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次免費擁抱,竟然識咗個做保險嘅女仔(實體書現於各大書店有售): Chapter 25 誘惑 (下)
清醒過來擦擦雙眼,發現自己的左手緊緊握著手機,再按進了面書一看,沒有發怖過任何動態更新,好像沒有讚好過任何帖子,剛好Nana便發了一道whatsapp過來,
Nana:「沖完涼啦,我準備訓覺啦,你呢?」
我:「我都準備訓啦,早抖。」
Nana:「早抖啦。」
Nana的一聲晚安過後,換來了濃濃沉睡,一覺醒來不知道是自己真的醒來還是變得更加迷惘?
那天以後,我恢復了正常的工作,勤力的程度連肥基也感到訝異,面對那班虛偽的煙伴,我決定把虛偽的面具戴到底,跟他們依舊有說有笑,縱然內心的怒火在熊熊燒起,我的表情沒有任何改變,還是從容地面對。
我把家裡的鎖匙交給了Nana,她有空便到我的家收拾一下,簡直是現代賢妻良母的代表。
可是我既沒有滿足的感覺,亦沒有任何幸福的暖意因此而流竄,恰似Nana成為了我的習慣,對她只有一份無奈的內疚,彷彿給不了當初最好的自己去愛她。
至於她的母親阻礙我們交往的行動愈來愈強烈,例如命令孝順的Nana回家晚飯或者用上身體 不適做籍口,而Nana亦只好無奈地順從。
一天又徐徐的過,我還是對困著我的籠牢感到不滿,可是我現在懂得把眼神和感受藏得更好。
今天下班過後,百年難得一見的老闆竟然來到,差點連他的模樣也忘掉了,現在看來只是一位樣貌平凡,快將步入中年的男人,另一邊廂肥基取了一罐啤酒遞到我面前;
「阿穎,老闆有說話要同你傾兩句。」
話音剛落,老闆便開口對我說道,
「係呀,講兩句我就走嫁啦,唔阻你放工,你知啦,無OT錢嫁。」
我點頭答道,
「Okay!」
「就係咁嘅,我聽肥基講呢,佢有教你野嘅。」
「係。」
老闆點著了一根煙,雖然在店鋪內嚴禁吸煙這條規則是他訂,不過這裡他是最大,因此所有規則都可以無視;
他抽了一口後對我說道,
「你都知我地遲下會開分店嫁啦,不過先小人後君子。」
「係......」
「如果你會去新店幫手呢,我都無任歡迎嘅,咁到時人工再傾啦。」
「嗯嗯。」
「但如果你會期望做得好,鋪頭揾到錢,咩開國功臣有股份有錢分呢,就對唔住啦,係唔會有嘅。」
他續道,
「不過呢,當俾個機會大家!你有錢嘅,可以自己俾錢入股,前題係你有錢的話!你預十萬至二十萬不等啦,再假如你有能力再出多啲,俾個大股東你做或者俾你做埋老闆又點話姐,哈哈。」
語末,老闆不禁放聲失笑,他總是覺得自己的幽默感十足,而且笑聲的背後是無盡的挖苦。
然後他再補上一句,
「希望你唔好介意我講到咁直啦!因為好多餐廳老闆都怕廚房嘅,始終佢地恃住有門手藝,但我就唔怕嘅,人力資源呢,我就深信有錢就一定請得到嘅,無話邊個無邊個唔得。」
我望著面有難色的肥基一眼,我知道有些說話真的很難聽,不過總好過某些虛情假意的話。
我明白到,就算學會一門手藝作用亦不大,畢竟在有錢人眼中,你只是一頭替他賺錢的獵犬,隨時可以替換,因為他們的財力可以駕馭你的能力,而你的能力亦未必換得到他的財力,在形勢比人弱的環境下,只好乖乖地折服。
「我明白。」
老闆對我噴了一口煙,
「嗯,你明白就最好啦。」
語末他對肥基使了一個眼色,然後望著大門的方向喃喃道著,
「唉,返去先,出一出嚟都覺得好攰。」
果然這個世上攝服一切的力量,只有財力!
