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的走廊,燈光白得刺眼,空氣間濔漫著一股難聞的消毒藥水氣味。

那些走廊上原先散站著的男人,立刻自覺的靠在兩旁讓出走道,伴隨著的還有一道道恭敬的稱呼。

侯文華走到女孩前方便止住了腳步,茶色墨鏡後的目光落了在她面前的門上。

一道門,生與死。
從此隔絕了兩個世界。

他半蹲下身,把身上的大衣脫了下來為她披上才把她擁進懷裏,緊緊的抱住。





「沒事了~」他撥開亂糟糟的瀏海吻住了女孩溫熱的額角。

幸好出事的,是彭晨曦。
幸好她沒事。

剛才接到電話那刻,他差點以為自己要再一次失去她。
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他就連再想起也覺得疼痛,覺得可怕。

他輕輕的托起女孩的臉,指尖拭去那一串串滑落的熱淚。




動作小心翼翼得像是對待著極其珍貴的易碎品似的。

「我們先回家~」大掌在女孩微涼的臉頰揣摸了幾下,侯文華便開口柔聲哄著。

殮房這樣陰寒的地方,她身體不好怎麼能一直的待著。
她才剛感冒痊癒不久,他可不想又讓她重來一次。

這個嬌弱的小女孩到時又怎能撐得住?

「他...他說...孩子叫小陽...」彭慧低頭看著指間乾涸的血跡,哭得沙啞的聲音再次泣不成聲。




一串串再次死灰復燃的淚珠打落在上面,把上面的㾗跡沖淡化開。

此情此景,觸景傷情。
她,更是哭得淚如雨下。

「小陽...小陽多好聽...」但他就連孩子出生也不能看得到!

侯文華輕呼了口氣,大掌心疼的揉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腦袋。

這一次,她肯定要哭很久。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時他們兩姐弟還沒相認。
他好像也不止一次想過對躺在裏面的那個男孩動殺機。

如果那時他真的下手了。




她會不會也是這樣的悲傷?

這般令人心疼的悲傷。

「晨曦他也不想看到你這樣,不珍惜自己的身體。」他對上那雙哭得紅通通的眼睛,不禁輕嘆了口氣,目光一片溫柔。

晨曦這兩個字,就好像一道靈丹妙藥般讓女孩一下子止住了哭聲。

看,藥下對了。
男人在心底嘆了聲,揉在女孩頭上的手落下得更輕柔了。

「還有慕慕怎麼辦?她的孩子快出生了...」彭慧像是如夢初醒的抬起頭來,一抬頭那些凝在眼眶的淚珠便傾盤而下。

侯文華把女孩散亂的髮絲別在耳背後,對著她笑了笑。





「放心,一切有我。」不見起伏的語調,一片淡然的聲音,卻讓人莫名的心安。

「侯先生有心了。」慢悠悠的語調帶著些許慵懶。

戴著深啡色墨鏡的男人手插著褲袋款款走來,皮鞋踏在光潔地板的聲音格外的響亮。

「我們的家事~不用勞煩你了。」那漫不經心的聲音簡直像在舌尖上打了一個圈才緩緩的滑下。

侯文華眸色一深,臉上還是不起半點波瀾。
他揉了揉黑溜溜的小腦袋才站起來,長指重新扣上西裝外套的鈕扣。

彭少希沒有再說話。
但兩人間繃緊的氣氛就連向來遲鈍的女孩也感覺得到。

突然,走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令人坐立不安的死寂。





「侯先生」「夫人」身形健碩的異裔男子行色匆匆的大步走來,但還是恭敬的打了聲招呼。

「我們的人到場時那個狙擊手已經被人解決掉,手法很乾淨。」男人沉著聲音稟報。

「Rocky辦事真有效率~」話面上雖是稱讚的意思,但落下的聲音還是懶洋洋。

彭少希看著前方的門,那雙藏在墨鏡後的鳳眸看不出神色。

「那人叫阿九,在道上並不入流。他也只是收指示辦事,應該不知道要動的是我們的人。至於背後的人我已經讓人...」Rocky沒有答話,只是繼續沉聲稟報調查得來的資訊。

「這件事,我親自去查。」彭少希低下頭微微笑了下,打斷了他的話。

讓侯文華的人去查?





可笑。
要是那人矛頭是指向他的呢?

她,還有他,都肯定會把這筆帳都算到他侯文華身上。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又如何?

