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由衷: EP 13 疑

每年春天來臨，凌頌妍都如臨大敵，今年也不例外。
Lazy原是流浪貓，先天發育不良並患有哮喘，每逢春天呼吸系統問題特別嚴重，因此家里常備寵物用哮喘噴劑及氧氣機。
凌頌妍這段時間也不晨跑，早上起來先喂Lazy食糧及保健丸，有時需要噴藥，再逗牠玩一會，待牠睡下才上班。除非有必要的應酬，她工作後會馬上回家，用最多時間陪著Lazy。
她與尹卓言會商量錯開出差的日子，確保至少有一人留在家陪伴Lazy。
這一天來得毫無徵兆，凌頌妍起床後如常準備Lazy的飼料，見牠沒胃口，便拿出牠平日愛吃的零食逗牠，Lazy慢慢地吃過零食，便盤身準備休息，沒有如平日在個怡重大門口盤旋，送她出門。
新屋客飯廳裝有智能鏡頭，用來觀察Lazy日常生活，他們白天不在家，也可透過app視訊跟牠互動。
中午會議後，凌頌妍打開視訊呼叫Lazy，以往牠一聽到聲音便會走到螢幕前探頭喵喵叫，這次等了一陣也不見牠的蹤影，想起早上牠的情況，她頓時感到不安，馬上致電家傭，奈何沒人接聽。
毫不猶豫馬上回家，好在爸爸送的新公寓離公司不過十分鐘車程，一路上忐忑不安，衝進家門那一剎，她全身終於忍不住顫抖，只見Lazy無力倒在客廳一角，前肢毛髮沾滿嘔吐沫。
她小心翼翼用毛巾抱起半昏迷的Lazy，放進貓袋直奔獸醫診所。
在路上，她一邊與獸醫診所護士說明Lazy狀況，一邊觀察著牠。直到把Lazy送上診症台，她雙手仍抖擻著。




一輪檢查與診斷後，獸醫發現Lazy肺部有陰影，嘔吐物有血絲，未知是毛髮堵塞，還是肺炎導致。
獸醫意有所指地提醒她，Lazy作為14歲的老貓，不排除有患上肺癌的風險，需要作進一步檢查。
這一句，令凌頌妍一下子潰不成軍。
她獨自坐在診所一角，低頭撥電話給在英國出差的尹卓言。
「妍妍？先別哭，發生什麼事？」英國清晨時間，電話傳來尹卓言朦朧又著緊的聲音，觸動了她的心，強忍多時的眼淚決堤一樣，聲淚俱下，仍有條不紊地告訴他Lazy的狀況。
與尹卓言傾談後，她一顆心才定下來，掛了電話再去看Lazy，牠已被放進氧氣箱、被夾了數條監察儀器的線。
看著回復清醒的Lazy，從箱內看着她淚眼汪汪的樣子，她心痛極了，隔着氧氣箱逗牠。
離開診所時，已是黃昏。
獸醫診所位置所在的蘇豪區，附近餐廳酒吧客人開始越來越多，歡呼熱鬧聲此起彼落。
有心事的人，身處熱鬧的氣氛中，心裏越覺落寞。




她一個人坐在餐廳露天座，點上香煙，自斟自飲，期間不少人過來搭訕，都被她的冷臉趕走。
她招手結帳時，手腕被輕輕捉住，她以為是色中餓鬼，正要發難之際，上方傳來熟悉的嬉笑：「剛想起你，就見到你。」
她抬頭看清上方是誰：「Bryan，去哪呢？」
「約了朋友在附近happy hour，你呢？」
「剛帶Lazy看醫生，牠要留氧氣箱一會，現在回去接牠。」
「你一個人？」
「司機會來接我。」
「我可以跟你去看看Lazy嗎？」
「當然，但你不是有約？」
他主動拉起她，邊付帳邊開玩笑：「時間嘛，願意的話，擠一擠就有。」