這種力量,我很想得到,可是愈想得到的同時,思緒卻愈見迷惘,因為這種力量不是你想要,想追求或者通過努力便能輕易地得到。
肥基有點尷尬,然後坐下來對我道著,
「你知你老闆嫁啦,講啲野不嬲都咁難聽,總之你信我,有我肥基喺度一日,我一定會睇住你。」
「唉,咁......現實我係無錢,同埋佢怕我會要求索取更多,而先小人後君子都正常嘅。」
接著我故意試探的補上一句,
「你做老闆你都會啦。」
肥基無奈地嘆一口氣,再報以一聲苦笑,然後再把話題扯開,
「最近你做野係勤力咗好多,不過總係覺得你正常到有啲啲怪......你係咪又有感情問題?」
正常得有點怪?難道我的偽裝還未夠好嗎?不過自己的事還是不要說太多,畢竟人心隔肚皮。
而且我深信那個人前不說人的道理,所以還是保護一下自己比較好。
「我會有咩事呢?」
肥基聽罷眼神猶疑了半秒,再把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大概,肥基對我也會使心計,對我的說話會經過腦袋思考,不會完全信任,那怕他是傳授我畢生絕學的師傅,人性就是如此。
每個人都在計算,那怕你不計算別人,也不能避免別人的內心另有盤算,只是過去的我太傻,現在的我已經看懂了這回事。
「阿穎,今晚我會喺鋪頭訓,你照舊鎖返門就得。」
我點了點頭,肥基再對我說一句,
「Take Care呀,Bro!」
我笑了一笑便把店鋪的大門鎖上,離開店鋪的一刻,內心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氣得揮拳打在牆上。
所謂的朋友、兄弟、煙伴根本不過如此,說不定這是肥基和老闆早已預演的一場戲。
也罷,總有一天我不要再受這樣的氣。
接著發了一道whatsapp給剛工作完畢回家的Nana,告訴她我現在下班了,然後緩緩地回去,在路上電話傳來一下震動,我還想著Nana為何不致電給我,結果.......是一組陌生的號碼所發的whatsapp,當我望到那組陌生的號碼,竟然沒有任何錯愕和好奇,而是有一股期待已久,莫名的興奮在竄動,好像獵物上釣的感覺。
在那個瞬間,憤怒和貪念的感覺在雙倍翻湧,而且心癮的感覺是目前為止最強烈,最為難受的一次。
「最近還好嗎?」
如果我沒有猜錯,我知道這組陌生的號碼和whastapp是屬於何人。
是Selina!
「邊個?」
「我係Selina!我好想見你,好掛住你。」
掛住我?她在大陸贈我綠帽時,不見得她會想起過我嗎?
「我唔想見你,Okay?」
怒不可遏的把電話收起後,我把那些翻湧的心癮苦苦壓抑著,決定不再理會過任何whatsapp,直到回家洗過澡後感到身心疲累,而且心情差到極點。
想著想著Nana便致電過來;
「喂,傻佬!你今日點呀?係咪好攰呀?」
「攰攰地啦!你呢?」
「今日去咗見客囉,跟住食完飯.....就放工啦。」
聽到Nana的支吾以對惹起了我的好心,
「跟住?」
「係.....呀。」
「係咪有野發生呀?」
Nana聲音有點重,
「個客要我上佢屋企傾。」
「跟住?」
「咁我唔肯,傾唔成咪走囉。」
我總是覺得Nana把當中某些細節刪減掉。
「係咩?」
「跟住嗰條友用上司嘅名義同我講,呢個客好重要,唔可以得失,仲話我今個月條數唔好睇,因為要捉住呢個客!所以佢今日夜晚安排咗我同個客食飯。」
我把最為主要的字眼放聲喊道,
「陪個客食飯?去邊度食呀?」
「君悅酒店。」
大概,每個男人聽到女朋友要在酒店見客,內心都會不禁一沉。
「咩話?」
「食飯咋,我就係驚你咁嘅反應。」
「點解唔推咗佢呀?」
「唔得呀,推咗個大客分分鐘工都無埋呀!不過成餐飯都無咩野,係個客手多.....但我都同公司講咗一聲,佢地都改派咗個女同事同我一齊去跟個客,有個照應。」
「咁簽咗未?」
「依家個女同事跟緊,個客話.....睇下表現喎。」
Nana明顯在對話的末端故意說得含糊。
我答不上話,說到底.......在工作糊口的層面上,我們都是無可奈何的一眾,任由命運擺弄、富有階層的魚肉,就算明知道情人在酒店見客,那怕有機會被客人硬上掉,那怕在我忙碌工作時,情人在酒店的浴室沖洗著,我亦只能啞忍,因為除了啞忍以外,根本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有時候,不是信任度不足,而是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任何信任可言,在財力的威迫利誘下,任何人都可以對此屈服。
「咁......好啦。」
除了說好以外,我還可以說上甚麼話?
