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樓有個好奇怪嘅人，佢一直企喺隻窗前面.......: 第二十五章《衝突》
我和蔡昇平一起站在北宿門口，等候着張詠遙和陳詠欣。
今天是十二月二日，正是李文請張詠遙吃自助餐的大日子，不知怎的，今次竟連蔡昇平也被人邀請了。
蔡昇平今天穿着一對黑色皮鞋，配上一對黑襪。身上則穿上了一套白色長袖襯衫，以及一條黑色西褲。最惹人注意的，是他的袖口褸。
蔡昇平戴着的那個棒球造型的袖口褸，不是普通的平面型袖口褸，而是整個球體突出來的那款。
以一個體育系學生來說，他每天上學也是穿着運動服也是正常的。我自從認識蔡昇平，從沒有見過他穿得如此正經。
而我則只穿上了一些最日常的衣服，反正張詠遙也不多在乎這次宴會。據上次的經驗，張詠遙故意以輕蔑的態度令李文不會騷擾她。因此，今次我要再與李文打交道，一定要顯得滿不在乎。
「知不知道陳詠欣在哪？已經是十一點半了。」
「你也知道女孩子要化妝的嘛，一起等等吧，不要這麽心急。」
至於我，我也想看看這個李文今天又會有甚麽把戲。上一次吃自助餐，弄得不歡而散，劉督察又言之鑿鑿地說李文與張詠遙拒絕交男朋友有關，我也想再觀察一下情況，看看我可以做甚麽。
「你上次和他們吃自助餐怎麽了？」蔡昇平突然問起。
「怎麽了？為甚麽這樣問？」
「聽你說，李文好像不是甚麽正常人，那你和他吃飯有沒有和他發生甚麽衝突？」
「當然有，不要提了。」
這時候，電梯門開啟，張詠遙和陳詠欣終於到了。
陳詠欣想必也明白到，穿得太莊重只會令自己成為李文的騷擾對象，因此她也只穿了最平常的服裝——一件普通的白色連衣裙和一對白色的波鞋。至於張詠遙，她仍是穿着最普通的便服，這也是我所預期的。
四人中，只有蔡昇平穿得官仔骨骨，令他的存在顯得十分違和。
我們慢慢地，從南工大學走到鄰近的地鐵站。
「我們今天去那裏吃飯？」蔡昇平問。
「有沒有聽過灣仔合和中心的『自助山』？」陳詠欣說。
「嘩！那裏是全港最貴的自助餐餐廳，李文那公屋小子付得起錢嗎？」我衝口而出地說。
而在那一刻，我已經意識到我說錯了話了，我根本不會從正當渠道得知其背景。
「你怎知道他是住公屋的？」張詠遙突如其來的問題，提醒了我已經說錯了話。
我猶豫了一下，在腦袋中找藉口，終於想到一個藉口了。
「我見他穿衣服整個土豪樣子，不像是有修養有家教的人，猜他也是個公屋出身的窮小子。他這樣的背景，容易變成憤世嫉俗的一群。難度一個富家子弟會為了小事瘋成這樣？就算是他自己不介意，他的父母也會擔心吧？」
蔡昇平不知怎的，也很識趣地即時幫我轉換話題：「自助山聽聞要八百元一位，那個李文真的捨得請四個人吃嗎，連加一一共四千四百元，他真的有這麽多閒錢？」
「他一向也是如此，上次我和淡水人到半島酒店吃自助晚餐，他也是很豪爽地請了客，一晚就花了他三千大元了。」陳詠欣答。
我為了避免話題會到「我為甚麽知道李文是公屋出身」，即時附和陳詠欣：「那晚阿欣還要很怕，求我不要提早離開呢！」
「你—閉—嘴！」陳詠欣又擺出一副奀皮的模樣。
話題很快就轉回了一些日常生活的話題，也沒有人再追問我為甚麽知道李文是公屋出身的問題。
轉眼間已經到了地鐵站了，我們坐上了往黃埔的觀塘線列車。
不知怎的，可能是地鐵的環境實在太吵耳了，大家也突然沒有再繼續談話，反而拿出手機看新聞或玩遊戲。
「喂，你看看！」只見蔡昇平拍了拍我膊頭。
只見地鐵的新聞上，寫上了：
南工大學李明芳用地關
注組宣佈將升級行動
我呆了呆，也不太想理會，於是說：「關我甚麽事？反正我們也無力制止政府這樣做。行動升了級又如何？沒有意思的！我也是多讀兩年就要離開，也不想理會了。」
「你怎可以這樣？這件事關乎公義，釀成先例必後患無窮，你怎能不關注？」蔡昇平說。