他們回到獸醫診所，剛走到Lazy氧氣箱前，便親眼目睹震撼的一幕——
Lazy本沒精打采伏在氧氣箱內，看到凌頌妍嘗試站起來，還未企穩，咳嗽一下，一口鮮血瞬時從牠口中噴出，牠隨即失去意識在氧氣箱倒下！
「Lazy！！！」
「姑娘，我的貓吐血了！快請醫生來看看！」凌鎖妍激動崩潰叫嚷。
她著緊地伏在玻璃氧氣箱外，低頭看到Lazy嘴邊、前肢、綿墊、玻璃箱內，都沾上血跡，牠則倒在氧氣箱里抖動。
醫生很快跑來，抱著Lazy連監察儀器搬到診症室，凌頌妍渾身虛軟，急腳跟過去。
醫生護士正合力進行急救：「來，先側躺、順着牠的呼吸！」
「拿氣管擴張劑！」
「醫生！呼氣度數一直下跌！」
「加大氧氣2度！」
「吐了！吐了！有小血塊…」
「Lazy——Lazy——」凌頌妍一直在旁看著醫生護士急救，雙手頻頻掩面抹淚，哭得實在一個難看，診所內其他寵物主人，彷似也明白她內心的著急，紛紛投來同情的目光。
這個傍晚，她在獸醫診所經歷了一場讓人虛脫無力的煎熬，慶幸Lazy情況最終穩定下來。
醫生診斷Lazy因為急性肺炎遇上哮喘發作，又被困在氧氣箱內，一時情緒緊張，回不過氣才會吐血，痰症消了便可如常活動。
凌頌妍一邊聽著醫生解釋，伸手去摸牠、喊牠，期間Lazy也努力睜開一雙眼，算是回應。




本來醫生建議Lazy留院觀察一晚，凌頌妍卻擔心牠獨自留院會害怕，拿了急救藥物及氧氣後，還是帶牠回家。
李仲揚將在貓袋內的Lazy輕輕安置在後座，回身輕掃凌頌妍哭腫了的臉龐：「大喊包，哭到腫得像豬頭一樣，快點回去沖個熱水涼再睡，今晚要是有什麼事就打給我。」
凌頌妍也哭倦了，呆滯點頭，上車前主動輕抱他示好：「Thank you Bryan！等Alvin回來，請你來我們新居看Lazy。」
李仲揚無奈苦笑，送她上車，目送她離去。

一個周末船P上，比堅尼女郎們滿場飛，每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男女嬉鬧笑聲此起彼落。
凌頌德與李仲揚在遊艇上層聊著，一個美女款款走來，嗨一聲，便熟絡地坐在李仲揚身邊，一雙手親暱搭上他手臂。
「很久不見了Bryan，上星期在coffee shop看到你做封面的雜誌，我讓助手去買已買不到了，好可惜！你有多一本送給我留念嗎？」
這靠近的漂亮臉蛋，是電影圈近期炙手可熱的女演員，說話語氣輕騷嬌嗲，無論是樣貌、身材、還是舉止，都是讓男人心痕的類型。
「Hi Salina！雜誌社送了一些雜誌到我公司，回頭讓秘書快遞給你，by the way，你今天真漂亮！」李仲揚微笑掃過她。
「你覺得漂亮就好，為見你專程打扮的！」
「那我真要多看兩眼。」
李仲揚口里一套，卻不見他有再看她一眼，不經意抽手，俯身去拿酒杯。
程巧兒不但沒打退堂鼓，繼續發功，大腿緊貼著他坐，俯身想與他碰杯：「口花花！罰你陪我喝一杯！」
李仲揚看準時機搭上身旁的凌頌德，巧妙地拉開與程巧兒的距離——




「先認識我身邊這位——Wesley，全香港最不愛錢的大狀，他放著亞洲最大華行不管，偏樂意做大狀。Wesley，這位美女叫程巧兒Salina，近年最有才華的千萬票房女演員。」
「Nice to meet you Salina！」
凌頌德禮貌點頭輕碰杯，程巧兒含笑試探問：「亞洲最大華資銀行，是嶺高銀行吧？聽說最近凌大班正部署女兒接手，要做最年輕的華人女大班。」
「你也知道她？」李仲揚好奇回望她。
程巧兒在娛樂圈久了，在年輕一輩中演技還算可以，她的演技導師說過，日常生活用心觀察，有助提升演技。
此刻，她清楚李仲揚驚喜欣喜的表情，絕不是給予自己，他們之間的距離和位置，一開始已定了。
反正，她程巧兒也沒打算綁死在一個男人身上！
程巧兒幾年前在一個籌款節目認識了李仲揚，後來因為電影公司老闆的關係，也幾次在正式飯局上碰到李仲揚。
當時李仲揚仍是大狀，在盛基沒權沒勢。
這樣，他倆也算識於微時。
程巧兒早聽說李仲揚心高氣傲，早在圈子里明言不會像他哥哥一樣娶女明星當老婆。他李仲揚的老婆要能獨當一面，與他並駕齊驅，最好對他事業有幫助，看樣子，也許就像凌大班的女兒一樣。
從小程巧兒已很清楚，男人儘管口里說不，還是不會抗拒自己。
從這個男人對她態度，程巧兒有信心，如果自己主動示好，李仲揚還是會接受她的。
程巧兒衡量後，模棱兩可地說：「最近媒體不時有她的消息報道，她被稱為——最有明星相的銀行家，再不了解你們的圈子，也會知道她。」
「妍妍最近的確很高調，不論在盛基還是嶺高，說話愈來愈大聲，高跟鞋聲也愈來愈響。」李仲揚跟著開起玩笑。