「如果你真係唔鍾意,我轉工!」
「對唔住,我無能力保護你。」
「傻啦......」
突然她的母親從房門外喊道,
「阿女,有野問你?」
每晚的通話時間平均只有十分鐘,因為總是被她的母親撞破,害得我們活像偷情中的情侶一樣,驚惶失措的把電話掛掉。
每次把電話掛掉後,我的心總是酸溜溜的,愛遭到反對不是感到最累,而是那種無力感教人無奈;
今天的無力感比起往日更縈繞心頭,我曾說過,最為可怕的不是現實,而是現實來臨前腦海不停地假設最壞的情況,再轉化為一幕又一幕像真的畫面浮現在腦海。
同時不停反問到底我做錯了甚麼?
難道,窮就是原罪?
根本沒有任何改變!還是逆來順受!但論能力和身份的話,就算我不停努力去學習別的本領,從以權力成敗論英雄的社會角度上,我只不過是一位憤世嫉俗的窮人,依舊是底層任有權有財力的人凌辱。
我愈想愈氣憤,咬牙切齒的握著拳頭,然後一邊揮拳打在牆上,另一邊廂在怒吼,直到有一股血腥味從我的唇邊湧出,才驚覺自己咬損了唇邊。
血?貪念就像一頭野獸,當第一遍嚐過鮮血後,從此便會瘋狂地追求鮮血。
對!我一直在追求的只不過是被填滿的感覺和至高無上力量,好讓我不再受人欺負,在逆境的時候,能夠有著足夠的力量反抗,不再逆來順受。
人愈受害愈要學會自衛,我深深明暸選擇忍氣呑聲的話,今天社會迫你忍氣,明天便會迫你食屎!
但能力不足的話,不論你如何自衛和反抗,仍然需要學會屈服。
我真的受夠了。
在憤怒的盡頭,思路變得更加清晰,剛好電話傳來一道whatsapp打斷了我的思緒,是來自那組陌生的電話號碼。
不!這組電話號碼是屬於Selina!
「可唔可以俾我見你?」
哈哈,還有甚麼可見的理由?
凝視著手機的屏幕,彷彿眼前有一對手向我招來,再遞上一顆象徵魔鬼和原罪的蘋果在我面前。
「飲醉咗?」
「無醉,飲咗少少!可唔可以見你?」
「想點?」
「掛住你想見你。」
那一刻,腦海彷彿有一把聲音對我說,不要猶豫不決、不要心慈手軟,追隨內心的想法吧。
「你喺邊?」
「得我一個,喺觀塘碼頭!對唔住,我本來想揾你,但我唔記得咗你屋企地址,只係記得你帶過我去呢度咋。」
那一刻,我不知道該為證實了Selina的確忘記了我的住址而感憤怒,還是為她來得難能可貴的誠實而高興?
可是......一個女孩在燈光不足,而且人煙稀少的觀塘碼頭會否有危險?
