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愛情]《纏綿》: 第三十七章 冷待

有時候夜裡就會回想起那時在大學青春爛漫的時光，林揚帆總像個手下一樣跟在自己後頭閃閃縮縮，而其實程曦根本樂於和他平等相處；程曦還記得那時偶然問過他為甚麼要這麼自我貶抑，林揚帆如此回答：「我沒貶自己呀，在你身旁我還很驕傲呢！」

在林揚帆眼中，程曦的存在幾近神聖－讀書雖然只是中上水準，但風頭比誰都強，作為受歡迎人物卻一貫謙和，混熟了就會放開形象鬥嘴賤；為人夠義氣，有次林揚帆重感冒差點趕不及交功課，結果程曦熬通宵替他寫了一份全新的，還有很多他強得會散發光芒的事，林揚帆沒多提，卻時時記在心裡。

林揚帆還曾經有過錯覺，以為自己是喜歡上程曦了，後來才懂那是一份純淨得很的敬愛之情，自此更加忠心不二，一眨眼已近十年。

這邊廂知心相聚，那邊廂游晉行已跟馮小雅密鑼緊鼓籌備新店的事。

主廚幸運地找上了，是個名叫健哥的五十多歲中年大漢，一看就是粗豪風格，但刀工細膩而備料講究；最叫人驚嘆的是擺盤也有一手，馮小雅一眼相中，合約備好就遞到對方手上。



裝潢因為涉及水喉和爐頭，所以需時較長，於是就趁這等待的時候商討菜式的種類和數目，還有進貨來源、人手聘用等。起步時想像得挺順利，但當身體力行籌備時就會體會不容易，也幸得馮小雅這個略有經驗的前輩出力，游晉行這重擔才沒太鬧心。

兩人一聊得開就忘了時間，是馮小雅媽媽替她照顧兒子覺得不對勁，一通來電打來才把她從熱切的興致拉了回來，草草拿好了自己的東西便跟游晉行道別回家。

步出餐廳才意識到天氣真涼下來了，此時歸心似箭，不是因為怕冷，而是知道家裡有人在等。

不過走到路口時便知道自己錯誤判斷了，程曦不在家，而是在不遠處等著。

心裡瞬間泛起一道暖流，游晉行笑著走過去，一手抽掉對方正把玩的手機：「你怎知道我在這裡談事情的？」



程曦無奈：「你今早跟我說的。」

游晉行搔頭：「是麼？」

兩人截了一輛的士，登上了歸途，就開始有的沒的閒聊。

程曦邊看手機邊問：「你畢業禮幾月幾號？」

「我畢業禮？」



「對啊，你給我確實日子，我看有沒有假，沒有就請假。」

是啊，畢業禮了。可能太集中做一些跟年齡不相符的工作吧，好像都忘這日子了，該回去查查電郵的。

遇到程曦之前，他是幾乎肯定不會有人來看他領證書的，他哥不會來，在外頭的酒肉朋友肯定沒幾個會對這種場合上心，同學們嫌不夠的進場門票，他空出兩張都不知道讓誰看才好，漸漸就對這日子不太上心，加上近期在忙又哪能記在心上。

可是程曦沒忘，還主動提了出來，游晉行心頭暖暖的看他一眼，媽的怎麼連個側臉都這麼惹人愛？腦袋一熱就顧不得前方司機同在車廂裡，一個親吻乾脆俐落逮上他臉頰，甜蜜十足。

程曦吃驚：「你幹嘛？」眼神一瞥司機，示意他別犯渾發情，可是他高估了游晉行的羞恥心啊。

「親你不行？你該親啊。」游晉行還說得特別大聲，生怕司機聽不清楚似的。

「你……檢點一下好不好？」

這時司機竟詭異地笑了起來：「呵呵，年輕人等不了回家？」



程曦嚇得瞠目結舌，連忙把游晉行推開。

只是沒想到司機愈講愈具爆炸性：「沒事啊別害羞，我載過兩個也是男的，法式濕吻吻到下半身呢！不過你們最好也節制一點，畢竟車窗是透的，哈哈哈哈……」

程曦一臉臊紅，倒是游晉行竟然厚著臉皮迎了上去，興致勃勃的跟司機聊起這話題來：「真的？那你甚麼反應？」

「能有甚麼反應，不就繼續開車看路啊，不然會撞啊！」

「司機大哥你行啊，夠耐力！」

「屁啦我又不是同性戀，兩個男的要怎親熱我可沒興趣看。」司機笑道：「我就單純的不干預呀，我駕的士快十五年了，甚麼人沒見過？」

程曦想拉著游晉行不讓他說話，誰料他真的投入得很，還一串話說不停……



到家後終於耳根清淨，程曦也懶得說他臉皮厚了，這人一談黃調就上癮，萬試萬靈；只道：「你查一下畢業禮日子，別忘了。」

「嗯，待會告訴你。」

程曦有了譜，便有更多盤算了，之所以問日子，一半原因的確是要安排假期，另一半的，是要給自己計劃一下，限期前要勸服某人一起出席。

游啟行的名字縱然不是家喻戶曉，稍有留意商界新聞的也會注意到這個年輕有為的集團總裁，和程曦相仿的年紀，坐擁上市公司龐大資產，同時營運有道，絕無半點紈絝氣息。

要是沒留意商界，娛樂版面亦曾出現他那張冷臉－游氏集團旗下這兩年涉獵到娛樂產業，游啟行自然跟圈內人脫不了關係，也曾跟三兩位女藝人傳過短暫緋聞，只是最後不了了之，當事人從沒出面承認或否認。

不管怎樣，程曦對這些花邊的興趣不算大，唯一盤算著的該怎麼接觸這個如同只應天上有的大人物。

最原始而最沒希望的到前台請接待人員安排會面的方式也試過，當然失望而回，畢竟程曦根本不是甚麼人物，哪能說見總裁就能見。結果心生一計改為暗中觀察，最終注意到游啟行的座駕是甚麼模樣，便開始走下一步。

可幸是游啟行平常不會請保鏢跟在身後走，頂多是私人助理隨後，有別於一般大老闆的架勢，有時還不用助理開車，自己駕著來往家裡和公司，規律的生活漸漸被程曦摸出頭緒。



這天程曦特地早了收工，便如常趕到已觀察多天的游氏集團所在大樓下，乘上升降機便到了二樓停車場。

果然經過一星期規律監察下推演準確，大概等了四十分鐘後便看見游啟行偕同助理推開了門，往座駕方向走來。機會來了，程曦拉拉衣襟，上前開了口：「游先生你好，有空說說話嗎？」

游啟行尚未開口，助理已率先擋在身前：「先生你哪位？」

「我……」我是他弟弟的男朋友，要這樣說嗎？栽了，竟然沒想過自我介紹這種基本事。

豈料游啟行似乎沒管他是誰，只冷冷的說了一句：「沒空。」接著就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上車，助理見狀亦懶理眼前這個白撞的男人，上了車開好引擎便把車開走了。

離開的過程歷時不足一分鐘，程曦目送著車尾呆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