要不是他,晨曦便不會死。
要不是他,晨曦現在應該是抱著他女人的肚子在傻傻的發笑。

那背後的人,得讓他親自去查。
這個仇,他非報不可。

那些人。
那些人的所愛的人,就算是一個也不可以放過。

「要幫手的話通知我,大家一家人。」侯文華拍了拍彭少希的肩膊,淡淡的說道。

他不喜歡彭慧對別人有虧欠。
他寧願她欠的是他,更是欠得愈多愈好。

更何況,那男孩救了她,也就算是救了他了。

彭少希沒有說話,只是隔著墨鏡看了他一眼。

「彭慧~」他走到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的女孩前蹲下了身。

女孩抬頭看著他,一雙眼睛紅得像免子般。

「你哭起來,真醜。」他一臉認真的說,然後笑了笑伸手抱住了她。

她,哭起來真的很醜。
所以,不要哭吧。

那個愛笑的孩子,肯定不想看到他們為他哭的。

侯文華牽著女孩的手把她帶到沙發,拿過几上的遙控打開了暖氣才蹲下身解開她身上厚重的大衣。

女孩像個洋娃娃般安靜的任由他擺弄。
侯文華把大衣隨手擱在一旁,邊著手解開身上的襯衫。

「我先幫你洗個澡。」他長指解著鈕扣,眼睛卻看著那雙紅紅的眼睛柔聲說著。

其實,自從發生了那件事後,他都不太敢讓她單獨在浴室待太久。
更何況,她現在這樣失魂落魄的,他更不可能讓她自己一個洗。

「文華~」彭慧看著男人赤裸精壯的上身,看得有些出神。

侯文華看到女孩終於回過神來,那顆懸在半空的心好像一下子放下了不少。

「我想和你做愛。」但下一秒,那顆懸在空中的心換成被她一手抓住了。

寬敞得能躺上好幾個人的雙人床上,正在上演著一場春意盎然的美景

彭慧扶著男人的肩膀,用力得發白的十指在上面捏出了深深淺淺的指印。

不斷被撐開磨擦貫穿的下身像被火燒著了般的火熱,內壁上嫩肉被翻來覆去的抽送攪弄得她全身發抖。

「啊~啊~」從身體深處升起的搔麻像電流通過般流遍四肢百骸,讓一串串緊鎖在齒間的嬌吟脫口而出。

上方的男人像受到鼓舞般,更是變著花樣的抽送著,九淺一深,左三右三深入淺出。

「不~不~」男人難以捉摸的節奏把她弄得頭暈目眩,忍不住難耐的哭了出來。

有人說,情慾像水,流過身體能帶走悲傷。
能不能帶走悲傷,她還未知道。

但至少,能讓她放空思緒,讓愛慾接管一切。

連續幾下重重的抽送後,侯文華退了出來身體靠上了床框,把女孩軟綿綿的身體放在腿上扳開。

他最近偏愛這個體位。
比起那種強大的征服感,他好像更喜歡欣賞她渴求著自己的媚態。

「乖~慢慢坐上來~」他一手扶著女孩的腰一手校正底下的昂揚。

前端已經頂了進去,她裏面很舒服,還很緊窒。
那一張張貪婪的小嘴已經急不及待的的吸啜吞吐起來。

侯文華愛憐的揣摸著女孩軟軟的小臉,享受著身下傳來絲絨般柔滑緊密的吞進。

其實他也不覺得,彭慧在這時候還會有興致和他做愛。
但她想要,他又怎會有不給的道理。

至少,可以分散一下她心裏的悲痛。
讓這個小腦袋不用在胡思亂想。

突然,女孩一個用力,一下子便吞進了一大半莖身。
內壁由一舒一張的緊縮變成瘋狂的抽搐震動。

「啊~」侯文華忍不住捏住她的腰粗吼出聲,緩下了身下的抽送卻緩不下腰間傳來的顫抖。

直至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提著她的腰繼續小幅度的抽送起來。

「傻瓜,你會疼。」他捧著那張掛滿淚痕的小臉,被刻意放柔的聲音還是有著明顯的不贊同。

剛才那一下,他看到她都疼得小臉發白了,眉心全皺成了一團。

看得,他也心疼了。

這個傻瓜。
他跟她說過不少次,不可以這樣來。
她裏面那麼嬌嫩,一會拉傷了怎麼辦。

「我想疼...我就是想疼...」彭慧看著他一雙眼睛滿是霧氣,被咬得嫣紅的小嘴像是不受控的抿著,終於忍不住嗚咽出聲。

「是我害死了他...我...我害得他的孩子沒有爸爸...」她趴上男人的胸膛,放聲的哭了出來宣洩著一直壓抑住的悲愴。

侯文華揉上埋在胸口落淚的小腦袋安撫,偶爾落下數個疼惜的細吻。

這個女孩的心一定很疼。
因為,他的也是。

他知道她需要時間,更需要用來分散注意力的事情。
就好像小時候他親眼看著母親被仇家扔下樓一樣。

那時他帶著文英文匯東躲西藏,每天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明天。
後來日子久了,心裏那道傷也就不疼了。

「彭慧~」他讓她抬起頭來看著他。

「受不了一定要讓我知道。」他低頭吻住了那兩片嬌豔的唇瓣,抬起她的腰往下重重一按。

雙人床上,兩具身體緊緊的交纏在一起,在這場名為慾望的狂潮裏載浮載沉。

夜還很長,春色旑旎。
誰也離不開誰,誰也放不開誰。

——
初升的旭日還未缷去厚重的暮色。

暮色歸來,黎明即起。
整個H城還在陷於沉沉睡夢中。

偌大的房間裏安靜得就只有暖氣放送的聲音,空氣裏濔漫著的是情事後的腥甜,一室生春。


那寬敞得能躺上好幾個人的雙人床上,鼓鼓的薄絨被下,躺著一對經歷情事後在擁抱入睡的男女。

嬌小的女孩被男人從後擁住,小臉還泛著情慾後的潮紅,臉頰上的兩道淚㾗還未乾透。

他知道,那一槍打在彭慧身上的話,她不會死。

這一生,他原來可以活到八十七歲。
所以,她也同樣可以活到八十七歲。

但那一槍打下去,她一定會很疼的。
她向來那麼怕疼。

這樣嬌嬌弱弱的女孩子,她就是扭到了腳踝也會哭得淅瀝嘩啦的。
他又怎麼會捨得讓她受那一槍。

他躺了在女孩身旁,那張朝思暮想的小臉此刻就近在咫尺。

白晳而修長的指尖如觸踫珍寶般緩緩靠近,然後,撲空。

唐慕凡微怔片刻但還是笑了笑,輕輕吻上了那串滑落的晶瑩。

他曾經聽過這樣的一句話。
愛情是一張雙人床,一個人太孤單,三個人太擁擠,就只有兩個人才剛好。
但他怎麼覺得,此刻三人同眠的畫面,卻詭異得十分和諧。

比這段日子來的,更要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