「我妹從小張揚，好在她有這本錢。」凌頌德笑著給出中肯結論。
「同作為女人，多羨慕她，出身好、人又聰明漂亮，簡直是人生勝利組，有機會真想認識她！Bryan你跟她很熟嗎？」程巧兒先褒獎，巧妙地試問。
竟是凌頌德打趣搶答：「這小子每星期見我妹的次數，比我一個月還多，男閨蜜還是緋聞男友？」
李仲揚也應著推他一下：「你難道不知道，你快要做我大舅了！」
兩個大男人興起鬧成一團，不斷碰杯，程巧兒才發現這里再沒有自己插嘴的空間，意識到如意算盤打不響，甜美的笑臉早已掛不住…
可是，沒人在乎她，兩個男人繼續自說自話，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在二人面前鬧了場笑話，自覺沒面子終於藉口離開，爭取時間找尋下一個獵物。
待程巧兒離開，李仲揚回復精明的目光，低頭與凌頌德說：「華總上船了，我這就去找他。」
「Good luck bro！」
李仲揚走到遊艇內倉，環顧四周，怎也沒料到，這派對上年輕女明星模特兒這麼多，主辦人華總身邊坐著的不是任何一號美女，而是尹卓言！
莫非他們這次又要搶攤？
這時華總也看到他，熱情地招呼他：「李公子賞臉！今天這裡是男人樂園，來的都是我好朋友，放心玩！」
「華哥，既然是好朋友，叫我Bryan吧！」
「好！Bryan！介紹個跟你一樣的年輕有為的朋友你認識！Alvin，是我新鄰居，他跟他未來老婆也是做地產的，你們認識嗎？」華總熱情為二人介紹。
「華哥，看來我們緣份不是一般深！Alvin女朋友正是盛基執董，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哈哈！看這世界多小！看來這次跟盛基的合作走不掉了！偷偷說，我今天是瞞著他老婆拉他出來的，她以為我們去打高爾夫，你別說漏嘴！」




「當然！」應著三人嘻哈碰杯，華哥招來幾個年輕美女左右傍著二人。
後半場，大家都玩得異常投入，灌酒喂食不在話下，酒過三巡各人都紅著臉，男男女女開始東歪西倒。
主人家華哥施施然褸著身旁的美女，開始到處跟其他人喧鬧，尹卓言這才放鬆攤倒身後梳化，李仲揚拿出手機按滑，身旁美女們繼續落力在二人身上賣力，有意無意地俯身、緊貼、胸壓也不在話下。
李仲揚見狀擺擺手，示意美女們借借，自己移到尹卓言旁邊，壓低聲對他說：「男人出來玩，最尷尬莫過於碰到外父！」
風叔怎可能跟他們這輩出來？
尹卓言聞言還是皺眉坐起：「你想說什麼？」
李仲揚示意指向另一方向：「放心，今天風叔不在，不過Wesley在，剛才你左右逢源的一幕，盡收他眼底。你要是他，是否會隻眼開隻眼閉？」
「這是我們家事，你多慮了。」尹卓言冷言。
「Aleisha真不介意？」李仲揚借微醉挑釁。
尹卓言打斷他：「不用試探，我們好好的。就算你們工作上再合拍，她只當你是朋友，你自以為了解的只是Aleisha，是她表現給外人看到的一面，不是我這些年認識的妍妍。」
「看來你自信得很，所以不惜搶先一步買下狗仔在獸醫診所外的偷拍照。」李仲揚早看不過眼他，今天執意窮追猛打他。
看來背後真有故事！
尹卓言瞬間酒醒了，清乾喉嚨正視他：「這就是我和你之間的分別，我盡力愛護她，你卻總把她拖進你那池混水中，以獲取她的幫助。」
「我們這是互惠互利。」李仲揚說得理所當然。
尹卓言自然也沒有退讓的道理：「這不是很好嗎？你想要的是Aleisha的能力；我要的，是工作以外只屬於我一人的妍妍。」
「可能在你心中，她仍是18歲那個很愛你的小女孩，所以你一心把她藏著。她卻為了你，主動避嫌，放棄了盛基更高的位置，將工作重心轉到嶺高銀行，硬生生捨棄了她這些年的心血，你撫心自問，你心疼過她的努力嗎？」
「Bryan，你為何一副質問我的樣子？妍妍離開盛基對你影響這樣大嗎？」被連番挑機，尹卓言也不忍了！挑釁誰不會！
李仲揚見目的達到了，也打算離開，對！他就是要尹卓言不好受！起身前輕說一句：「Alvin，你應該清楚，妍妍不曾真正原諒你，從她今天還是凌小姐，而不是尹太太這一點就知道。」
說到這，平日淡定自信的尹卓言也有了不確定，果然一般人口才再好，也比不上律師的十份一，李仲揚最後一句話直接擊中他的痛點。
自確實婚禮延期後，他間中隱約感到妍妍的保留，現在被人說破，對方更是虎視眈眈的情敵，讓他甚是難堪。
尹卓言還在惆悵之際，凌頌德已走來：「妍妍呢？假日她也由你一人？」
「哥，她去了陪你兒子玩。」想起李仲揚剛才說凌頌德目睹他種種，尹卓言一下正經起來回應。
凌頌德一向話不多，點頭表示理解：「怪不得，我先走了，外父今晚來我家。」
「那正好，我跟你回去接妍妍。」
「正經事完了？放心，我不是多口的人。」
「華哥是成都房產商，他公司預算在新發展區投地，想找壹家承接銷售，不過這事八字未有一撇。反而，他搬到我們樓上才一星期，又送禮又請我們上去辦house warming，熱情到不得了，妍妍說可能他在香港沒什麼朋友，才讓我今天陪他走走。但如你所見，他豬朋狗友多的是，那我就不用浪費時間在這。」
對於尹卓言一口氣解釋，凌頌德沒深究，也不囉唆，一腳踏上接駁快艇，尹卓言跟上一同離開。

