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住咗hall先知，扑野原來可以咁簡單: 《十一、等一個人回頭》
回想上一次見面，係四年前。當時我仲讀緊中學，Terry就啱啱入u。我哋最後一次見面嘅時候仲係男女朋友關係，點估到下一次再見面居然事隔數載：佢已經出嚟做緊嘢，我又已經final year。
「hi.」Terry係遠處緩緩地走到我面前，臉上掛住淡淡嘅笑容。
「好耐無見。」我報以同樣嘅笑臉，再打量我眼前呢個我曾經好愛嘅男人。
同以前一樣，佢著住一件沉色系hoodie，下身係普通運動棉褲；外形比起當年少咗份幼氣，頭上唔係而家流行嘅油頭分界，而係好平實嘅清爽短髮。
「你個樣無變過喎。」我以為佢可能會老成咗甚至係唔同咗樣，但佢嘅容貌居然同四年前無分別。
「你都係喇，咁咪好囉，即係無老到，哈。」佢笑一笑，之後問我：「不如行去近七仔個公園傾？好似無咁大風。」
「好。」
我地沿途走過一個平地，嗰到得兩張櫈，曾經我試過拎住蛋糕喺呢到等佢，因為第二日係佢生日。空櫈上面彷佛有當年我同佢嘅影子咁，我望到曾經嘅我地係幾咁親密同幸福。
我地兩個都無出聲，呢種無聲彷似係一種默契，直到我地坐低。
「係呢，你而家點呀，返緊咩工？」雖然我原意係想話佢知我嘅事，但我都好想知佢嘅近況。
「無咩特別，係bank到做咋嘛。」佢無解釋太多，我都唔敢追問落去。
「咁你呢？而家year3？」佢隨即問我。
「final year，我廿二歲架喇。」我忍唔住笑。
「嘩，廿二歲真係好後生。」佢數一數手指：「我覺得自己好老添。」
本來想答佢，我同你一齊個時你咪咁上下年紀，不過都係吞返落肚。
有啲話題都係唔提起好啲。
同前度有機會再傾計都好，咩以前、當年、曾經嘅字眼都係少提為妙，造成不必要嘅尷尬對大家都無好處。
「你出嚟做嘢喇嘛，邊似我仲死𡃁妹咁。」
「你都大個女咗好多喇。」
之後又係一片沉默。
「係呢，你發生咗啲咩事搞到你咁唔開心？」「我喊到幾乎跪係到，佢都好決絕咁話唔會同我一齊。」我停頓咗一陣，我再講落去：「佢話唔想因爲內疚先同我一齊。然後佢搵咗一個都係住hall嘅朋友接走我。」
「咁其實佢對你都幾好吖。」佢若有所思咁講：「如果佢對你真係完全無哂感情，佢唔理你直接走咗去都得喇。」
「我唔知呀，但而家佢入面都有個更重要嘅人喇，我做咩都無用。」
「你試下問自己，你點解咁鍾意佢，要咁唔開心？」佢望一望我，繼續講：「因為你過份投入。」
「我梗係投入喇，因為我好鍾意佢嘛。」
「但你又話同佢唔算好夾，咁點解會咁鍾意？你有無諗過係因為你過份投入，付出咗好多感情，呢啲付出令到你好鍾意佢，而唔係因爲你本身就好愛。」佢好冷靜而且有條理咁分析，講嘅時候不時托一托眼鏡。
佢見我唔出聲，又再講：「或者我用個比喻。你有無試過追過一套劇，睇到結局嘅時候你會好失落？覺得無得再睇落去好唔捨得，好想睇落去？你會因為套劇啲情節而喊，因為你投入咗係裡面，你好投入套劇。」
我聽到佢咁講之後就開始諗我同佢嘅關係。
「你地呢段時間日對夜對，可能做咗好多事令你而家感覺好深，但只係因為你習慣咗佢，你未抽離到。」
「咁我又真係習慣咗佢呢個人嘅。」我如實作答。
「你俾啲時間自己，可能一個星期，唔得嘅咪兩個星期，你唔好再搵佢，都唔好睇佢嘅嘢。你冷靜落嚟，可能你唔會再想追呢套劇，甚至有套新劇你會想追添。」
我靜思落嚟，將Terry同我講我嘅嘢再諗多次。
