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佬大,唔需要等佢哋再養肥啲自己先?」銘凱問。


「我哋連最後嘅大型倖存團體大本營都攻破埋‧‧‧‧‧‧」不破尚孤冷的眼神,從我臉上掠過:「野狗到絕路會反撲,螻蟻聚集亦會恐怖。」


「你係驚,佢哋會聯盟組結埋一切?」銘凱探問。


「趁呢件事發生之前,阻止佢。」不破尚說。






聯盟‧‧‧‧‧‧


「鳥嘴老師,你對付病者的確有一手。」不破尚把目光移回我身上,說:「不過對付人類‧‧‧‧‧‧最好都係跟下佢哋學習。」


「求之不得。」幾秒後,我答。






每次跟不破尚見面,場景都如同老賢召見我時一樣。


不過一方是仁王‧‧‧


另一方,是帝皇。






報告完畢,離開不破尚的視線範圍後,我內心總會不禁地鬆一口氣。



跟他見面時,像要用鎖鏈術把自己內心隱藏,臉上不能留出一絲的痕跡,語氣也不能透露著感情。


不過,我在大早營時就已經習慣。


如今,要騙過不破尚和眾多不良人的法眼,也是足夠的。


在我回到暫時的宿舍後,我跟公仔和娃娃交代了,接下來的幾天會把他們送走離開不良人。






「咁‧‧‧老師你呢?」在小小的臨時宿舍房間中,娃娃抬起頭:「你會同我哋一齊走?」


「‧‧‧唔會。」我答。


「妹‧‧‧我哋要自己去到滿天同大BOSS個到‧‧‧」公仔說出我早跟他交代的事。


「‧‧‧」娃娃臉上露出難為的神色,望住我。


「去到之後,記住‧‧‧聽好滿天講嘅嘢。」我對他們兩個說。







娃娃眼神充滿不捨:「但係‧‧‧‧‧‧」


「娃娃‧‧‧」公仔緩緩地把手放在她的膊上:「聽老師講。」


人總有相遇,亦有離合。


好‧‧‧我也要離開這間小房了,留在這裡久了,他們就會更不捨得我,更不願地離我而去。


「日後‧‧‧」我嘆口氣,背住他們二人說:「如果有人話你哋係罪無可赦嘅壞人,唔好逃避。」






「一切都在於自我認同,你哋要學會接受自我。」我繼續說下去:「勇敢咁同佢講‧‧‧我就係個壞人。」


「‧‧‧」



「永遠記住一句說話,」我把門打開,步出:「不仁無道。」


那晚,銘凱在禮堂上,向眾不良人宣佈了新的走向,包括接下來的一連串日子會開始瘋狂掃蕩區內所有小型倖存團體。



政策一出,連續吃喝休息了好一個星期多的不良人隨即歡呼起來,紛紛舉起自己手上的武器助慶,狂熱非常。






在往後的日子,要解決眼前這伙拿著近戰攻器,看似四肢發達但其實頭腦簡單的不良人,應該很容易。


最大問題是,不破尚的私人部隊。


每一個都配戴住槍械、裝備,要硬幹應該不太可能。


要找個方法,消耗其飛虎部隊的子彈。


由不良人初初成立至今,相信不破尚也費了不少子彈和菁英,才換來今天幾乎掌控全區的局面,所以才不敢再浪費子彈和人力。


要擊敗他,有可能嗎。


宣佈結束以後,不少人都留在雜物混亂的禮堂中交談、討論,並開始炫耀著自己手上精美而殘暴的武器。



說出去以後,要怎用自己的巨斧,砍死第一個見到的活人。


「德哥!你上次把武器洗唔洗搵人修修佢啊‧‧‧」、「明仔你話要整把刀嘅!整完未啊!?」、「嘿‧‧‧!!今次我把大刀仲唔大派用場‧‧‧‧‧‧」


見大家手上也有把引以自豪的武器,我不禁想起,公仔的軍刀已經被遊戲室沒收了,現在根本沒有武器旁一下身‧‧‧‧‧‧


正當我苦思要用偷還是撿的方式,去弄把武器給公仔時,我驀地想起了,遊戲室中射靶遊戲。


儘管有好久沒開過槍了,我內心還是覺得自己能行。


於是,我走到了遊戲室中的射靶遊戲區。


「要嚟挑戰?要賭上自己嘅武器。」遊戲負責人微笑:「贏咗就拎到十字弓。」


「限時?」我把傘子拋到他手上。


負責人笨拙地接住,說:「係‧‧‧係,限時三分鐘,要射哂所有靶。」


「我準備好。」我舉住氣槍,瞄準前方。


「咔」上膛。


「噠」扣扳機。



「開始!!!」負責人大叫。


伴隨電流的觸動,病者圖案的靶子開始翌立起來。



