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計時器倒數至零分零秒,因著設定的關係發出了連綿不斷的叮叮響聲。

羽丹與賽叔漠然地互相對望,二人沒有作聲,亦沒有主動伸手關掉面前的計時器,彷彿就是等待著對方先行出手似的。

啪!

叮叮聲實在過於吵鬧的關係,羽丹「沉不著氣」,率先的關掉了那個計時器。





「時間過了一小時有多,應該是可以的吧!」
羽丹咽了一口口水,低沉地說著。

「理論上是可以,但實際上就真的不清楚了。」
賽叔被受感染似的同樣咽下口水,雙眼直望那個就在不遠處的雪櫃,心神感到不太安寧。

「哈,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羽丹低頭淡然一笑,拉起上衣的袖口,氣勢十足的大步走到雪櫃前頭。






「吓,丹哥,你是不是有些許誤會?
我並沒有保證甚麼喎!」
賽叔伸出僵硬了似的右手,慌張走上前頭,意圖制止羽丹作出魯莽的行為。


只不過的是,這一切也已經太遲了!


啪!





「開來見我!」
羽丹大喝一聲,右手蓄力地打開雪櫃門,一聲沉實的啪聲伴隨而起。

雪櫃門打開後,甚麼事也沒有發生,沒有白煙冒起,亦沒有發出任何異味,證明賽叔平日的確有用心機照料雪櫃裡頭的衛生情況。

「...丹哥....結果如何呢?」
賽叔被雪櫃門檔著前方去路,並沒法觀察雪櫃裡頭的狀況。

「哈,是你表現刀法的時候了,阿賽!」
羽丹豎起拇指指頭,展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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篷....篷.....





紫藍色的火苗整齊地在煤氣爐上的排口位作出排列,圍成一個小型的火圈,發出篷篷的鳴叫聲。

賽叔蹲下身,確保火苗頂部均呈水平排列過後,隨即從頭頂廚櫃的深處位置拿起了一個藍色鐵盒子起來。

藍色盒子裡頭收藏著一把菜刀,菜刀被一塊藍色絨布緊密的包裹著,確保沒有絲毫的光線或外物能接觸到那把菜刀。

「老朋友,多年沒見,還好嗎?」
賽叔拿著那把菜刀的刀柄,反覆的在燈光下仔細檢查刀面,一臉緬懷的樣子。

看到賽叔對著菜刀自言自語的說起來後,羽丹一點也沒有感到驚訝,倒反而是有種非常親切的感覺。
這是因為,他平日也會跟他的球拍「老朋友」以這樣的方式互相溝通,聯繫彼此之間的感情。
現在只不過是賽叔的「老朋友」換作成為菜刀,並不是球拍而已。


確認菜刀「身心健康」過後,賽叔一絲不苟地利用煤氣爐上的火苗洗滌著正反刀面的每一個部位,整個過程他均非常的認真,蹲下身全神貫注地觀察著火苗與刀面接觸的狀況。





「阿賽,你這是在消毒刀面嗎? 但你這樣做的話,少不免會增加刀面金屬的溫度,對於接下來的工序會否是不太好呢?」
羽丹倚在廚房一角裡頭,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質疑著賽叔現時的所在所為。


「丹哥,在羽毛球或象棋方面,你的確是比我更勝一籌。
但說到廚藝技巧的話,這就不太好說了!」
對於羽丹的質詢,賽叔沒有絲毫任何被激怒的意思,而是耐心地作出講解。

「這把菜刀是我年少時在沙特阿拉伯的廚藝比賽中奪取冠軍的獎品。
刀面經由被沙漠太陽暴曬超過數千年的金屬而製成,內裡匯聚了至剛至烈的陽氣,是為難得一見的『陽鐵』。

金屬裡頭的每一個微細洞孔,均充斥著天上太陽及沙漠地熱匯合而成的陽氣,並形成了一層陽氣保護層,阻隔外間的任何熱力。

陽陽相斥,陰陽互融。正因如此,這把陽鐵之刀只能降溫,並不能增溫,可謂是甜品製作師夢寐以求之物來的。」







「哦…………」
這一番講解充分令羽丹體會到自己與賽叔的廚藝差距。有見及此,在期後的製作過程當中,他均安份守己的不敢再說出任何狂妄的說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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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氣跟石油一樣,並不是無盡無限之物,總會有耗盡的一天。

雖則我的陰陽人之身賜予了我吸收外間陽氣的能力,但礙於身體結構的關係,我並沒可能一次過地吸收熱湯裡頭所蘊藏著的陽氣;
強行喝下湯水的話,過剩的陽氣只會隨著排泄系統或各種的途徑排出體外,此舉極為浪費。