我一定係太投入先會咁，一定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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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喇，今日完喇，下星期再見。」Tutor拋低呢句之後，成間鏡房頓時變得吵鬧起來。
我係一個Danso嘅普通dancer，跳舞唔係特別叻，只係因為鍾意跳先會入嚟。所以我得閒都會參加下danso嘅活動，當比個機會自己放鬆下。而嚟緊因為有個大型event，所以係活動前兩個月就開始有一連串密集式嘅排練。
因為我本身唔係屬於最出眾嘅Dancer，又唔係每個event都會參加；所以今次呢個活動我識嘅人都係寥寥可數。就算完咗排練都好喇，我就好似謝師宴毒撚咁站著如嘍囉，唔知同咩人講嘢好。
「屌，好撚攰呀。」Angus伸咗個懶腰係到喃喃自語：「終於call完，聽日仲要早堂，唉。」
我聽到之後望一望佢，好快又移開咗個視線自己繼續低頭拉筋。
其實佢唔係同緊我講嘢，只係自言自語緊。
我識Angus，不過佢唔識我。我識佢係因為佢跳舞好勁，基本上無人會唔識佢。而我只係一個毫不起眼嘅dancer仔，佢當然唔會知我係邊個。
而且我同佢仲要同hall，其實我已經撞過佢幾次。不過大部份熱衷於跳舞嘅danso人都會將啲時間放哂係跳舞上面，住hall都只會當係住酒店咁。Angus都唔例外，佢咩hall嘅活動都幾乎唔會參加，喺hall係名乎其實嘅摺友嚟。
「有無人食宵呀？」其中一個莊員問大家，然後有幾個人紛紛附和話食喇食喇咁。
同返工一樣，收夜一定要食宵夜；而danso嘅傳統就係練舞練到夜一夜，然後一大班人浩浩蕩蕩咁去食個宵先會散band。
正當我躊躇緊去唔去之際，又有人問：「有無人住hall架？一陣食完一齊的士返去喇。」
果個我已經唔記得佢叫咩名嘅人講完之後，有幾個人都舉起咗隻手，包括Angus。
「喂，Leslie，你唔係唔食呀？你都住hall架喎，一齊的士返喇。」莊員Erica突然望住我講，然後全部人嘅視線都聚焦哂落我身上。
「食喇。」
「係囉，一齊食喇。」
「五個人飛的平啲喎。」
群情洶湧之下，我唯有死死地氣跟埋一齊去食宵夜。
其實我一啲都唔想去，因為我同在場嘅人無一個稱得上熟。
而我個人都好怕交際，所以我好怕一陣會出現尷尬嘅場面，就係我成晚繼續坐著如嘍囉。
因為今次係第一次排練，所以大家都處於一個唔熟識大家嘅狀態，坐低咗之後又係一輪自我介紹。
雖然呢個動作係排練開始前已經做過一次。
「hello，我係琪琪呀。」
「Eddie。」
「Hi，叫我Sandy喇。」
「.......」
「.......」
玩任何soc包括danso，同住hall有個共同嘅特質，就係呢到都係集結咗五湖四海嘅人。同一team入面可以有唔同科目、唔同year嘅人；比hall多少少嘅係，danso就連畢咗業嘅舊生都可以繼續返嚟跳舞，簡稱係「老鬼」。所以每次跳唔同嘅活動都會有新嘅面孔就係咁解，因為你永遠唔會識得danso嘅人，總有啲dancer係你未見過嘅。
一輪自介之後之後有啲莊員就帶起話題，例如係今次隻舞嘅Steps難唔難呀，Tutor想要咩主題之類嘅嘢。
其實我對今次嘅舞種完全唔擅長，只係想試下新嘢先會入嚟呢team，所以排練嘅時候我都跟得非常吃力。見好多人都輕鬆跳到tutor教嘅每一個動作，我就更加覺得自己技不如人。
成晚大家都好踴躍發言傾計，唯獨係我成晚都係陪笑咁樣，無咩點出過聲。
我始終都係打破唔到對住陌生人怕生嘅一面，所以存在感都特別低。
宵夜食完，數數人頭，搭的士返hal嘅人有六個。
「屌，仲諗住五個人平啲添，而家要分兩架上喇。」莊員Erica數完人頭之後洩氣地講。
「唔緊要喇，最多咪比多幾蚊。」Eddie笑笑口咁講。