我開槍射擊,把眼前的靶子都當做真正的病者來應付。如果一心想著只是遊戲的話,就永遠沒可能贏出‧‧‧‧‧‧


畢竟‧‧‧


遊戲輸了,能夠重來。


但我們的人生不能。


「要小心子彈嘅數量喔‧‧‧‧‧‧呵呵。」遊戲負責人笑道:「只要有一槍失誤‧‧‧都拎唔到大獎,呢個射靶遊戲你要當係現實先贏到。」


隨住時間的流逝,我的分數漸漸攀升,開始追上暫時最高分數保持者,但後來我開始察覺到異樣,我只欠二十五分就達至一千分,遊戲每射中一槍會加五分,可是我子彈只餘四發‧‧‧‧‧‧


「嘻,從來冇人贏到呢個遊戲!」遊戲負責人又說:「因為佢哋從來只當呢個係遊戲!!」


他給予的子彈根本不足夠,根本就是奸商‧‧‧‧‧‧


不良人就是不良人。


「咔──」手槍沒子彈了。


「噠」然後,眼前出現最後一個靶子了。


如果眼前的確出現一隻病者,我又沒子彈‧‧‧‧‧‧我會怎麼做?


「距離遊戲結束仲有三秒!!」遊戲負責人大喊。


我會‧‧‧


「兩秒!」


把手槍擲出!


「一秒!」


「啪!」


遊戲結束。



我才發現,自己旁邊‧‧‧已經圍繞住不少的人。


「居然‧‧‧咁都‧‧‧俾你諗到‧‧‧‧‧‧」遊戲負責人手顫的,把珍貴的十字弓交到我手上。


「咩話!最後個槍係要扔出去!?你咪呃我細路哥喎!」其中,有位頭髮凌亂不良人捉住遊戲負責人的衣領:「唔理啊!擺返把弓喺到,唔准送出去!」



「但‧‧‧但係,呢個遊戲‧‧‧係銘凱設計‧‧‧」遊戲負責人畏縮得汗流浹背:「佢一早設定咗‧‧‧就算射中哂‧‧‧‧‧‧最後都一定會差一粒彈先贏‧‧‧」


銘凱?不就是不破尚最貼身的手下‧‧‧‧‧‧


「我理得你乜嘢銘凱‧‧‧‧‧‧總之!」忽然,他虎軀一震,話也說不下去。


「呢個就係你哋永遠都接近唔到不破尚大人嘅原因。」原來,銘凱出現在他的後面,用警棍重毆了後腦一下:「因為你哋永遠唔識用腦。」


「啊‧‧‧」熊般高大的不良人,後腦受過警棍一擊都暈死過去。


「恭喜你,贏出遊戲。」總是穿住鎮暴部隊制服的銘凱,向我拍手:「遊戲室所有遊戲都係我設計。」


「多謝你嘅禮物。」我接過這把輕手的十字弓,和取回自己的傘子。


「你槍法有學堂警官嘅基本程度,以前係當察?」銘凱一眼就看穿,我的背景。



「冇,只不過‧‧‧以前嘅興趣係war game。」我編個籍口。


視覺焦點停留在我身上的他,點頭:「唔錯。」然後,就轉身離開。


「喂‧‧‧搵人拖佢去醫療室‧‧‧‧‧‧」遊戲負責人指住那個被警棍毆我暈過去的不良人。


「抵死喇~人哋贏咗都要嘈住哂。」幾個不良人對他嘲笑一番後,把喝餘在杯子的啤酒都倒了在他身上才離開。


沒想到‧‧‧就連內部都是無法無天,不良人到底有沒有把自己身邊的人,當做同伴看代。


「放心~佢好快就會醒。」一個矮而健壯的老人,走過來自我介紹:「我叫喪伯,呢到好多人都搵我做武器。」


「‧‧‧你好。」他主動跟我開始對話的原因,相信也是我手上的十字弓。


「上好嘅武器!」喪伯用手指輕輕敲了下我的十字弓,再說:「不過無銳利嘅短箭,都係無用武之地‧‧‧唔可以將佢性能完全發揮!」


「我好清楚,」我低頭,望住他的雙眼:「你都窺視緊我把武器。」



「呃‧‧‧哈哈!」喪伯抓一抓頭,說:「喺不良人,武器同實力都相等於地位,大家虎視眈眈都好正常。」


「係個不成文規矩?」


「係風氣!」喪伯更正我的說法:「如果你唔介意,我教你整箭!」


「箭?」


「你有弓冇箭,都用唔到啦!」


「有條件?」我才不相信,這老伯會莫名地為我浪費時間。


「嘻嘻‧‧‧好簡單姐,我教完你之後,想借你把弓用一晚!」喪伯笑嘻嘻地說。


「‧‧‧俾一個原因我。」


「原因啊‧‧‧呃,係咁嘅!!最近新加入不良人個班高級人啊!知唔知邊堆啊‧‧‧‧‧‧」喪伯問。


「大本營嚟嗰一班人?」


「冇錯‧‧‧冇錯!」喪伯點頭。



「佢哋點?」


「哇‧‧‧喺入面,我見到有個女人幾正啊!我好想溝佢啦‧‧‧‧‧‧不過我老粗一個,除咗識執爛銅爛鐵幫人維修武器之外,就乜都唔識,所以好想接近佢啊‧‧‧!」喪伯一臉困苦地說。


