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街⋯俾佢走甩咗。」白魂撕掉身上一塊衣布,抹走刀劍上面殘留的病者血液。


「王白蛋可能睇到佢行咗去邊。」我轉頭面向高處的他。


在上面的王白蛋跟我們比著手勢,但恐怖的事情在下一秒就發生了。他的身後,出現兩個身分不明的人,從後將他擄走。


「王白蛋!!!」白魂激烈地大喊。






「出事⋯快啲過去。」我還未說完,白魂已經衝著回去。


魯莽的白魂很快就回到停車場樓下的梯間,想也不想便一腳踢門、打算奔上石梯。


可惜⋯






「咔!」捕獸夾毫不猶豫地,夾住了白魂的腳。


「屌!!!!!」白魂痛苦地高叫。


他忘記了,進門後要避開王白蛋不久前放置過的陷阱。






真是麻煩的人。



「睇嚟要⋯要斬咗對腳⋯⋯」白魂悲憤地目向被夾住的腿。


「唔好亂嚟,」終追上了白魂的我,把傘子放入捕獸夾之間,再用力向外一拗:「跟我⋯」


白魂見狀,也將自己的刀劍放入捕獸夾之間,然後學我一樣向外用力一拗!一左一右的持續發力⋯⋯


終於打開了一個缺口,讓白魂他的腳能夠從入面拔出。






「啊⋯⋯!!」他憤力一喊,負傷的腿拔出來了。


替白魂拔開了陷阱後,我立即首衝上去,白魂小腿因為被夾傷了,只能夠在樓梯中一跳一跳的上去。



待我上去之後,已經趕不切了。


平台上空空如也,王白蛋彷彿消失在空氣之中,他的半點聲、半點影也不見了。白魂辛勞地跳到上來後,如我橫望周圍,說不出一句話來。


「王白蛋去咗邊‧‧‧‧‧‧!」白魂問。






我淡然地說:「俾人捉咗,你同我都有眼見。」由於對方剛才只伸出雙手去把王白蛋拉走,所以我也不清楚對方的來歷‧‧‧‧‧‧


「從嚟冇人夠膽主動對付我哋不良人!至少依一區都冇一個夠膽!」白魂咬牙切齒地說:「鳥嘴,我哋周圍搵下捉咗王白蛋班仆街喺邊!」


「調查下先。」胡亂地找,只是浪費時間。


「查得嚟王白蛋都俾人溶咗啦!」白魂說。


「係咪所有不良人都係咁愚‧‧‧‧‧‧」我轉身,走過去王白蛋被擄的地方調查。






王白蛋被抓走的地方,是平台邊緣的花圃。上面的混土及花草,有被明顯拉抓過的痕跡,示意王白蛋有反抗過。



「呢到除咗我哋上嚟嘅樓梯口,仲有幾多個出入口?」我問白魂。


用碎布包紮著腳傷的白魂,答:「兩個囉‧‧‧」他指住平台最左和最右的樓梯間。


我走到那兩個出口分別一看,發現其中左面的樓梯間,地上有著泥濘的碎末,應該是從王白蛋身上掉落。


「一係我哋返去同人回報先?」我望向身後行動不便的白魂。






「唔得‧‧‧!拖咁耐,王白蛋會死。」白魂紮好傷口後,都只能一拐一拐的走著。


始終捕獸器給予的傷害實在太大了,萬一中途白魂受到傷口感染的話,情況更差。


「返去吧。」我認為,這是現在最好的建議。


「咁王白蛋點啊!」


「估唔到你哋不良人都幾重兄弟情義‧‧‧不過,你都要顧及自己先。」我橫望平台一眼,說:「萬一有未知危險出現,就連回報都做唔到。」


在我再三游說下,因為腳部失血問題開始有點面青口唇白的白魂,終於抵不過意志的模糊,被我送了回去。



之後我將所有事情,向不良人方面的核心幹部回報了,他們卻不屑一顧的,只當聽過就算。


在他們來說,王白蛋的命就好像不值錢一樣,沒什麼價值。白魂心有不憤,要我再跟其餘的幹部回報,最終找上了不破尚的親信──凱銘。


「明白~」凱銘天生長著一副謀士的樣子,精明的眼神、蓄著俐落的短髮:「不過喺利益相較之下,我哋唔會派人去營救,希望你明白。」


「嗯。」他的答覆,跟其餘的不良人一樣。


然後,我將這一切的答覆再轉達給白魂。


其實王白蛋被擄走了,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因為他是不良人。


但念於他是我的隊友,所以我亦需要簡單地備報一下。


然而‧‧‧


白魂卻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


「已經講哂,不過佢哋都無動於衷。」在前身為教員室的走廊外,我跟白魂交代著。



淡橙的黃昏,覆蓋著整片大地。


「一早知道就算返嚟講‧‧‧‧‧‧班人都唔會打算處理。」白魂灰暗地說。


「我已經盡力,之後你自己嚟。」說畢,我就轉身要離開。


「喂‧‧‧!」白魂喊住我,說:「估唔到你呢個大本營嚟嘅‧‧‧‧‧‧仲絕情過呢到班仆街。」


我停下來,怔住:「我哋係‧‧‧不良人,你唔洗假裝有情有義。」


「哼,或者你講得啱嘅。」白魂一拐一拐地,比我率先離去:「我係不良!但我都係人!」


「‧‧‧」