我心諗，早知我唔嚟喇，咁咪唔會多咗個人囉。
之後有架的士嚟到我地面前，Erica對住我地講：「咁我地上先喇，你地坐後面個架喇。」佢再指指後面方向，我見到有另一架的士緩緩地駛向我地面前。
有兩個人跟住Erica上的士，得返我同Eddie、Angus。
我地上咗車之後，Eddie同司機講咗個地點之後，車廂裡面一片寂靜。
好尷尬，我真係好想快啲落車。
呢個情況仲衰過搭泥蜢的，起碼對住陌生人你絕對有資格一粒聲都唔講直到落車個刻；但係而家我地稱唔上係陌生人，而係同team嘅teammates，不過三個人都係識咗唔夠一日，一句嘢都無講過個隻，極其量只係知大家叫咩名咁解。
唔知係咪司機都感覺到空氣中瀰漫住一陣奇怪嘅氣氛，佢扭開咗部收音機，電台播緊Beyond嘅《冷雨夜》。
我坐咗係最左邊，望住窗外面嘅景物不斷向後移，係昏黃嘅街燈下格外令人著迷。
我每逢搭車嘅時候都好鍾意咁樣睇風景，所以我好少會㩒電話，唔知我做緊乜嘅人可能會以為我發緊呆。
「喂，你地咩hall架。」終於有人打破沉默，我頓時鬆一口氣。
我同Angus同一時間開口答Eddie，然後我地兩個講咗同一個hall嘅名出嚟。
我當然唔意外，因為我一早已經知Angus同我同hall。
「咦，乜你同我同hall架？」Angus聽到之後驚訝地望住我。
「係呀，哈哈。」我唔知講咩好，唯有咁樣回應。
「你地同hall無見過架咩。」Eddie饒有興趣咁望一望我地兩個。
「無喎，我係hall好摺架，咩人都唔識，我淨係識我roommate。」Angus好快就答咗佢。
本來我想講「我見過你幾次架喇」，不過見佢答得咁乾脆，我咁樣講好似好痴漢咁；所以我就將呢番說話吞返落肚，點頭附和下算。
好快我地就返到宿舍，落車之後Eddie嘅hall比較接近落車個位置，所以佢同我地講拜拜先。
「下星期見。」Eddie向我地揮揮手。
「Bye.」
「下次見。」
我同Angus並肩而走，兩個人都無出聲。
突然間佢開口講：「你住邊層架？」
「二樓。」
「哦，我三樓架。」
之後我又唔知講咩好，所以我又無再出聲。
「我住hall咁耐真係一個人都唔識，除咗我roommate之外，你應該係我第一個識嘅人。」佢忽然間咁樣講，然後輕笑咗兩下。
「你放咁多時間跳舞，梗係喇。」我好自然咁講。
「你又知？乜你識我架咩？」佢停低係到望住我。
「你跳舞咁勁，danso邊個唔識你呀。」
「痴線。勁乜鬼，你試下日跳夜跳，手腳不協調都會變舞林高手架喇。」佢滿不在乎咁講。
我地傾下傾下就傾到返hall，我臨出lift之前，佢又叫停我：「喂。」
「啊，咩呀？」我回頭望返佢。
「你邊間房架，等我有咩事都可以搵你救我一命呀嘛。」佢笑住咁講。
我講咗我個房號比佢聽。
「好喇，我會記得架喇201A，下次見。」
就係咁樣，我同Angus突然間就好似真係認識咗咁。
返到房之後，我上網睇咗好多佢跳舞嘅片。
其實比佢跳舞勁嘅人唔係無，不過唔知點解佢跳舞嘅時候睇起嚟有少少懶慵嘅感覺，就好似毫無壓力咁做每一個動作咁，咁樣反而更加令人想注視係佢嘅舞態上面。
估唔到我居然可以同呢個danso嘅明日之星如此接近，感覺就好似一個小fans可以同自己嘅偶像傾到計咁神奇。－－－－－－－
之後我再見到Angus，並唔係下一次嘅排練，而係喺hall area撞到佢。
佢當時企咗係到食緊煙，一路食就一路係到扭動緊自己嘅身體，手舞足蹈咁。
「喂，搞緊啊你。」我行過去同佢打招呼，佢望到我之後同我點頭咗下頭，之後繼續旁若無人咁跳舞，手上面依然拎住枝煙。
我企咗係到望住佢。
「望乜鳩呀。」佢問我。
「望你奇撚怪怪一路食煙一路跳舞囉。」我如實咁講。
