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以前: 《六》手鐲，跳跳虎及布魯圖
2005年9月的第二個星期五。
我已經有好一段的時間，每逢星期五及六， 我都會到阿介的café幫忙。一來方便有個地方可以跟朋友聚一聚，又可以學一下如何煮東西及弄飲品；另一方面⋯⋯是因為可以見到你。
你亦是每星期五及六會到阿介的café幫忙做兼職的。
「喂，忙嗎？」我走進小廚房，就看到你在忙著洗杯碟。
「時間還早，都不算太忙，晚一點應該會忙一點。你又來幫忙嗎？」
「是啊，現在那份工很悠閒，所以可以一下班就過來了。」
「你餓嗎？我炒烏冬給你吃？」
「是你親手炒的嗎？」
「不是我，還有誰會弄給你吃！你吃嗎？」
「當然吃，不過我現在又不是太餓，我怕會吃不完。」
「那我炒一個烏冬，兩個人一起吃好嗎？」
「好。那你炒烏冬，我弄飲品給你。你想要士多多，還是要波桃洶湧？」
「波桃洶湧是我發明的，要弄都是我自己弄。我想喝特濃朱古力！」
「特濃朱古力，沒問題，等我來！」
說罷，你炒你的烏冬，我弄我的特濃朱古力，之後我們就躲在小廚房裡，邊吃邊談天。偶爾有客人需要點菜/落單，我們就出去招呼。今天阿介還教我弄了個甜點叫木糠布甸。
今晚還有很多朋友上來聚會，晚上差不多十二時，大部分生客都已經離開，就只有小部分熟朋友留下，大家都決定今晚留下來，一起聊天，一起喝酒。於是我跟你就儘快執拾好地方，將要清洗的東西都清潔好。你一直都說洗碗碟是你的強項，所以我都不跟你爭，就讓你洗吧，我去負責執拾工作檯。
我找了一個機會，確定了當時都不會再有人進入小廚房時，我從褲袋中取出我為你準備的第一份禮物。
「嗯，送給你。」
「吓，送給我？什麼來的？」
「你打開就知道了。」我期待著你的反應。
「是手鐲，為什麼送手鐲給我？」
「那天到石澳，弄不見你的手鐲嘛，我已經翻看了當日的相片很多次，但都不是看得太清楚你之前所戴的那個款式，所以我都只是再選一隻簡單款式的給你。而且我從沒買過這些東西，都不知選得好不好。我有用我自己的手試戴過，我想應該都適合你的，如果太鬆或太緊，我可以拿去換。」我鼓著勇氣對你說，很想知道你會否接受。
「我都說那樣手鐲很普通，又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不見了也不打緊的。」你把玩著那隻手鐲。
「我這隻也不是很貴重，但是我叫你一起去玩，令你弄不見了東西，我不好意思嘛！」
你拿著手鐲沒有作聲。
「我幫你戴起它，好嗎？」
你微微點頭，我看到你是微笑著的。
「唔⋯⋯那繼續執拾吧！」我終於都為你把那隻手鐲戴上。
過了一會，你突然轉過頭來，很輕聲的在我耳邊說了句：「多謝！」
看到你的笑容，聽到你的聲音，我的心很甜呢！
當晚有我、你、阿介、阿七和小牛，大家都談得很高興，就連平時很難啟齒的話題，我們都可以暢所欲言。到了凌晨三時多，我跟小牛到了附近的便利店再買了些啤酒及零食。這陣子都很流行扭蛋公仔，便利店門外都有一架，我看到是維尼熊的系列，於是我拿出一個五元。是一個跳跳虎的電話繩，旁邊還有一塊煎蛋的公仔，很可愛呢！
回到café的時候，你走出來開門給我們，我就拉著你，拿出剛才的扭蛋：「伸手出來。」
「又怎麼了？」但你依然乖乖的伸手出來。
「送給你的。」我把扭蛋交到你的手上。
「又有禮物！很可愛呢，多謝！」看到你笑的樣子，我就覺得很值得了。
這一晚談著談著，我跟你都坐得很貼近，感覺跟你的距離好像又拉近了。差不多五時許，大家都好像累了，我亦不期然的把身挨向你身，你沒有抗拒不特止，還拿了個坐墊，好讓我可以伏
在你大腿上，你還輕輕摸著我的頭髮，你知道我當時心在想什麼嗎？我想如果這晚不會完、清晨不會來就好了。
慢慢，大家都睡著了。到了七時許，是阿七先睡醒，她拍拍我說：「現在有地鐵，我先走了。」
