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我心理問題還是鍾靈真的走得很慢,總覺得走這幾步路的光陰格外漫長,長到我都有點想哭了。

「鍾靈……還有多久?」我哀怨問道。

「差不多了,再忍忍吧。」鍾靈以溫柔的語氣安慰著我。

所以說這明明只是區區一個音樂室而已啊!這種氣氛真的太奇怪了吧!





「可以了。」鍾靈話音剛下,我便急不及待地睜開眼睛。真是的,終於解脫了……

甫睜眼,便看到音樂室裡除了鍾靈之外還有另一個女生。

「汝等前來所為何事?」她陰陽怪氣地說話。

「若若,他們是我的同班同學。」在我和文曦的眉頭扭結成團之前,鍾靈向那名女生介紹我們,「這位是江陽雪,另一位是文曦。」

「呃,你好,我是江陽雪,你可以叫我Yuki……」





「既然汝等已報上名來,吾亦應報上自己名姓。」女生輕咳一聲,清了清喉嚨,「吾乃鍾離若,是結界之守護者。」

……我覺得我跟這個人溝通不了。

「這個人的說話方式比鍾靈還要煩人。」文曦直言不諱。

「喂!」我輕捏他的手背。在兩位當事人面前這樣說也太失禮了吧!

鍾靈無奈苦笑,「哪怕你這樣說,多年來我在家中耳濡目染,也是改不了了。至於若若……」她的表情更加無奈。





比起一臉無奈的鍾靈,鍾離若本人倒是怡然自得。她氣定神閒地對我和文曦道:「外來者啊,給汝等一個忠告,汝等最好呆在原地,不然誤觸結界,為結界所傷,吾可不負責。」

「所以說結界到底是甚麼?」這個遊戲已經發展到有魔幻成分了嗎?

「關於這點……待毓毓回來,我再與你細細道來吧。」

「現在說不行嗎?還有剛剛要我們閉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丟出一連串的疑問,希望她至少能答我一個。

「因為,事情實在有些複雜,一言難盡。」鍾靈一臉為難,「但我保證,毓毓回來後我定當盡數告知。」

「……好吧。」我嘆氣,「那鍾毓甚麼時候回來?」

「應該也……」

『姐姐,有聽到嗎?』這是一把不屬於文曦的男聲。





我這才發現原來鍾靈手裡一直拿著對講機。

「有。你們要回來了嗎?」

對講機的另一端傳來回覆,『是的。請幫忙準備一下,這邊有人受重傷了。』

「好,我知道了。」鍾靈終結了對話,收起了對講機,轉而對鍾離若吩咐:「若若,你去拿東西,我來開門。」

「好。」我想,這應該是我聽鍾離若說過最正常的話了。

鍾靈走到門邊,扶著門把待機,而鍾離若則一邊盯著電腦,一邊在找著甚麼東西的樣子。

「他們到了!」順著鍾離若的話,鍾靈迅速開門。幾乎是與此同時,門外的人便魚貫衝了進來。





「快點!」帶頭進來的是一個背著傷者的男生。

他進來以後,把背上的人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那人脖子插著匕首,鮮血源源不絕地湧出。他的雙目緊閉,已陷入昏迷,但看上去還是有著微弱的呼吸。

不過也不像能救回來的樣子。

「讓開。」

鍾離若小跑步至傷者身邊,從外面回來的人立即為她讓出路來。她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一罐開了蓋的膏狀物,左手俐落把匕首拔出,右手連忙從罐裡挖出膏狀物抹向傷口。

