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前女友》: 六十一 沒有計劃的行程
六十一 沒有計劃的行程
一個月過去，朱棚俊跟喬喬投入戀愛，二人越來越適應對方，讓他感到安穩，自然而然想起林絢意的次數變成零，喬喬亦將自己刪除林絢意訊息一事拋諸腦後。她連那個程式也刪了，朱棚俊毫不知情，就像他從沒下載過這樣的情侶程式。
直到今天，安迪在網吧邊打機邊告訴棚俊：「愛莉跟我最近在用很流行的情侶程式，挺好玩的耶。」
「情侶程式？」
「對啊，有沒有興趣跟喬喬試著玩？共用一些東西，挺有回到初戀的感覺。」
棚俊沒回話，腦裡在思考著。
情侶程序？他跟林絢意以前也有玩過，不是嗎？那個程式叫什麼？他想不起，但就是因為他想得太用力，結果在電玩世界輸了。
「你搞什麼啊？」安迪呼出。
在回家的路上，棚俊在手機裡翻查，卻找不出那個程式。他忘了自己到底有沒有移除那個程式，同時又想不出來那個狗血的程式叫什麼名字。
他按程式商店打算去找找看，但一按進去，他便停下。
還重要嗎？找到那個程式又怎樣？難不成叫喬喬一起用自己跟前度用過的東西嗎？他倒不喜歡用這種程式，煩人，好像要多跟一個地方交代行蹤似的，他打電話去告訴她今天會上哪不就簡單多？還用得著這個程式傳話？當初是因為林絢意沒用過想試著用，他才陪她瘋。
棚俊退出畫面，不找了。
林絢意在一個月內成功找到工作，但不是她原本想好的那家公司，而是另一家小型公司，當個助理，替線控組的人打點基本東西，常看著別人出差，自己留在辦公室裡奮鬥。
一如陳浩男所說的那樣，是寂寞的，一個人奮戰不懈，經常加班。有真心的同事，但沒有真心的朋友，這就是她所在的職場裡。有好幾次辛苦到她幾乎想辭職，但她跟陳浩男電話裡訴苦後，又決定再堅持多一會。時候一忙，她幾乎很少見汶蔚和棋棋，更別說最友好的凱君。
就這樣過了三個月，以為安全渡過試用期便能風平浪靜繼續謀生，怎料發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絢意認為挺友好的同事居然栽贓嫁禍，直指她訂錯機票，要她賠錢，搞到翻天覆地，幾乎解僱她。最後絢意忍受不了，決定請辭，還湊巧在最忙的時期裡離開。
凱君在電話裡聽了這個故事，但沒時間見她，她唯有約陳浩男出來談，緩解心情。
「我真摸不著到底那個女人在想什麼。我本來就沒全心全意跟她交心，她卻自認為足夠傷害到我，搞風搞雨。」
「人生百態，這種故事我聽不少。」
二人約在咖啡店裡喝咖啡。辭職之後絢意空閒的時間可多了，而陳浩男今天不用上班，二人都閒著，但似乎陳浩男閒得機不離手，一直拿著電話回覆訊息。
「誰？」絢意伸出頭，意圖偷看，他隨即抽開。
「關妳什麼事。」
「準女友？」絢意得意地說。
「男來的，妳的影院來了個新丁，什麼都不會就愛問我。」陳浩男等待重讀課程的這段期間想找份工作，卻挑剔地不想找全職又不想做這個那個，於是絢意推介這份忙得來沒壓力的影院兼職給他，順道有時可以回去探望她的戰友們。不過自投入那份工作之後都沒有時間回去，啊，現在就有了。
「不如待會兒回去看看。」
「不要，連休假都要回去那就不叫休假。」
絢意一臉掃興，然後逗著他：「哼，說不定這個新丁就是喜歡你，同性戀很流行的。」
她隨便一逗，陳浩男當真有點慌，呆住看一看訊息，這個新丁幾乎每天都找自己，說不定真有這戲演。他立即像摸到骯髒的紙巾那樣，將電話丟到桌上。
「我不回覆了。」
「哈哈，我開玩笑而已。」
「搞不好是真的，我不想，我愛胸大的女人，我只愛胸大的女人，不愛菊花，不愛不愛。」
絢意反被逗笑：「要我介紹嗎？」
「也好，現在閑得發霉，找人談個戀愛也不錯。」
「棋棋？」
陳浩男隨即變臉：「妳也夠了吧，我說過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但是她的胸部有……」絢意用手勢表示，手指全部屈曲起來，形成一個弧度，做了個英文字。
「沒興趣啊！」
「哈哈哈。」