「有咩電話傾?」
不消數秒,Selina便致電過來。
當她用上沙啞的嗓子對我「喂」了一聲後,我用上冰冷的語氣說道,
「點?」
「我好掛住你。」
我一聲不吭沒有任何回應,任由她自說自話,
「我真係好掛住你,你對我真係好好,係我無珍惜過你。」
「做咩呀?遇到玩家跟住揾返我?」
那一刻,不知為何我寧願Selina回答我是,至少我可以一直痛恨她。
「唔係,發生好多野,我同Sally Omega佢地嘈咗交,估唔到原來佢地一直咁憎我,仲話好妒忌我。以為就算無愛情同友情,都仲有親情,點知哥哥竟然可以為咗Daddy改少少遺産上嘅分配就同我翻面,仲話我呢個細妹竟然扮低能去算計佢。」
女人間的情感從來就是比愛情來得更為脆弱,可以因為生活的細節而走在一起,亦可以一椿小事而決裂。
而親情......根本沒有世人說得如此美好,至少敵不過萬惡的金錢。
人心隔肚皮,所有情亦如是,走得太近看得太清也未必是一件好事,至少在這刻我深深明暸Selina的感受。
奇怪的是,我沒有同情她的遭遇,反之有點透心涼的感覺。
至少,是她活該。
「嗯,跟住呢?」
「無跟住啦。」
「咁收線啦,我訓覺啦,你......早啲返屋企啦。」
「咁好啦,我......依家搬咗去荃灣嗰間屋度住,有時間你會唔會探下我?」
「應該唔會啦,我無咩時間。」
話音剛落,話筒另一端傳來一陣泣然,可是在那個瞬間在心裡頭徘迴著的不是同情,而是機會,彷彿把心裡頭一直疑惑著的迷霧撥開了。
「你識唔識路返出去呀?我出一出嚟揾你,送你撘車。」
Selian哽咽地說好的一刻,猶如接受了魔鬼的誘惑,拿起了他所給予的蘋果,現在只差狠狠地咬下可口的果實,享受著禁果的鮮甜,想著想著我發現自己的嘴角不其然地微微上揚。
不道德嗎?道德這個觀點由誰來決定?社會上站在道德高地指著別人來當頭棒喝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真正的聖人,另一種就是圍爐的失敗者。
由於世上沒有真正的聖人,所以只有圍爐的失敗者,但要是在他們的指摘中找出中心思想的話,不難發現他們的評擊大多是圍繞著一個詞語-「成敗」。
一般圍爐的失敗者是很可愛的,他們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敗會亮起聖人模式,站在假道德高地上對所有世事冷嘲熱諷,人云亦云,他們的言論上的重點不是分析事情好壞,而是他們的言論根本沒有任何立場可言,只要不斷反對事物,只破不立,是最容易令自己看起來獨具智慧。
在古希臘時有一班近似的人被稱為詭辯家,而柏拉圖直接的稱他們為「智妓」。
有人說,不要活在世人的眼光,這樣的話我們會活得很辛苦。
對不起,說得出這樣的話一般都是成功的偽善人士包裝極端的正能量,假裝感同身受在安慰失敗者,潛台詞是......我活得不苦!因為世人一直在仰視著我,而我根本不需理會他們的眼光,他們的眼光對我而言只不過像夜裡的繁星,而我是圓月,他們的存在是為了我而點綴。
面對著別人的眼光,我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忍耐默默地接受現實,再用上一無所知的心幸福地活下去,另一個是改變他們的眼光,改變他們的看法。
至於還把不要活在世人的眼光掛在嘴邊的人,我勸你們不要再理會他吧,因為很有可能你在他的眼中只是天上的一顆繁星。
這個世界和社會不就是由人所組成嗎?我們怎麼可能不予以理會?
除非你是活在M78星雲的宇宙人吧。
在的士上望著街景,想著想著便來到了觀塘碼頭,當我下車的一刹那,Nana發了一道whatsapp給我,彷彿內心的良知輕輕呼喚,企圖把我拉回頭,再撥開我拿著的禁果扔到地上。
「早抖啦,我要訓啦!對唔住呀傻佬,令到你唔開心,我真係好內疚!不如今個星期我請一日假,我好好陪返你呀,到時我會同阿媽講話返大陸見客嫁啦。」
然而有一陣久違的香味飄送過來,這陣香味從某天起已經由Nana所專有,差點忘記了曾經有過一個人身上也有過這種香氣。
「阿穎。」
Selina的一聲喚道,猶如魔鬼對我招手把地上的禁果遞到我面前,再望見Selina穿上了一件簡撲雪白的連身裙,從來沒有見過她穿得如此撲素,但撲素中又掩藏著性感。
在那個瞬間,我分不清那裡是良知的呼喚,那裡是魔鬼的誘惑,隨著Selina緩緩地走過來,內心的黑洞伴隨著她的步伐,泛起了一股蠢蠢欲動的心癮,恰似魔鬼已經把禁果遞到我的唇邊,只需要輕輕一咬,我的人生便可以得到翻天覆地的改變,內心渴望的力量便唾手可得。
改變.......對!只要地位不變的話,心態如何改變,我依然是世人眼中憤世嫉俗的嘴硬失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