所謂樹大招風，凌頌妍與李仲揚經常一同出席盛基活動及私人聚會，二人年紀相若、郎才女貌，很快傳出了緋聞。
他們誰也沒出面解釋，圈子內也默認他們這一對。
直到凌爸爸也找上門，凌頌妍便日聽從勸告，減少與李仲揚私下接觸。
她不知道尹卓言是否聽到流言，他從沒提起。
在籌辦上年底舉行的婚禮，他們當時已帶Lazy在香港影樓拍了一輯婚照，由一位攝影師朋友操刀，效果也不錯。
他們計劃今年生日旅行去東歐時，再拍一揖不同風格的婚照，為年底婚禮準備。
臨出發前一個月，Lazy終不敵癌症折磨離開他們了。
上次Lazy吐血進院後，獸醫驗出牠患上肺癌及胃癌，由於貓一般忍耐力很高，每每確認患癌時，已為時甚晚。
對這一天，他們早有心理準備。畢竟傾注了十多年感情，還是很傷心難過。
尹卓言那段時間剛好公事很忙，凌頌妍每晚獨自回到家，再看不到lazy慵懶的身影及叫聲，還是會難過得哭泣。
身邊人見她日漸消瘦及精神不振，起初還以為她轉到嶺高銀行後工作壓力大，或是婚前恐懼症，都勸她放鬆一點。
只有她知道，減少獨自在家的時間，才是最好的辦法。
她開始每天加班、約不同朋友外出飯聚、看畫劇歌劇、畫油畫、更開始學習打高爾夫球，生活忙碌充實。
有時，尹卓言下班回家仍未見她回來，早上一起吃早餐變成二人每日約會時間。
一天早上，尹卓言剛轉身張眼，就見凌頌妍盯著自己問：「卓言，我們要個孩子好嗎？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你剛到嶺高上任，這時間點可以嗎？」
她點頭肯定：「只要你想，這不是問題。」
那個早上，二人齊齊偷懶沒去上班，窩在床上生小孩。
接下來生日旅行，二人終於拋開平日繁瑣工作，好好享受屬於二人的假期。
回來後，二人再次各有各忙，見面時間又變少了。