為了讓我能夠完整地吸取及善用熱湯裡頭的陽氣,睿智的爺爺想出了一道妙計ㄧ





在湯水裡頭加進大菜,把其煮沸並放在雪櫃裡頭凝固,製成固態狀的大菜湯水糕,切成片狀,作長久儲存之用。


陽氣說到底就是天地萬物靈氣裡頭的其中一部份,若果不作小心處理的話,陽氣便會很容易的從大菜湯水糕裡頭流走到大氣之間;
兩老之所以較早前在雪櫃前表現得戰戰兢兢,就是生怕自己會做錯甚麼的事情,影響或者降低湯水裡頭的陽氣濃度。

幸然的是,賽叔那把陽鐵之刀乃為極陽之物,與大菜湯水糕裡頭的陽氣產生相斥作用,在把大菜糕切成細片的時候不但不會吸收裡頭的陽氣,更反而在相斥作用底下強行把陽氣逼進到每件大菜糕的核心部份,相對的令陽氣更加的安穩「駐紮」在每一件大菜湯水糕之中。


就是這樣,在那場籃球比試的夜晚裡頭,賽叔和羽丹同心協力,成功製成了大菜湯水糕。
若以每日吃三塊的數量來作推算,現時的份量剛好的足夠讓我吃到來年的一月二日,那個我與冬音工在羽毛球場上一較高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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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跟爺爺作籃球比試的晚上,大概是因為體力勞動過大的關係,我睡得非常的香甜及安穩,身心均得到充裕的休息;

爺爺在我臨睡覺之前表示要去賽家一趟,那時的我實在是太過疲倦,沒有問上任何因由,只是矇矇矓矓的敷衍表示知道了後,便啪一聲的躺在床上裡頭呼呼大睡去。


翌天的早上,我精神奕奕的在七時正起床,那時爺爺正在廚房裡頭煮著早餐,食物的香氣不斷的從廚房門外滲到客廳裡頭,讓人食指大動。

只能聞其味而不能吃下去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我當機立斷的離開客廳,走到木屋外享受著陽光所帶來的溫暖。

現時的我再也感受不到昨晚的那股暖流,雙腿的重量再不是好像如昨晚白紙一般的輕,沒法重現昨晚那種風騷的連環提腿踏地技巧,更莫說把整個人跳到能夠足以入樽的高度。

熱湯,一切也是因著賽叔的那碗熱湯而起,我心裡是如此的確信著。

昨晚比賽過後,我向爺爺仔細地描述我喝下湯水後的經過和感受,他全程均表現得非常的留心,但事後卻沒有說出任何特別的想法,好像就是在覺得我在空口說白話,所以便隨便的敷衍我了事。


不過這又難怪他,喝下湯水後便懂得入樽這件事情聽起上來的確是非常荒誕。
只不過的是,我的而且確就在他面前近距離真人表現入樽,人證物證俱備呢!



「乖孫,早餐煮好了! 過來一起吃吧!」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期間,爺爺從木屋的窗口裡頭對著我大叫起來。

「哦!」
肚子快要發出咕咕聲的我,急速的跑回到木屋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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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如常的放著兩碟鴨蛋薯仔鵝肉奄列,數件烘烤過的多士,與及我最憎恨的牛奶。

跟平日不同的是,我的座位前多了一碟像啫喱的物體,裡頭包裹著一些好像是髮菜的絲狀物體,外貌非常的不討好。


「這是大菜糕,由昨晚賽叔的那鍋湯水製成的!
當你吃完早餐後,把它吞進肚裡,我們便會隨即進行跳飛機的特訓。」
爺爺跟我介紹大菜糕的來由後,繼而便向我講解他所構想的陰陽人說法,表示我在羽芬女祖先的幫助下得到了吸收外間陽氣的能力。


「陽氣並不會永久逗留在你的身體,用盡後便會消散在大氣之中。
不過若你能夠在陽氣運行在身體的時候進行鍛鍊的話,效果便會事半功倍,肌肉亦會更容易的建立起來!」



突如其來被灌輸了這麼多「新穎」的想法,一時又陽氣一時又陰陽人,實在令我剎那之間感到措手不及起來。

在我還需要時間作消化之前,我率先的向爺爺問出一道我心中最大的疑問起來。

「爺爺,你又不是陰陽人,為何你對這方面又會這麼清楚的?」
























「乖孫,俗話有云,知已知彼,百戰百勝呢!」
爺爺把一小匙奄列放到口中,眼神變得異常的迷幻起來。


我遲疑了一會,細嚼了爺爺這句話數秒後,霎時的想起了數個月之前在源和路體育館裡頭與白蝴蝶一戰的場面;
四大名門的白糖糕家族,正正就是把風水出神入化地套用到羽毛球裡頭的一大強派。


看來,爺爺在應對白家那方面,亦曾經下過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