「咁關我把武器乜事?」


「聽講佢哋每日夜晚八點至十點,喺田家炳小學禮堂都會有聯誼派對,我想混入去‧‧‧‧‧‧就一定要有呢把咁靚嘅弓,去證明我地位!」


那個董倫的確任何時候,都喜歡搞什麼派對、聚會、聯誼,居然來到不良人也照常舉辦‧‧‧‧‧‧但明明他們圍內認識來認識去就只有那幾十個人。


「你嘅原因實在太過無聊‧‧‧‧‧‧」我說。


「我真係好想接觸嗰個女人啊。」喪伯搖搖頭,甚是無奈。


「教咗我整箭先再講。」我先學也無妨。



「咁即係應承我‧‧‧‧‧‧!?」


「唔代表應承你,先睇下學到啲乜。」我答。


之後,喪伯就馬上教我如何製造弓箭。


他說,一般箭有分兩種:


一種為長箭,主要用於長弓上,其穿透力極強。


另一種為短箭,主要用於十字弓上,其優點是爆發力和速度也十分之快。


在這種末世之下,要自做箭其實不難。


最劣質的箭,可以從街上撿些樹枝做成。方法為用刀削磨枝條,其中一端要削成尖刺形,直至削得可以放入弓中供人發射為止。


第二種為「鐵箭」,傷害力遠比一般樹箭要強,但製作難度也相較高及費時,要用到撿來的爛銅爛鐵將其熔化,再重新造成箭的形狀。


喪伯說完之後,馬上做了幾枝鐵枝給我看,一做就做到午夜六時了。


「點啊?學到未?」喪伯笑住問。



「大致上明白‧‧‧‧‧‧」我就好像上了一堂,沉長的課堂一樣。


「咁聽日借把十字弓俾我得唔得先!」


「五分鐘。」我說。


「十五分鐘!」


「十分鐘。」


「九分鐘!」喪伯跟我討價還價。


「成交。」我答。


「吓!?我‧‧‧我啱講十‧‧‧九?定十五分‧‧‧」喪伯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借俾你九分鐘,到時準時還返俾我。」


可是,經過班尼一事後‧‧‧



我似乎還未有學懂一個道理──永遠別要相信不良人。


回去後,更叫公仔和娃娃沒事做就出去摘點樹枝來做箭。到第二天晚上,就把十字弓借給了給喪伯去用。


我應該早就要意識到,不良人是不可信的。


十字弓借超過原本時間五分鐘了,喪伯還是沒把它還來,於是我親自到董倫的聯誼會查看。


「砰──」打開禮堂的門時,總會發出很大但沒有意義的回聲。


「各位尊貴嘅先生女士~呢家你哋可以隨便搵一位心儀對象跳社交舞,如果覺得對方投契,更可以互相交換夫婦。」董倫如痴如醉地站在講台,用娘娘腔且高腔的聲調抱擁自己身體:「因為我哋就係無法無天嘅大‧混‧蛋~」


「真係嘔心‧‧‧」一進去,便讓我見到這種畫面。


「Wo~?睇下係邊個,我哋嘅大英雄‧‧‧‧‧‧」董倫見我進來,把不得馬上向我說:「尊偉嘅鳥嘴先生。」


「喪伯‧‧‧有冇入過嚟。」我不太習慣,被這麼多人注目住成為全場焦點。



「我唔明你講乜嘢喪伯~」董倫以華麗的姿態跳落講台,一步一步走向我:「不過如果你肯同我跳番一隻社交舞~我哋喺呢個漆黑又沉靜嘅晚上‧‧‧肯定能夠‧‧‧‧‧‧發光發亮。」


「我唔得閒同你痴線,講番人話。」我望住他。


「聽住~鳥嘴先生。」董倫走到我面前,在我耳邊低語:「有啲嘢,從來冇逃出過我雙眼‧‧‧‧‧‧M。」


「‧‧‧」我瞳孔一不小心,就瞪大著。


除了Dr.D和老賢之外,


這嘔心的傢伙‧‧‧


居‧‧‧然,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董倫轉身,向我投以一個深遠的詭笑,然後走回到自己的圈子堆中:「好啦各位~唔好俾無情趣嘅人打擾我哋嘅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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