「好吧，小心點。」
跟著，我和你和小牛都醒了，就只有阿介一個還在睡。我靜悄悄的提議：「不如我們三個下去吃點東西吧！」
我們到了樓下的粥店吃早點，一進去，很自然的我跟你就坐在同一邊。
「小牛，說實的，你應該對阿珊好一點，其實女孩子很容易就可以討她歡喜，只要花一點心思就可以。」我邊吃粥，邊提醒小牛。
「我知道，不過我就是不懂嘛！」
「那為什麼昨晚阿珊說過來，你反而騙她說你都準備回家，但其實你就留了一整晚？」你都替阿珊有點不值。
「昨晚那個時候都這麼晚了，她一個女生再出來，我怕她危險嘛！」
「藉口！不如你今天約她再上來吧，而且我們明天大夥兒都到長洲海灘。你跟阿珊都一起來吧！」我說。
「上來倒是沒問題，不過長洲我就不去了，拿不到媽的許可證。」小牛其實是很失望的。
「不去也不勉強你，不過記得要對阿珊好一點。」我說。
「嗯，我想等一下買一束花再拿去送給她，好嗎？」
「好吧，等一下我們陪你去選吧！」我望望你，你亦向我點頭微笑。「不過等一下，我們先買些東西回去給阿介吃，好嗎？」
「那都好，等一下你們先拿吃的回去給阿介，我到附近的櫃員機提款，15分鐘左右在時代廣場門口等好嗎？」
於是我們就分頭行事，回到café，阿介都還沒睡醒，我們靜靜地放下外賣，寫下字條就離開了。
在café的門外，我拉著你，因為再錯過了這個獨處的時候，我不知又要再等到什麼時候了。
「我還有禮物要給你。」我望著你。
「又有禮物？」你的眼神充滿期待及好奇。
我從背包拿出了一隻布魯圖公仔遞到你的面前：「送給你的。」
你立即接過：「很可愛呢！不過⋯⋯為什麼送給我？」
「唔⋯⋯我覺得它很可愛嘛，而且⋯⋯我又不能經常陪著你，我想它可以代替我每晚都陪著你睡。」我完全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陪我睡⋯⋯。你知道我家的床上有多少個公仔嗎？佔了我差不多半張床了！」
「那⋯⋯即是已經沒有位置給布魯圖嗎？」我有點失望了。
「看著是你送的份上，我就給它一個特別位置吧！」你笑得有點狡猾。
「不會是放在床尾，永遠都不見天日吧？！」
「我把它放在枕頭旁，滿意了嗎？」你笑得很甜。
「你說的，不準反口，要是布魯圖向我投訴，我就向你問罪了！」我也笑得很開心。
「多謝！」你很滿意地將布魯圖放進你的袋中。
離開了大廈，跟小牛會合，我們為她選了花，她就朝阿珊的家進發。
「希望阿珊會喜歡。」你好像很羨慕阿珊似的。
「放心，一定會喜歡的。今晚再看到阿珊，我們要裝作不知情呢！」
「嗯，你在哪裡乘車？」你問。
「在鵝頸橋底乘巴士，你呢？」
「我都是，那一起走吧！」還好，可以再多見你一會。
我們一起慢慢的走到巴士站，大家都好像希望這條路可以遠一點，不過始終都是到達了。
「你累嗎？」我問。
「一點點啦，但又不是太累太想睡。」
「我都是⋯⋯那不如⋯⋯多站一會才上車吧，可以多見你一會。」我望著你，我希望你會明白我的意思。
「不如這樣吧，我們就站在中間點，誰有車誰就上吧！」你提議著。但當你剛說完，就看到你所乘的那一輛巴士到了。
我望著你，你望著我，我們竟然異口同聲地說：「等下一輛吧！」我們都相對而笑，好像是我們都不捨得離開似的。結果，我們都沒有多說話，只是挨著欄杆，感受著對方站在自己的身邊。
「你又有車來了，你上車吧，回去早點睡一睡！」其實我是千萬個不捨得你的。
你望望我，再望望巴士，巴士越來越接近了，從你的眼神，我知道你其實都不捨得離去。你轉身離去了，就在那一剎那，你又再轉過來，跑到我的跟前，在我右邊臉頰上吻了一下：「再見！」
我呆著了，但心裡有說不出的喜悅。
我知道我和你的故事，是真真正正的可以開始了。只要我再加一點勇氣，那個不可能，可能就會變成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