」
「阿欣、Charlotte同曉婷都死咗，阿欣同Charlotte俾曉婷殺死，然後曉婷喺我面前俾怪物殺死咗。」鬼仔表情顯得十分無奈。
「咁啊……到頭來我哋都係保護唔到佢哋。」雷爺一同展現無奈嘅笑容，「但係你成功保護到詩詩。」
「雷爺你聽我講，我哋有方法確保兩組嘅人都唔會死。只要時間完結時雙方人數一樣，就唔會有人受到懲罰。」鬼仔向雷爺講出我哋嘅計劃。
雷爺聽完之後瞪大雙眼，但又好快回復平淡嘅表情。
「哈！竟然重有咁嘅方法……」雷爺苦笑一聲，「但唔係一定無人受到懲罰掛？規則本來就無講明打和係點，結果會點大家都無可能知。」
鬼仔拼命咁解釋：「但同樣規則只係講人數少嘅一方先會受懲罰，既然打和就唔會有人數少嘅一方，更何況挪亞佢搞呢場篩選，一定係想透過遊戲去篩選出一班人，絕對無可能會——」
「鬼仔。」雷爺打斷咗鬼仔嘅話，「你，重記唔記得我哋form3打嗰場交？」
「……嗰場交？」鬼仔露出不解嘅表情。
「係，嗰陣我拎詩詩嚟講笑，詩詩唔開心，結果你毫不留情咁打過嚟，我又唔忿氣出手還擊。結果，我哋打到塊臉腫晒，要訓導主任嚟先肯收手，重差啲入埋醫院添。」
雷爺講講下，忽然自顧自笑咗出聲。
「哈哈！而家諗返起嗰陣真係好戇鳩，竟然為咗啲咁嘅小事而打交。最搞笑嘅係我原本以為我哋之間嘅友誼會就咁破裂，但你竟然第二日當無嘢咁同我搭話，我記得嗰陣你個嘴重係腫住添。」
「你突然間講呢啲嘢做咩？」鬼仔愈嚟愈唔明白。
「雖然係一場誤會，但嗰陣嘅你係我見過最兇猛嘅你，而我當時亦無留手。」雷爺停下笑聲，十分認真咁望住鬼仔，「而家，就等我哋好似嗰陣咁，毫無留力再打多一次交，好無？」
「你……」鬼仔皺起深深嘅眉頭。
我嘗試勸停雙方：「等等！點解一定要自相殘殺去分出勝負，點解唔可以——」
「我明白啦。」鬼仔伸出手截停我，「呢個係男人嘅戰鬥。」
「嚟啦！就等我哋返到去嗰時咁，睇下邊個好打啲！」
雷爺徑直向鬼仔衝過去，鬼仔回應住雷爺嘅意志衝過去。
鬼仔嘅數字係9號，贏面非常大，但雷爺身上嘅數字應該都唔細。
萬一雷爺係9號嘅話，咁佢哋兩個都會死！
「唔——」我諗住開口阻止佢哋，但係……
我無法介入呢兩個擁有強大意志嘅男人之間嘅戰鬥。
我只可以企喺度觀望結果。
拳頭交錯打落對方臉頰——
一道廣播聲從二人手帶傳出：
『接觸判定——紅方取勝，藍方被捕捉。』
「果然，結果會係咁……噗哈！」雷爺噴出一口鮮血，然後痛苦跪落地上。
「你……」鬼仔緩緩開口問，「其實從一開始就知你係贏唔過我，係咪？」
「哈哈！真係暪唔過你……無論係我嘅反應，定你嘅反應，我哋都暪唔過大家。」雷爺瞓喺地上，以微弱嘅聲線講，「從你皺眉嗰一刻，我就知我無可能贏到你。」
「但點解——」
鬼仔未講完，就俾雷爺嘅話語截停咗。
「因為……呢個係兄弟之間嘅約定。」
雷爺露出安然嘅笑容，緩緩合上雙眼。
鮮血沿住地板空隙流到鬼仔腳邊，鬼仔一言不發企喺原地，望住雷爺最後嘅睡容。
我行到鬼仔隔籬。
「鬼仔，你……」
「我無事。」鬼仔堅強忍住，然後微笑搖頭，「呢個係男人之間嘅戰鬥，如果露出傷心嘅表情，就即係侮辱對方最後嘅意志。」
「咁……」我拍落鬼仔膊頭，「無論你同佢都係真正嘅男人，如果詩詩見到嘅話一定會好欣慰。」
「嗯，詩詩……」鬼仔驚覺起詩詩，「係喇！詩詩！你有無見過詩詩！」
「有，佢——」
突然一道尖叫聲從下方傳出。
「你個人渣，你、你……你不得好死！」
我同鬼仔面面相覷，認得呢把聲係邊個……
「呢把聲，係詩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