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諾……」我很想遞出右手,但無能為力。腦,愈來愈痛,痛得無法作任何動作。
 
「你嚟呢到之前,做緊咩架?」胡老伯的手依舊停留在我面前,等待著我。
 
我同小希一齊入嚟書展,入嚟之前……入嚟之前……
 
「呀……」
 
我的頭已痛得不能自拔,卻無法作什麼有助減輕我的痛苦,只好在地上打轉。
 




到底我同小希入嚟呢到之前係做緊咩架?點解我咩記憶都冇晒?
 
「有天堂……有地獄……」
 
那句話在我腦海中打轉,令我的頭更痛,痛得生不如死。
 
「陽諾,你冇野呀嘛?我地唔洗理佢架,記住我地一直以嚟既目標,一齊行出呢個門口﹗」
 
子銘直接扶起了我,但我還是趺回地上。
 




「有天堂……有地獄……」
 
受夠了……真的很痛……
 
「你真係唔記得晒啲野?你到底點樣嚟到呢到架?」胡老伯面對著崩潰的我,卻是平靜得很,彷似一早便知我會有如此失常的舉動。
 
「有天堂……有地獄……」
 
受夠了……
 




「唔記得唔緊要,咁你記唔記得你眼前既咁多人?俾啲提示你呀,你地一早就見過晒架啦。」
 
到底胡老伯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見過他們?我和他們理應素未謀面,為何……
 
「有天堂……有地獄……」
 
胡老伯……子銘……有天堂……有地獄……
 

 
「胡老伯講既有天堂,有地獄,係俾緊選擇我地﹗」
 
我腦神經不知如何得出這推論。
 
「選擇?」小希抱著懷疑的眼光望著我。




 
「生者有地獄,死者有天堂。響呢個人間地獄到,只有死亡先可以得到解脫,返去人間天堂﹗」
 
不,我的思緒清楚得很,我完全理解我所說的話,只是不知謂何出至我口中。
 
「陽諾,你知唔知你講緊啲咩?」
 
子銘不安感提高了不少,也許我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的事。
 
「呢個遊戲只係一個圈套﹗我地根本唔需要死﹗」
 
我把眼睛睜得老大,眼球也快要離開眼眶似的。
 
「陽諾﹗」陳新嘗試讓我保持理智,但根本未有任何功效……
 




因我現在理智得不行﹗
 
「我地唔洗死既原因,係因為我地一早就已經死咗﹗」
 
我愈說愈興奮,愈說愈起勁,也令他們愈來愈摸不著頭腦。
 
「死火……」子銘急促的呼吸聲,與我形成了很大的對比﹕「你到底對佢做咗啲咩?」
 
「我只係令佢知道一啲佢原先知道既野啫。」
 
主持人的聲音再顯於會場當中,還是依然的刺耳。
 
「你……」子銘咬牙切齒的望著上方,氣得未有道出一句完整的話。
 
「子銘,你唔洗再講大話啦,我已經知道晒呢一切一切……」




 
我嘴角顫抖著,最後還是掛上一道應該令人心寒得很的笑容。
 
「點解你咁想帶我地離開呢到?因為你想重過新生,係咪呀?」
 
我走過陳新身前,從他的口袋掏出飛刀。而陳新卻未有作任何動作,可能早已被我嚇得動也不敢動。
 
「你生前做過啲咩,搞到咁耐都仲未可以重生呀?」我把飛刀持著水平,穩穩的向著子銘。
 
「哥……你到底講緊咩?」小希奔跑至並緊抱著我問道。
 
「小希……你知唔知呀,我地已經死咗啦。」我單手抱起小希,無他,我另一隻手已不存在。
 
「陽諾……」 JOEY沒多說什麼,只是說道我的名字,別無他意。
 




「小希……呀哥記得晒生前既所有野……」我放下小希,飛刀也隨之倒趺在地上﹕「所有……」
 
我是陽諾,有一個妹妹叫楊小希,生於一個普通﹑平凡的家庭。我們一直都生活得平安快樂,直至有一天……
 
「妹妹,過嚟呢到呀﹗叔叔有好多糖呀﹗」那天放學,小希被一位陌生人拐誘到後巷。儘管小希只是一個小學生,但那個賤人依舊沒有放過他,還把她……
 
「哥……救命……」我每天也會到小希的學校接她回家,那天也不例外。我聽到小希的呼叫聲後,立馬奔跑至後巷,可是一切都已經太遲……
 
「叫乜撚野呀?邊撚個俾你喊救命架吓?」那男人用力地箍著小希的頸項,然而小希全身赤裸顫動著,表情十分辛苦。
 
「放開佢﹗」我隨手拾起一塊塼頭並擲向那男人大腳。
 
「點呀?你又想好似佢咁呀?」那男人掏出萬用刀,閉眼一晃,我右手馬上血流如注,再也發不了力。
 
「咦……」那男人回頭望著小希時,小希的臉早已變得灰白,嘴巴張開但未有叫話。
 
「你呀妹死咗啦,不如你都陪埋佢一齊啦。」他忽然莫明興奮起來,舔著萬用刀上的鮮血。
 
就算要死,我都要搵你陪葬﹗
 
我突然發難,從他手上搶過萬用刀並一手插向他胸襟。鮮血不停地湧出,但我未有停止手勢,隨手拔出並插著那男人的下體。
 
「你……」也許是垂死掙扎吧,他使勁的推開我,未有理會身上的傷口,直接用手撐大我左手的傷勢,隨後拔出萬用刀,死命地來往插向我左手……
 
「特別新聞報導,將軍澳區一條後巷發現三具屍體,一女兩男,警方認為死因有可疑,稍後將全面展開調查。死者身份已被確認,女死者今年八歲,為鄰近小學的二年級生。男死者分別為十六歲和十八歲,當中一名是女死者的哥哥。」
 
沒錯了,這是我生前我記憶,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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