「別說我，妳呢？有發現新大陸嗎？」
「我只有在公司發現婊子，你要認識嗎？」
「哈，不用了，妳一個就夠了。」
絢意怒盯著他。
「我一直有個疑問。」
「是什麼？」絢意喝一口手中的咖啡，一邊不忙怒視著他。
「就是為什麼妳不將我列入妳的考慮範圍內？」
「很簡單，沒興趣。」絢意仿照著他的說法。
於是他討個沒趣地喝自己的咖啡。
其實她可能曾有過一點點吧。當可以依賴一個人的時候，誰不會想著自己可能可以愛上那個人？具體何時何地，她不記得了，但一點點的好感，是有過的，要不然怎會喜歡跟他聊天喝咖啡。可是她知道這不會是她想要的結局，當朋友就夠。
這就是她知道了自己一個人也活得好好的時候。
在這之後，絢意轉到另一間更忙的公司，很多時都需要一個人完成工作，但因為有上一次的經驗，絢意很快便上手，沒有搞出什麼狀況，處理人事也以保持點距離為重。
有晚她打給凱君訴苦。
「這真的是一種折騰，我好想念校園生活。」
「妳會慢慢習慣的。」凱君在家，耳朵和肩膀夾著電話，雙手忙著替腳指打扮，塗上一層層紅色的指甲油。
「已經開始習慣了，但還是不習慣這麼勤力的自己。相比起在學時的我，現在是用功一百倍。為了不加班，便快速完成手邊工作，以前才不會預先做好。」絢意同樣將電話夾在耳邊，面對著衣櫃，手中摺疊著堆出來的衣服。
「我到明年還不是跟妳一樣，我的實習期都快完了，又要回去交功課。」
「說真的，妳要好好感恩現在的學校生活，要不然黑眼圈的停留時間會比現在更久。」
「我一定會用遮瑕。」
「我連買遮瑕的時間都沒有。」
「哈哈，說來我們真的好一段時間沒出來逛街買衣服。」
「我希望我有啊，但明天我要出差。」
「啊？」凱君覺得累了，放下指甲油，拿著電話。「出差？去哪？」
「新加坡。」絢意想起今天在公司被罵得狗血淋頭的女上司，她一出去，經理便叫絢意進去，嚇得她半死。
「原來是叫妳代替那個上司去呀？」凱君說。「好機會耶！」
「對，真是個好機會令那個女上司從此討厭我。」
「別這樣嘛，可以出國耶，還可以買斑蘭蛋糕回來！」
「哇，在這種亡命時刻妳還想著吃，我只想到以後會被吃得死死的！」絢意將剛摺好的衣服放到腳邊的行李箱內。「而且我去新加坡是收拾爛攤子，那個經理跟我交代事情時，一臉不放心的樣子，最後還打個電話叫新加坡的分公司找人帶一帶我。」
「是什麼爛攤子呀？」
「新設計的旅行團路線裡，其中一家飯店突然不簽我們旅行社，另一間餐廳的菜單總經理又不滿意，結果我們全組人被罵，不過女上司是最終負責人，她揹了個沉重的黑鍋。」
「那就是她自討苦吃了。」
「誰知道呢？我只跟過去一次，在泰國，感覺很難跟人溝通成功。」
「想想妳這份工也挺好，周遊列國似的。」凱君再度夾起電話，塗指甲油在另一隻腳。
「我一開始就是這樣想啊，誰不知？」絢意挑了幾件衣服進行李箱，然後拿著電話起來，關了衣櫃，一邊走去洗手間，一邊聽凱君說：「妳不是很喜歡計劃行程嗎？以前我和妳去旅行都是妳做的。」
「喜歡的事跟真正當成工種去做是兩碼子的事來，這是我最新的發現。」絢意拿起牙刷和毛巾，停一停，又說：「不過去除那些煩覆的工序，在計劃路線的時候確實挺令人心動。最重要是我很想做一次完整的計劃書，然後親自去實行一次，這是我最喜歡的部分！」
「瞧瞧妳，根本是工作狂。」
「別提了，我也認為我已經是個工作狂另加老女人了，我的青春摧毀了不少，也沒有時間做其他事。」
「妳叫公司快點請多個人，那就不用一個人全包。」
「對。」絢意回到房間，將用品丟到行李箱裡，嘆下一口氣，然後看了看桌面上的計劃書。「不跟妳說了，我得看看明天的工序。拜。」
掛斷之後，絢意坐在書桌前，翻了幾頁看，不禁停下來，想了想自己的人生，有一番作為之前的路，好漫長啊。從前想想跟人的關係已經夠曲折離奇，但更真實的人生在後面，令以往覺得不容易的事都變得微不足道。現在要面對的事情壓在眼眉之上，她只好奮力向上游，完成她毫無頭緒亦沒計劃在手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