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你們平時會造夢的嗎?
 
「造夢!?這幾晚我都睡得不好…」豬脾仔一臉睡眼惺忪。
 
「以前是有的,但自從主人離棄我之後,就沒有再造過夢了…」大傻仍舊是滿身負能量。
 
「會又怎樣?」棉花糖。
 
「這陣子我經常造夢…」我說。
 




「什麼夢啊!?」他們齊聲問道。
 
「我夢見了一把神秘的聲音…而且夢中的自己竟然能說人類的語言。」
 
「那麼你認識那把聲音嗎?」大傻問。
 
「不認識。」
 
「唔…」棉花糖露出了奇怪目光,說:「我認為你要注意一下。」
 




「注意什麼?」
 
棉花糖又說:「最近生活上有遇到什麼不快嗎?」
 
「沒有啊!」
 
生活很好啊,阿一和媽媽都很愛錫我。
 
棉花糖:「你們知道什麼是精神病嗎?」
 




「我聽過!」豬脾仔搶著回應:「大概是經常亂想一通,或者出現幻覺的一種現象吧!」
 
「差不多吧,但不全然是。」棉花糖:「人類有句說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假如你夢見自己能用人話跟人類溝通,代表你心裡是渴望成為人類…」
 
是嗎…我好像沒有這個想法。
 
棉花糖:「還是不要想太多了,造這些怪夢,絕對是精神出現錯亂的徵兆之一。」
 
「……」我感到有點沒趣。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造夢,卻被棉花糖說成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你們知道嗎?」棉花糖又逕自發表演說:「我曾經聽說過,有一頭狗狗就是因為染上了精神病,有天突然發瘋,在家中不斷用自己的頭撞向牆,最後失救死了。」
 
「是真的嗎…」大傻臉露質疑。




 
「是真的!他跟你一樣,都是狼犬呢!」最後,棉花糖望著我,還刻意補上了這一句,不知道有何用意。
 
「難道這是狼犬的特性!?」豬脾仔信以為真,還立即站起身子與我保持距離,生怕我身上有些什麼病會把他傳染似的。
 
「好了好了…難道我們不能說別的事情?」我說。
 
棉花糖:「好啊,就說些別的,我來說一個關於狼狗的故事。」
 
真拿她沒輒,統統都像是要衝著我而來的。
 
「又是怎麼樣的故事?」我問。心想一定不會是好東西。
 
接著,棉花糖跟我們分享了一個頗為傷感的故事…
 




聽說這個故事並不是在我們現正居住的這個地方發生的。
 
很久以前,有隻狼犬的名字叫阿財。
 
阿財跟隨主人很多年了,大概十年吧。
 
某天,阿財憑著他敏銳的感知,得知主人的另一半懷孕了。當時就連當事人也毫不知情,但阿財卻預先察覺出這件喜事,於是便經常對著女主人的肚子吠叫,還不時舔向對方的肚子,心想自己即將會多一位小主人,將來一定會疼錫他,好好的保護他。
 
可是,世事很多時都是事與願遺,不會像想像般圓滿。
 
主人得知太太懷了寶寶固然感到高興,還開心得擁著阿財,想要跟他分享這份喜悅。
 
不過自從主人於某天外出回來以後,他對阿財的態度出現了一點點的變化。阿財雖然聽不懂人話,不知道主人和太太一直在商量著些什麼,卻確切地感覺到當中好像有什麼不妥…
 
最重要的,阿財能感應到人類心情上的各種變化。




 
主人的心情突然變得很沉重,沉重當中也帶著哀愁。
 
某天,主人如常地駕車到效區,當然也帶同了阿財。
 
坐於副駕的阿財心裡有點忐忑,因為今次跟平時不一樣,不像是外出嬉戲或散步,至少主人不會懷著如此糟糕的心情去做這種本應是輕鬆愉快的事…
 
駕車的路程,好像比往常的遠。
 
阿財一直探頭到窗外看著街景,所以他知道。
 
車終於停定了,主人亦下了車,卻沒有拿出平時一定會玩的飛碟和棒球。
 
阿財下車後才發覺,這個叢林自己從沒來過。很新鮮,有點新奇,於是便逕自前去搜尋一下附近那些有趣的氣味。
 




!?
 
是車子開動時引擎所發出的聲音。
 
阿財立即跑了回去,卻發現主人經已把車子駕走了。
 
叢林內,就只有呆在原地的自己。
 
幸好,阿財於前來的途中一直看著街景,所以他記得回家的路。
 
花了很多的腳力,阿財終於回到家的門前。
 
主人打開門的時候,沒有流露出預想中那久別重逢的喜悅,反而是某種很複雜的情緒,雙眼更好像泛著淚光。
 
兩天後,主人再次駕車出去,當然也帶同了阿財,但今次卻有點不同,阿財被安排坐到車尾位置,窗外還被蓋上了一層布,這次沒法欣賞街景了。
 
抵達目的地。
 
是另一片叢林。
 
下車後,主人用力拋出棒球,阿財立即前去把球撿回。
 
可是,當阿財把球叼回去的時候,發現主人和車已經不見了。
 
阿財在想,這到底是不是一個考驗呢?
 