作為城中筍盤，李仲揚的身影不時會出現在報章雜誌上。這次，他被拍到連續幾天跟同一女主角在不同場合見面，公司、會所、晚宴、高爾夫球場，媒體抓緊機會大肆報道，後來更發現，女主角正是盛基和嶺高女董事，商業奇人女兒——凌頌妍。
媒體為二人背景、學歷、工作分析比較，結論二人合襯非常，應原地結婚。
報導出街那天，凌頌妍電話、訊息響不停，本身她不以為意，直到爸爸秘書來電，她意識到事態比想像嚴重。
她致電尹卓言，主動提到報導，他說已讓助手去壓下報導，讓她在外別多說，免傳聞繼續發酵。
她掛電話那刻，仍覺得不太真實，本以為尹卓言會生氣，他卻早已安排妥當。
她下班直接回家，尹卓言亦已回來。
她一下投入他懷抱，放軟聲線撒嬌：「狗仔為了做新聞，故意捕捉只有我跟他的角度，盛基公關部明天會放出完整活動照片和花絮，堵住無謂閒言。」
「好。」他緊緊回抱她，輕吻她髮頂。
「你也生氣嗎？」
他輕嘆：「阿楠中午專程來找我，他一直支吾以對，大概因為這事。」
「他相信？」
「妍妍，這不是第一次了。」他語氣中帶著疲累。
「那你呢？你相信嗎？」她望進他的眼。
「我相信你。」
「你是純粹無條件相信我？還是相信我不會搭上他？」
「我們別說這事了，多大的事似的！」他說著轉身。
她卻拉住他，低聲說：「我問你相信我什麼，你什麼也沒回答，是因為你心裡也不相信？」
他一刻矇了，強壓了一天的情緒跟著上來，怒哮：「我是不敢懷疑！你這段時間在外面見得最多的是他吧？你明知道他別有用心，還是不避諱！我一直跟自己說，施晴生了孩子後，沒時間理你，你也需要朋友，除了對你虎視眈眈這點，他也算是個正常人。現在看來，就纏著你這點，他媽的就是個賤人！」
聽罷，凌頌妍仍很冷靜，置身事外般冷靜：「你懷疑我也沒錯，事到如今我也沒法百分百相信你。」
「什麼意思？」
「我一直以為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沒人看好我們，我們更要恩愛地在一起。當時知道你有別人，我也想過找個人，Bryan各方面都的確是個很不錯的選擇，我真的有考慮過，但至今我跟他只是朋友。卓言，我們再不是18歲無憂無慮的年紀，這些年面對種種現實考驗，再堅定的人也會動搖，你會，我也會。最近我想了很多，結婚後會否怠厭對方？到底是否要小朋友？婚後多少年，是出軌高危期？」凌頌妍認真傾訴心底話。
尹卓言沒說話，就這樣望著她，二人對望著，誰也沒開口。
他帶她往梳化坐下，低頭看著她右手戴著定婚戒，心慢慢定下，伸手與她十指緊扣。
「Lazy走了，我們以後還能好好嗎？」
說話時她目光空洞，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她近期的反常，放低聲線，溫柔地哄著：「我們決定養Lazy時就知道，牠身體及內臟機能很差，能養到七八歲就很好了，最終牠活到十四歲，Lazy很叻仔，你也功不可沒。」
凌頌妍聽著聽著，雙眼泛著淚光，靠在尹卓言膊上抽泣。
輕摟她入懷，尹卓言繼續說：「你別記錯，在先後次序上，是我們一起後，才決定一同領養Lazy的。在雞和雞蛋問題上，是因為我們好好，Lazy才幸福快樂成長，而不是因為Lazy我們才一起，所以不存在你說Lazy走了，我們的連繫會斷這一點。」
這番道理，凌頌妍不是不知道，但出自尹卓言口中，代表他的想法與自己一致，這樣她才有信心繼續走下去，步入婚姻。
回來這兩年，二人的事一直拖拖拉拉，走兩步退一步，表面上恩愛如昔，其實大家心裡都有芥蒂與猶疑。
她告訴自己，別拖了，半死不活比失去更難受。如果這一次他順著李仲揚這藉口離開，就放他走吧。
幸好，她終於得到想要的答案。
那邊，見她聽進耳了，他續說：「你再想想，以後我們有小朋友，有一天他們會拍拖結婚，離開這個家，難道這樣就影響我們？不會的，沒有了礙事的人，我才可以盡情撲倒你——」
說著情話變了味，他懷懷地笑，牽過她下巴，輕咬嘶磨，順著壓倒她上下其手。
「你瘦到胸也沒了，還說想要孩子，生了出來也沒奶喝。」他雙手認真搓揉，以事論事地評價。
她笑了，低頭靠近，嘴唇貼著他耳殼嘶啞回答：「聽說每天按摩乳線，有豐胸效果，你可以幫我嗎？」
他低笑，雙手著魔般把弄著她，撩撥得她嬌嬈聲不斷，更豪語誇口：「為了你，從今晚開始，我每晚也幫你按摩，未揉到你滿意，絕不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