「算吧算吧，我錯，好嗎？」我也沒好氣地應了蔡昇平一句。
轉了兩程車後，我和他們已經到達了灣仔站了。
「我帶吧，我自小在灣仔區讀書。」陳詠欣說。
不消十分鐘，我們已經到達了合和中心高層的「自助山」自助餐餐廳。這間自助餐餐廳以昂貴為名，食物質素和價錢可說是不成正比。
「那個李文呢？不見他的？」蔡昇平問。
「他應已經在枱上等我們了，據知他今天碰巧『day off』，所以星期四已經回家了。」張詠遙說。
「李生5位。」陳詠欣對着接待處那位待應說。
「已經有一位到了。」那位待應說罷，便領了我們到一張六人枱。
只見李文一個人坐在六人枱的一側，與上次一樣，他穿着完整的一套西裝，手持一紥紅色玫瑰，一見阿遙，他便歡顏地笑。
他頭髮仍是長長的，長得蓋過了他的耳朵、他的眉，他仍戴着一副線框眼鏡，咧起嘴笑。與上次不同的是，他的鬚已在嘴邊生滿了。
而服裝方面，他仍穿着那套名牌西裝、那條名牌皮帶……，就像是個土豪般……
今次約會與上次簡直是一模一樣，李文見到我們來到，便衝到張詠遙面前送出鮮花。阿遙「嗯」的一聲，一下將鮮花丟在六人枱的那個空坐位上，放下手袋，便走到取餐處。
蔡昇平錯愕的樣子，和陳詠欣與我司空見慣的樣子，形成了極大的對比。蔡昇平的反應，與我上次第一次和李文吃飯一模一樣。
我見勢色不對，一下拉着陳詠欣和蔡昇平，說：「我們還是先出去取餐吧。」
很快，所有人也已經取完餐了。李文那些讚美張詠遙的話又不斷傳來，而張詠遙仍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我和蔡昇平也沒有作聲，安靜地吃飯……
不知是不是女性吃東西較快，或是女性不喜歡在自助餐拿太多食物，陳詠欣和張詠遙很快就吃完了第一碟食物，出了去拿第二碟食物。
而至於蔡昇平……
「我想去一去小解，今早上完體育飲多了水……」
蔡昇平說罷便離開了餐枱了。
尷尬的場面又再出現，餐枱上剩下李文和我。
突然，一聲拍枱聲，加上一聲椅子掉落地下的聲音，直接傳到我耳朵中。
「似乎上次還是不能打發你，你憑甚麽和阿遙吃早餐呀？！」
李文站了在我面前，狠狠地盯着我。
我也不知道他怎麽知道我每天早上均與張詠遙吃早餐，但我不是傻的，我也知道應對傻人的最佳方法就是保持冷靜。
「我和誰吃早餐與你無關，請你安坐，不要失禮。」我目無表情、語氣平談地說。
雖然我非常冷靜，但似乎李文並無法冷靜。
「喂！你是不是在迴避問題！」
「我是又怎樣？」
我也不想花時間理會這個李文，反正他只是一個住公屋的窮小子。
誰知……
我感到眼前矇了矇，鼻子上鮮血直流……
「你這人真是不用這種方法你不會罷休的！」
在自助餐餐廳的店員和僱客每個也將視線移到我和李文上……
一個待應生正在向我和李文跑來，口中既慌張又重覆地說着：「兩位請冷靜、兩位請冷靜……」
想不到李文竟然用暴力解決問題，我的怒火終於被挑起了……
我將我正在吃的食物一下倒在李文那套名牌西裝上，一腳踢起那張枱，餐枱一下拍在李文的臉上。
「你這個住公屋的垃圾憑甚麽打人？」
有一位待應，拿起手機，似乎準備報警。
只見張詠遙和陳詠欣已經提着食物回來了。
「喂！李文！你不要太過份！」
我第一次聽到張詠遙用如此兇惡的語氣說話。
張詠遙走到我身旁，說：「對不起，你知他瘋瘋癲癲的。」
李文倒在地上，仍擺出一副詭異的笑容。
我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五分鐘過後，警察到了。
「你好，我們是警察，你們兩位涉嫌公眾地方行為不檢，請跟我們到警署協助調查，你們有權保持緎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