「能夠係任何時候都跳到舞呢，先叫enjoy到跳舞嘅樂趣呀。唔一定要係鏡房先跳得舞架嘛，係咪先。」講完之後佢又好流暢咁跳咗幾下動作。
「係條街到跳舞，好似好柒喎。」
「鬼得閒望你咩。」
我陪佢食完枝煙之後，佢話要上堂，我都返咗hall。
呢次嘅相遇之後我地無因為咁而發展出其他話題，之後再見都係下次嘅排練。
我諗呢個世界好多相遇都唔係為咗有咩下文，而真係單純令對方成為你生命中嘅其中一個過路人。
我最初以為我同Angus都只會係咁嘅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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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slie，個動作唔係咁呀。」teamman係我面前跳多次個動作，然後示意我重複佢嘅動作。
我好努力咁模彷teammate做嘅動作，但係鏡入面反映出我生硬嘅四肢基本跳唔到個動作嘅神粹出嚟。
「唔係咁呀...唉，你返去再練下，下堂返嚟一定要做好呢個step呀。」佢拍一拍我膊頭之後就走咗去同其他人傾計，而我望住鏡入嘅自己，心裡面除咗不岔之外，都好嬲自己點解跟極都跟唔到呢個動作。
「做咩呀，跳唔掂？」Angus行過嚟問我。
「係呀，Carol話wave完一下就要落地撐手再舉腳，但唔好話舉腳，我連wave落去個下都做唔到。」我雙手掩面：「唉，個個都跟到，得我一個咁笨拙。」
「你放膽啲喇，唔好驚，wave完身就順勢落地，即刻用手撐住。」佢好敏捷咁係我面前示範多次個動作，完美。
「你就好啦，咩style都handle到。」我好羨慕咁講：「我未跳過呢個style，以為自己應該都ok喇，但原來唔容易架囉。邊似你呀。」
「傻喇，無人一生出嚟就識跳舞嘅，都係練返嚟架咋。」佢諗咗陣：「一係我陪你練囉，反正我自己都會練嘢。」
「真架？你真係肯教我？」我雙眼發光咁講。
「又唔好話教，一齊練囉。」佢好燦爛咁笑咗下。
我地約好咗第二晚九點令左右一齊去練舞，地點係學校一個好多人跳舞嘅地方。
出奇地個晚無咩人係到，只係得幾個我唔識嘅B-boy係到跳緊breaking。
我地拉完筋之後，就開始練一啲基本嘅動作。
「係喇，跟住個音樂。」我地同步咁移動，身體嘅節奏同速度係一致嘅。
之後我地重重複複咁將tutor教嘅動作跳咗幾次，佢就重點同我練我一直都跳得唔好嘅動作。
「再嚟過。」我每次做唔到個動作，佢就好有耐性咁叫我重新嚟過。
來來回回咁跳咗十幾次之後，我終於順利可以落到地。
「喂，ok喎。」佢好滿意咁點點頭：「幾好呀，有進步。繼續練多幾次喇，下星期一定煥然一新。」
我地練到十一點左右，我嘅動作雖然未有Angus咁完美，不過比起之前已經少咗份生硬，睇落自然好多。
「終於做到喇。」我又做多次個動作：「練完真係差好遠，而家覺得個動作都唔係咁難做啫。」
「哈哈，都話架喇。啲嘢都係練返嚟架咋，肯比時間出嚟就得架喇。」佢點點頭。
練完之後，佢話肚餓，於是我地兩個去咗附近嘅茶記食嘢。
「今日唔該哂你呀，好彩有你陪我練咋，唔係下堂返去實比人鬧死。」我吞吞舌頭。
「痴線喇，關我咩事呀，都要你自己肯練先得嘅。」
「估唔到你咁nice。」我由衷地講。
「吓？」
「無，跳舞勁嘅人通常都會好囂張架嘛，我以為你好大袋架添。」
「大家都鍾意跳舞啫，大咩袋呀。」佢擺擺手咁講。
「係呀嘛。我呢啲danso最低層嘅dancer，點估到可以同你練舞呀，榮幸嚟架。」
佢笑咗笑，之後就繼續食佢個飯，無再講啲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