之後,負住傷的白魂就離開了「不良人」據點。


到我們再次重遇時,他已經發現了某些事情。



在不良人期間,我如身在大本營那時候一樣,不跟任何人交流太多。



他們都是好勇鬥狠的角色,有著能夠與病者對抗的勇氣。


可惜人數不多,加上不破尚的私人部隊,都只有四、五十人左右,但加上了大本營來的那群知識份子,現在有約七十多人。


全都擠在兩間小學中,就剛剛好。


我沒主動混入去他們不良人或八樓權貴那邊的圈子,因為他們一旦需要我,就自然會主動過來拉攏。


大多時間,我都坐在遊戲室中的酒吧,一邊喝住苦澀的啤酒,一邊繪寫著自己的《病者圖鑑》。


因為我對於不良人殘酷而暴力的虐待遊戲,還是拳擊比賽都不感興趣。


「你好~病獵。」一個背戴木弓、剪袋的不良人,主動在酒吧中跟我打招呼。


「你係?」我邊寫圖鑑,一邊問。


「叫我班尼。」我認得他,是上次在大本營Dr.D一戰中,不斷發箭的弓手。



木弓和箭,看上去都是自己做的。


「你搵我有事?」


「我只係對病者有啲興趣‧‧‧」他富含意味的望住我。


「嗯?」不良人,還是不要太過接近好。


現階段先找個機會讓公仔和娃娃能夠去到滿天那兒,才是重點。


「聽講王白蛋失蹤咗~」班尼對我說起,這件幾天前的事。


「嗯。」


「聽講你同白魂都在場?」


「嗯。」


「真係耐人尋味‧‧‧‧‧‧」班尼搖搖頭,笑道:「從來都冇其他倖存者組織敢主動搞我哋不良人‧‧‧」


「亂世入面,總有一、兩個唔怕死嘅癲佬。」我說。



「我都係鐘意出去個種人~」班尼小聲地對我說:「而且‧‧‧‧‧‧我特別對病者,都好有啲研究。」


「講嚟聽聽?」


「每隻病者都有佢嘅獨特習性‧‧‧大眼鐘意監視同跟蹤人、大鼻成日咳、大耳就最愛玩佢耳垢入面嘅嘢~我好鐘意觀察佢哋。」班尼對我訴說著,望向周邊喝醉的粗漢:「我都唔會同呢班人講,佢哋根本冇咁嘅興趣去留意病者~」


「但你講嘅都好普通‧‧‧冇乜特別。」我直接地說。


「之後我講嘅呢一隻,你肯定有興趣!」班尼的笑容十分鬼祟,跟其他大聲笑、大聲叫的不良人不一:「我都係無意之中發現‧‧‧」


「邊隻。」


「你跟我嚟‧‧‧‧‧‧」班尼站起,陰森地說:「我間房有好多小收藏。」


「小‧‧‧收藏?」這一句,燃起了我的好奇心。



「係。」班尼勾起嘴角。


於是,我跟住班尼且去看看他所謂的收藏是什麼一回事。雖然我有想過他會否想對我不利,但我懂得自保,不會有什麼問題。


班尼的房間位於隔離小學偏僻的地下室,入面說不上大、也說不上小,一個人住剛剛好。


裡面有點凌亂,班尼似乎沒有整理好東西物品的習慣,唯獨有一排東西他是擺放得井井有條。


我走近去看,是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一大樽注滿食用油的瓶中,入面浮沉著一條肥腫的舌頭。


另外,又有幾樽盛滿清水的瓶子裡,放住大大的眼球。


然後,又有一些焦黃的耳垢,被夾住在一塊實驗用的玻璃片中。


在我看來,都很清楚上述是什麼東西。


「你唔驚感染?」我只問一句。



「我著到咁,當然冇事!」班尼全身穿住厚厚的衣物,頸至頭也用衣物包裡得像回教婦女。


「都唔確保100%安全,萬一你有傷口‧‧‧‧‧‧唔小心掂到就玩完。」


有別於Dr.D‧‧‧


比起Dr.D這種研究病者,試圖獲得它們能力的學者。


班尼就是那種,沒知識又沒科技,但對病者有著很大的興趣,所以專門收集它們身體為樂,以製作成小玩意的人。


「哈哈哈,我諗你對我呢到都好有興趣‧‧‧我一直都唔敢俾其他人嚟,我驚佢哋知道我收集呢啲嘢之後,會殺死我。」班尼張開雙手,舒暢地說:「但我啲展品放喺到淨係俾自己睇‧‧‧‧‧‧又毫無義意,所以我一直都好苦悶。」


「所以你就叫我嚟欣賞你嘅嘢?」我看,他肯定瘋了不知哪條筋。


「係啊!你既然係病獵,咁對病者肯定好有興趣吧!!」班尼笑容可掬地問。


「你收集嘅,平時都見得多。」我不留情面地說。



「咁‧‧‧」班尼咬咬手指,沉吟地說:「你想睇啲特別嘢?」


「咁當然。」


「唔‧‧‧‧‧‧」班尼抬頭望望唯一的光源黃燈泡,說:「我最鐘意長期喺出面埋伏觀察病者嘅行為、舉動,你呢?」


「我鐘意研究佢哋弱點,同慘死嘅樣。」我對病者不是出於愛。


「你咁噁趣味‧‧‧‧‧‧病者就好似狗仔貓仔咁,要好好對待先得。」咬住手指的班尼微微一笑。


「‧‧‧」


「覺得我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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