主人想試驗一下自己的能耐?
 
所以才跟自己玩這個進階版的追逐遊戲?
 
阿財如此樂天地想著,同時心裡開始有種莫名其妙的難過。
 
別小看狗狗的嗅覺,無論去到多遠,只要憑著氣味,狗狗也一定能找出自己想找的東西。
 
只要那是狗狗認為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於是,阿財一直跟隨著主人駕車離去時在空氣中所留下的隱約氣息,再一次找出了回家的路。
 
阿財再一次回到家門前。
 
主人再一次打開門。
 
又過了幾天。
 
主人又再一次駕車出去。
 
阿財被關進了車尾箱,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主人明知道自己最怕黑暗的…阿財心想。
 
原來是這麼樣的一回事。
 
阿財終於明白,這個追逐遊戲不會有玩完的一天。
 
無論自己成功回家多少次,主人都會再次把自己帶到某個陌生的叢林,然後離自己而去。
 
阿財不明白,為何主人要這樣做呢?
 
是因為小主人即將出生的關係嗎?
 
伏在車尾箱中的阿財,口一直在流著血,還不斷滲出到車外…
 
原來他把自己的舌頭咬斷了。
 
他知道,今次要到的目的地,一定會比之前的更遠。
 
他也知道,自己感到有點累了,恐怕再沒有力氣玩這個遊戲。
 
於是他希望給自己留下些線索,讓成為亡魂後的自己能追隨著這條血路,找到回家的方向。
 
因為…
 
他真的很想回家。
 
######
 
故事聽完了。
 
「又是一個被遺棄的例子…」豬脾仔哭得很慘。
 
「同是天涯淪落狗…」大傻嘆氣了一聲。
 
「願阿財安息。」我說。
 
「汪汪!汪汪!」站著,別逃!
 
附近忽然傳來某雌狗的叫聲…
 
!?
 
我回頭一看,發現咆哮中的那頭狗狗,原來跟我一樣都是狼犬!
 
「瑪莉又在捉賊呢…」棉花糖喃喃地說。
 
瑪莉?
 
原來對方的名字叫瑪莉!
 
「汪汪!」再逃的話,我便咬你的腿!
 
瑪莉警告著眼前那正在逃的男人。
 
嗑!
 
才不夠兩步,瑪莉便追上了目標,更毫不留情地一下子把對方的小腿咬著。
 
「哇…好痛啊!我投降喇!我投降喇!」被逮到的男人連番叫痛。
 
過了一會,身穿制服的警員終於趕到現場。
 
「瑪莉Good job!」
 
瑪莉把口鬆開,警員用手銬把男人一雙手鎖上。
 
那個男人到底幹了什麼好事,我沒有興趣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視線一直離不開瑪莉,而且心跳得有點快。
 
這麼奇妙的感覺,是我頭一次遇上。
 
「我也想去捉壞人呢!」我說。
 
「別發夢了…」棉花糖總是那麼愛出言奚落:「精神病怎樣捉賊?」
 
嘖嘖…真不想理她。
 
這時候,瑪莉的視線跟我的互相接上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瑪莉你好!我的名字叫旺旺!
 
「……」她沒有回應,只報以了我一個眼神,然後便別過了臉。
 
那是…
 
瞧不起人的眼神。
 
晚上,我的精神又再出現錯亂了。
 
「嗨!旺旺!」那把神秘聲音。
 
「又咩事啊…」老實說,我開始有點害怕這把聲音,因為我怕自己的精神真的會出現問題。
 
「可以講多啲關於狗狗既習性我知嗎?」
 
「唔…」
 
「唔可以嗎?」
 
「唔係唔可以,但係…」
 
「但係咩?」
 
「但係今次講完之後,你要話我知你既身份。」
 
「好,無問題。」
 
那麼,我開始咯!
 
我們於進食時其實不太會咀嚼,可謂狼吞虎咽,所以當給我們餵飼的時候,最好把食物弄得碎小一點。
 
而且,你留意到嗎,我們是不會於行進中排便的,但有些動物是可以的…至於是那一種,大家去觀察並猜一下吧。
 
這關乎狗狗的排便中樞的結構問題,所以當察覺出我們想排便的時候,記緊給予我們一些時間。
 
狗狗非常喜歡咬,這源自喜歡嘶咬獵物的一種天性習慣,所以我們最喜歡咬骨頭,以便磨牙。有一點你或許不知道,假如我們吃了有毒的東西,能運用自身的獨特防禦能力,令自己引起嘔吐,把有毒的食物吐出來。
 
很多時候,尤其是炎熱的夏季,我們會張大嘴巴,垂出長長的舌頭,以唾液中的水分蒸發來散熱。
 
有空的話,請摸一下我們的頭部,頸部和背部,因為這是對我們愛撫的一種表現。
 
「我講完喇。請你講我知你既身份。」
 
沒有回應。
 
「喂!你又去左邊!?」
 
依然沒回應。
 
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