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彼得」,你第一個想起的是什麼?是聯想到朋友、親戚、地方、教堂,還是什麼也聯想不到?
 
故事的主人翁名叫阿寶,但由於他從小就覺得此字筆畫太多,加上自己天資又不聰穎,讀書時常被老師罰抄寫自己的名字,因此這個「寶」字對他來說,既愛且恨!愛的,是他知道自己是父母獨一無異的「寶物」;恨的,就是名字太多筆畫,怕麻煩的他總覺得,要花上這麼多時間去寫一個字是痛苦的事。
 
因此在18歲那年,他無視家人的反對,毅然地把「寶」字改成「保」字。說來也怪:自改名後,他便像是被詛咒了似的,不時會夢到一切與「保」字有關的地方、人物或物件,諸如「張保仔洞」、「愛丁堡廣場」等。就連保險的保單,阿保也多買了幾份。
 
光陰又匆匆過了數年,阿保讀完大學之後,便和尋常學生一樣踏出社會工作。雖說是「大學」,卻只是「野雞大學」,由此可猜得出來,他的薪酬也不高。在出來工作前,阿保已聽過長輩和師兄說社會是黑暗和「人吃人」的,他不想被吃,但也不想吃掉人。
 
阿保為人勤奮,不辭勞苦,別人認為卑微的功夫他也不辭勞苦地做,覺得機會總會降臨,老闆會升職。可是,過了幾年後,職位不但沒有升遷,人工也只維持在同一水平,面對親戚與朋友的冷嘲熱諷,他處之泰然,面對缺乏晉升的機會,怎樣努力也徒勞的前程,阿保不敢對未來抱有太大期望。
 




「希望在明天!」是阿保喜歡勉勵自己的座右銘。
他想買房子,但居高不下的樓價與他的收入拉不上邊;女友對他而言,是同樣地遙遠,他覺得是自己不夠帥氣的緣故。
 
沒有女友和房子的負擔,讓阿保可以把錢花在在燈紅酒綠的娛樂當中。縱情聲色犬馬的夜間生活讓他感到快樂,但往往玩樂過後,清醒過來後,卻換來更多的空虛感。有些時候,上班時也感到迷失,不知自己在做什麼了。直到某一天,他突然醒覺過來,知道不應再消費在娛樂場所,所以回頭是岸。
 
他自知不是好人,但總算活得問心無愧。
 
又再於社會上打滾了數年,他的思想差不多全被社會的齒輪制度所麻醉,笑容全被葬送埋在泥土下。他每天上班下班,引導他前進的不是工作上的期許,卻是假期到來的快感,也許這就是資本主義社會,勞工被剝削情況之下,讓人消極的現實。他開始相信:生在這個動蕩不安的年代,任誰也否認不了,改變不了這個遊戲規則。既然沒有能力去改變,倒不如被它改變。
 
「人總是討厭荒謬,




卻因無力感而選擇去接它;
隨年歲遞增,甚至擁抱荒謬,
最後死於荒謬。」
 
阿保是這樣想。
 
直到某日,阿保看到了一場悲劇。
 
他在前往地鐵途中,有人從豪宅的頂樓跳了下來。他目擊了整個過程。人死了,但街上的路人不是幫忙救人,卻是紛紛拿出手機拍照圍觀,更多的人因上班趕忙,轉身即離去。
 




自殺的人從決定躍下到著陸,殘肢四散,到施救者的到來,搶救後把屍體抬進救傷車內,趕到現場的家屬的豪哭與哀嘆……阿保看到整個過程,但他並沒有作出電視劇裡那些誇張的叫囂的舉動,而是選擇平靜地站在一隅。他不斷嘗試組織大腦中空白了的思緒,可是卻一直空白一片。
 
目睹那場意外後的一段時間,阿保並沒有把他所看到的經過告知任何人,但隨著日子流逝,有一個問題在他的潛意識中悄然稙根成形:
 
到底我活著是為了什麼?
 
然而這條問題太哲理性,任阿保絞盡腦汁去思考,卻沒有能力找到正確的答案。意識逐漸形成強烈的意志,令他感到人生的確是非自己能完全控制。
 
此後,他辭掉工作,打算用儲下來的一些錢去一趟旅行,去釐清自己的一些紊亂的想法。但問題來了,該到哪裡去呢?資金又不足以讓自己環遊世界一周,又不想只去數天旅遊,怎辦好?
 
幾日後,他在朋友的聚會席間,發生了以下的對話:

「今晚又要OT……到底要做到何年何月才會發達,之後退休?」朋友阿偉說。
「嗯……」阿保說。
「你就好,辭了工,沒有壓力了!」




「嗯,也對。」
「對啊,你打算何時找下一份工作?」阿偉好奇地問。
「暫時還沒有打算呢,畢竟我有東西想做……」阿保也沒有答案。
「你在想什麼?這個年紀,該於工作上拼搏,你卻當了逃兵,老了的生活就變得不好過。你有想清楚嗎?」
「我有考慮過的,但經心思熟慮後,覺得人生不應只有工作的,還可以趁年青有力時去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那你打算做什麼?」
「我想……我想去一趟旅行。」
「哪,你要和誰出發?」
「打算自己一個……」
「哈哈,直的嗎,看不出那麼膽小的你也會有大膽的一日!哪麼你打算去哪個國家?」
「我……還沒想到呢!」阿保害臊地說,臉已通紅。
「好吧,你叫得我出來,就是想我這個旅遊達人——阿偉,來指引你一條光明的路吧?」阿偉沾沾自喜地道。
「對了……感謝。」
「好吧,日本?有美味的刺身和各類食物,地方又整潔,是我的最愛呢!」
「你說得對。不過,還有其它地方可以推薦給我嗎?」




「南韓!另一處我喜愛的地方!在明洞購物有另一番樂趣,又可以吃美味的芝士、部隊鍋等。還有還有,你還可以趁機結識一個漂亮的韓妹女友呢!」阿偉興致勃勃地道。
「啊,你知道的,我沒有什麼物慾,所以吃喝玩樂這些事,我不太喜歡……還有,收入又不高,焉能照顧女朋友……」阿保推搪說。
「這樣啊,那麼台灣呢?聽說亞里山的山景很迷人!還有……」
 
倏地,茶餐廳的電視機上傳來了一則新聞報導:
 
美國總統被外間傳私下和俄羅斯有聯繫,而俄國外交部發言人則在聖彼得堡的記者會中直接釐清否認……
 
「聖彼得堡……阿偉,你知道是什麼地方來?」
「我也不知道呢……俄羅斯這國家很神秘,我只聽說過莫斯科……」
「聽起來是個有很趣的名字,我的洋名叫Peter,則是彼得,中文名又叫阿保,那不是命中注定要到那裡一遊嗎?」
「我不知道呢,阿保。聽說那裡這是個危險的地方,你也有聽說過『戰鬥民族』這個名詞吧……你真的夠膽去?」
「我也不知道,反正這地方就像是為我而設的,可能是天意吧。」
「嗯……那麼你要出發前多做點資料搜集啊!」
「嗯,我會的,謝謝你!」




「嗯,不用了,萬事小心,出發前告知我吧!」
 
就這樣,阿保在機緣巧合下,決定了前去聖彼得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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