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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你們所見,我們人數很少──我們不若李青鋒或是黃致桁,無意壯大勢力。」鍾毓頓了頓,再補充:「開心見誠講吧,我們只打算在李青鋒與黃致桁之間的爭鬥中獨善其身。他們兩敗俱傷之際,便是我等坐收漁人之利之時。」

坐收漁人之利……啊,這麼說起來,之前在樓梯碰到的那群人就是鍾毓他們了吧。我當時雖然覺得他們貿然跑到混戰裡只是自尋死路,但如果有這麼厲害的治癒藥膏的話,說不定也真的值得犯險。

「所以,我們所做的不一定是偷雞摸狗的齷齪事,卻也不會是光明磊落之事。若你們要加入,請謹記,要不把他人都當成禽獸,不然就自己成為禽獸。





在鍾毓文縐縐的語氣下,透露出赤裸裸的人性,以及在這裡生存的法則。

「你們沒有離開,是代表接受了我們的價值觀了嗎?」

「也是呢,我也是時候該放下幼稚的想法了。」連禮廷自嘲一笑。

白茗見狀,亦隨之會心微笑,「請務必讓我們加入。」

鍾毓朝他們點了點頭,爾後轉向我們,「那你們呢?」





我雖然認同鍾毓的做法,但是認同歸認同,這個做法建基於的關鍵──「但是,李青鋒還活著嗎?」

連禮廷聽到我這樣說,恍然大悟,「就是啊,如果李青鋒死了的話,這就行不通了吧?」

鍾毓聞言只重重嘆氣,一臉惆悵,「你們大可不必擔心李青鋒的安危……換個方式來講,他要是真死了,我再另謀對策倒還比較輕鬆。坦白而言,我個人更是擔心黃致桁。」

「不是吧?黃致桁不是有槍嗎?」

鍾毓搖頭,跟我們說明:「開槍誰都懂,但是以槍作武器靠的可不只是開槍,還得懂退膛丶上膛。自恃兵器優勢而輕敵,這很容易成為黃致桁的死因。」





「但你們大可安心,未到最後關頭,我會用盡辦法保全二人性命的──這樣說,能使你安心嗎?」

我偷瞥了文曦一眼,見他沒有太大的反應。

我釋出友善的微笑,「以後請多多指教了。」既然文曦看上去沒有很反感,我當然答應了。

「嗯,多多指教。」鍾毓對我報以微笑,「姐姐,幫他們──」

未等鍾毓說完,鍾靈已然拿著一瓶透明液體和一支滴管,「來了!」

「你早就有所準備?」

「嘻嘻,畢竟我早就作好無論如何都要你答應的打算了。」鍾靈狡黠地吐了吐舌頭。

「真是的。」鍾毓無奈輕笑,「那你先處理這邊,我去弄別的東西。」





「嗯。」

鍾靈將滴管浸進瓶裡,吸取裡面的液體,對我吩咐:「陽雪,把眼鏡除下來吧。」

我身體一顫,「這……要滴進眼裡嗎?」

「對啊。來,快點吧。」鍾靈把滴管從瓶子裡拿出來,催促著我。

我抖著手把眼鏡除下。鍾靈用手指輕輕撐開我的眼皮,將液體滴進我的左眼裡。液體沒有我意料中的刺激,只為眼球帶來冰涼的感覺。正當我準備撐大右眼時,鍾靈卻繞過了我,走向我旁邊的文曦。

「咦,右眼不用嗎?」

「嗯,一隻眼便夠了──你看看周邊便懂了。」





我聞言便四處張望,發現四周景象跟之前大不相同。

剛進來的音樂室空蕩蕩的,就只有看到那座標誌性的三角琴和安放著電腦的教師桌罷了。然而現在,音樂室裡卻平白冒出許多東西來。

那些「東西」大多都是削尖了的鐵管丶木棍等利器,縱橫交錯地佈置在音樂室的每一個角落,就只有接近白板的那一條通道沒有──也就是剛剛他們背著傷者衝進來的那條路。

在我眼中,這些利器都是呈半透明的……是因為只有滴一隻眼的關係嗎?只滴一隻眼的用意就是好使我可以分辨哪些是「隱形」的吧。話說回來,也就是說它們其實一直都在……我不敢想像,要是不明就裡跑進這裡──

「絕對會被捅死了也不知道發生甚麼事。」跟我看到一樣景象的連禮廷目瞪口呆,道出了我的心聲。

 
「外來者啊,給汝等一個忠告,汝等最好呆在原地,不然誤觸結界,為結界所傷,吾可不負責。」

 





腦袋裡忽然響起鍾離若的中二發言,她說的結界就是指這個啊。

「所以我才要你們閉眼,不然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說服你們跟隨我的步伐,別要亂跑。我很慶幸你們相信我了。」

「我是更慶幸我們沒很興奮地隨意踏進來啦。」白茗插了句嘴,自嘲般冷笑了一聲。

「都好了?那就找個你們看著順眼的地方坐下吧,不用客氣,大家都已經是同伴了嘛。阿毓,你好了沒?都在等你了。」說話的是剛才幫忙制止鍾離若的那位男生。

「啊……抱歉,星河,能麻煩你先跟他們說明狀況嗎?」鍾毓攤開畫滿記號的學校平面圖,在上面又塗又改的,好像很忙碌的樣子。

「好吧。」那男生聳肩。他向著我們,「那我們開始吧。」

他清了清喉嚨,一副興致盎然,「各位觀眾你們好,歡迎來到這個解說會!我是你們的臨時講者,解星河,多多指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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