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洗髮多年,用在一秒。

父親在比賽前洗頭髮的習慣,最早可以追溯於他十一二歲在羽毛球界初出茅廬的時候。

頭髮水滴配合放網短球這個計策,他從來沒有向別人透露半句,就連那時候跟他至親的羽丹也亳不知情。

直到金盤洗手的那一刻,他一次也沒有使出過這個招數。正因如此,哈叔那本記錄著羽家資料的筆記本,並沒有記載到父親的這一招必殺技。

所以,當父親挑逗哈叔瞪大眼睛的時候,哈叔不虞有詐的照做起來,活生生的被父親「技術性」擊倒。







「分仔,還是你的眼光最好,你連續兩次均猜中勝出的一方呢!」
花叔俯拜父親後,狼狽的站起身,對著我微笑道。

他這番話一點也沒有錯,連同父親在顯徑體育館與白姬羽決的那一場,我已經連續兩次勝出「賭注」。

「我只是盡兒子的應有本份,無條件地支持父親而已。」
父親經常教我做人要謙虛,不要因為一些芝麻蒜皮的事情便變得驕傲自滿,所以對於花叔的讚美,我亦只是客客氣氛的作出回應,臉上沒有流露任何一點的興奮。





「不過,花叔你早前說過若我猜對誰是勝方的話,你便會向我講解四葉草陣圖內裡的秘密,對嗎?」


「……」
此時,花叔整個人怔了一下,就像是電腦當機似的,身體的動作及神情等等完全變得僵硬起來。

大概過了三四秒後左右,他才哈哈的大笑,右手大力拍了心口位幾下,以笑遮醜。
「哈哈哈,我花叔可是一個一言九鼎的真漢子,當然是會遵守承諾!

唔...你知道四葉草的別稱嗎,分仔?」





「知道,牛角花,對嗎?」

「對,對,對,沒錯。
但你知道在五千株三葉草中只有一株才會是呈四葉狀的嗎?」

「哦? 這..我倒是不太清楚。」

「哈哈,除了四葉之外,更有五葉等等,暫時最多發現到的,是十八葉呢!」

「哦...所以呢?」

「所以呢...四葉草可是一種非常罕有及特殊的存在,而且世間上只有三葉草的種子,就算你找到四葉草的話,也無法繼續傳播至後代呢!」

「好的,但這又與羽毛球有甚麼關係呢?」





「哈哈,在四葉草陣圖的前頁,四葉草呈現出四葉的狀態。
但在最後一頁裡頭,四葉草變回正常的三葉狀態。

若果你將它當作成羽毛球賽事的進程來看的話,這表示著賽事的前期你大可以多用大膽創新的打法,像四葉草一樣把自己塑造成特殊的存在。
但在比賽後期雙方分數非常接近的話,你最好還是保守一點,運用正常的打法以實力擊倒對手,變回普遍大眾的三葉草。」


吓?
四葉草陣圖不是一套招式秘笈來的嗎? 

我還記得花叔說這是花家的絕學,而且只要學懂內裡技巧的話,便會打遍天下無敵手。

為何花叔現在會把它描繪成為打羽毛球時候應有的心態及策略呢?





更甚的是,他剛才所說的這番話,只要隨意的在互聯網搜尋一下,我絕對相信會找到大量類似的理論。


「那麼,秘笈裡頭的唐詩又應該如何作出理解呢?
而且,秘笈中間的裡頭空白頁又是甚麼意思?」
腦海非常混亂的我,連消帶打的向花叔作出追問。

「哈哈,我看今天的指導也差不多了!
來日再有機會的話,我再跟你分享多一些詳情吧!
哈哈哈!」
花叔無視我所問的問題,瞇起雙眼大笑,雙手緊緊的把一大壘文件放在胸前,向著父親和哈叔的方位前進起來。


吓? 來日再有機會?





現在我整個人活生生的就在你面前,為何又特意要向我賣弄關子,把秘笈裡頭的秘密自私地收在心中呢?

老人家的思維模式,我真的無法理解....



「哈..我就奇怪你為何每一次比賽前也要弄濕頭髮...
今天真的是大開眼界呢!」
哈叔揉著沾上水滴的眼睛,衷心佩服父親的水滴謀略。

「唔,我可是特意用上了pH值7.0的洗髮水,不酸不鹼,不會對你的眼睛造成巨大傷害的。」
父親一臉漠然道。

「哈,時仔你真是非常『體貼』呢!」
哈叔哭笑不得的作出回應。






「咳咳,你們兩個打了一場非常精彩的一分決呢!

我相信這應該是有史以來最長的一分決,時仔最後的那一下攻勢真的是非常出人意表呢!」
在父親和哈叔互相挖苦之際,花叔前來作出搭訕起來。

「老花? 你是特意過來找碴的嗎?」
哈叔嗤笑了一下,一臉無奈道。

「老哈,一場兄弟,別要這麼想,好嗎?
我知道附近有一間餐廳的洋蔥圈非常好吃的,我倆待會去聚一聚舊吧!

我請客!」
花叔拍打自己的心口,口齒鑿鑿的說著。


「你竟然會請客? 

哦...我沒算錯的話,是因為剛才的賭局中你賺取了很多錢吧!」
哈叔與花叔從小已相識,花叔市儈吝嗇的性格他早已瞭如指掌,沒贏取大錢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覓然請客的。

「你喜歡如何想是你的事,總之我就已經約定了你!

我現在有一些事情要跟時仔處理一下,你不要借機離開呀!
我菊花的眼睛會好好監視著你的。」
花叔對哈叔開了一番玩笑後,便跟父親走到場地的一角裡頭。





「時仔,在這裡簽署吧!」
花叔把一大壘文件及原子筆交到父親的手中,指示他在最後的一頁上簽署。

「老花,這次真的是麻煩你了,真心多謝你的幫忙!」
父親以誠懇的語氣對花叔作出致謝,在指定的位置上簽下大名。

「不麻煩,不麻煩,不要忘記我們家族是銀行生意來的,這簡直就是小事一樁!」
花叔笑得見牙不見眼,右手胡亂揮動數下,示意父親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


「話說,你送給分仔的那本四葉草陣圖,我實在是看不明白,內裡的玄機究竟是甚麼呢?」
把簽署過的文件交給花叔過後,父親順道問出一道藏在心底裡頭良久的問題。

「哦? 我從分仔口中得知,你說他的能力並未足夠掌握秘笈裡頭的技巧,我還以為你已經明白了秘笈的內容呢?」
花叔露出了一道鬼魅的微笑起來。

「唔...」
父親支吾以對,無法反駁。


「其實呢....























在我年少無知的時候,我無意地把秘笈裡頭的好幾張頁數撕下來摺成紙飛機,最終那幾頁的去向當然是不了了之...


所以,我其實也看不懂四葉草陣圖裡頭的玄機呢...」


「竟然..是這樣?」
得知真相後,父親感到萬分的震驚。

「當然啦! 不然,你以為我真的會這麼輕易把花家絕學轉讓給你們嗎?」
花叔呵呵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