奇跡般的事情發生了。膏狀物急速地被他的皮膚吸收,而血也不流了,傷口隨之漸漸癒好,那人的呼吸亦緩緩趨向平穩和緩。

見到他平安無事,眾人才安心地舒一口氣。

「他休息一會應該便會醒來──那麼,」鍾毓推了推眼鏡,「兩位一直跟在我們身後到底所為何事?」





語畢,門外冒出兩個人影。

「白茗!連禮廷!」我不禁驚呼。

他們兩人看見我也很是愕然,連禮廷更是失禮地大喊,「不是這麼冤家路窄吧?!」

「我可不記得有跟你結過冤。」文曦冷淡回應。

「就是啊,明明就是你自己嚇得夾著尾巴逃走。」連禮廷旁的白茗連連點頭,同意文曦的說法。

「喂,你自己也嚇得動不了吧!不是我拉起你的話你還呆坐在原地呢!」連禮廷不滿地反駁。

「我是很感謝你啦。不過,女生一般而言都是比較膽小吧?我可不認為我比你冷靜會是甚麼天經地義的事喔。」白茗挑高眉頭,理直氣壯地道。「何況,我頂多也只是自己害怕而已,哪像你冤枉別人跟自己結怨。」





「你──!」連禮廷氣得七竅生煙。

「請容我打斷一下,我對你們之間的恩怨並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兩位是來做甚麼的?」

「呃,就是……」連禮廷欲言又止。

相較起他的吞吞吐吐,白茗倒是大方地道出來意,「我們觀察你們很久了,覺得你們很有組織,所以想想看看能不能加入你們。尤其是剛剛看到那藥膏的效用,我就更想──喂,你捏我幹嘛?」

「你白痴啊!他也在這邊呢!」連禮廷激動地指著文曦。

「那又有甚麼問題?倒不如說,他是同伴的話我們才更安心吧?啊,在那之前,還先得等人家答應我們加入呢!」

鍾毓來回在我們和白茗他們之間打量,似乎在思量著甚麼。

「毓毓。」這時,鍾靈走至鍾毓身旁,把他拉到角落竊竊私語。

鍾毓一邊聽,一邊盯著我們,間中又向鍾靈提問幾句。大概是鍾靈解答了他的所有問題,他點了點頭,爾後離開那個角落。

有些人就是天生有領袖的風範,鍾毓走的每一步都確實散發著他自身屬於領袖的魅力。電影中,除了靠演員本身的演技之外,通常也會在他的每次出場都播放一段莊嚴的BGM,以突出他的氣勢──

是誰在彈琴啦?在現實上演這一套只會把鍾毓的領袖威嚴摧毀得蕩然無存好嗎?!

「鍾離,可以別鬧嗎?」鍾毓嘴角微微抽搐,右手移至上腹,一臉胃痛的樣子。

鍾離若一臉認真,手邊卻依然彈奏著「BGM」,只是把聲音放輕了點,「我這才不是鬧。委員長的王者之氣迷倒了掌管音樂的妖精,她便忍不住編奏此曲來讚頌你了。我被她感動了,才把身體借給她來演奏而已。」

鍾離若換了一套說話方式,但一樣聽得人異常煩躁。

「中二病啊……」我忍不住吐糟。

「不,她已經是『超高校級的中二病』了。」鍾毓身旁的男生對有此感言的我道。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吐槽好了。

「總之,把音樂停下來。還有,我不是甚麼委員長。」

鍾離若雖然停下了手邊彈琴的動作,卻依然沉醉在自己的設定裡。她搖了搖手指,「比起Head Prefect,還是『風紀委員長』這樣的名銜比較帥氣,比較適合你啊。」

「那根本就不是同一樣東西……」鍾毓把胃部按得更緊。

「好啦,小若別說了。」那男生走近他口中那位「超高校級的中二病」,拍了拍她的頭,「硬是這樣辯的話,不就跟那些把你當成姓『鍾』的人一樣了嗎?」

「嘖,那是他們無知,我的姓氏才不是那麼土,可帥氣得多了。」鍾離若挺起胸脯,神氣地道。

「說甚麼呢你,這邊就站著兩個姓鍾的人啊。」他弓起手指,輕敲她的頭。

「嗚。」

「乖,先到一旁玩啊,大人們說正事呢。」他像是打發小孩那樣把她推到存放樂器的儲藏間裡。

看著儲藏間的門關上,鍾毓這才重重地嘆了口氣,「好了,把『鍾離』小姐送走以後,我們可以說回正事了。」

……真的,被這樣亂搞一通,我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待在這裡幹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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