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監獄] 感受沙咀: 49.面對
醒了多少個早晨.我早已慣了被燈光刺醒的感覺
只是今日的醒, 帶了一份痛
由於每天早上醒左都要企起身等嗌good morning sir再解散開始摺毯的
所以現在亦如是, 但想不到一落床,我已開始覺得巴了
「啊..我屌...」
甫一站起,我就發覺腳掌異常疼痛,差啲支持唔住跌低
「good morning sir !」
「開始摺嘢.」
「Yes sir Thank you sir !」
應付完後,我立即坐低檢查傷勢.
哇...果然.就好似上次武傑找完板一樣, 我雙腳腳掌都腫到發脹, 異常紅腫之餘,仲有些少變紫的血絲在外。
越睇我就越覺得恐怖,睇到我連自己都心痛自己. 輕輕一按,仲要立即痛入骨髓.
屌..今日仲要帶住咁既傷去大棚...唔撚係掛...
我開始害怕,因為日頭的生活差唔多個個地方都要用腳.
這意味著無論係PE定係日常既行進步操.我都要帶著痛腳去做,但我已經連企係起到都覺得好痛了.
慘了
我又覺得無奈了.又覺得自己可憐了.
但唔係忍唔到啊嘛?我琴晚諗通既嘢, 做既覺悟, 點可以咁快就放棄.
於是我忍著痛, 開始打理一切, 小心就住隻腳, 開始摺嘢.
唉...我總算知道那次武傑找完板的痛苦了
夠鐘之後,豐sir上黎C2草草check完後
「點嘛肥衡? 隻腳..哇! 咁腫啊...哎 不過都要忍嫁啦.琴晚我都同君實講左啲說話,不過都仲未下到啖火...所以唉...」
「Thank you sir.」
我感激地說.
能聽到一個阿sir對我既關心,仲有幫我講好說話..我已經很感激了
接下來，是時候繼續承受君實sir的怒火
我預備著鞋，唔係，應該話係塞自己隻入腳入去對PE鞋，發脹的腳甚至連著鞋都變得不方便.
著好後，我深呼吸，然後企起身
呃......仲頂到，仲頂到。
我不斷試著調整腳掌受力位置，試下邊到痛啲，邊到無咁痛，然後避重就輕
只是，無論點樣移位都好。其實都係差唔多痛。
不過我忍到。忍到。
去PE堂之前，我地C2的人先落A1集合，當然君實sir亦在場。
搵好位企後，我開始提心吊膽地望著那個曾經熟悉溫柔的，但此刻卻害怕的“媽媽”
唔好縮了。唔好再顧面子了。
我鼓起勇氣舉起手，再次嘗試搵機會同君實sir解釋
此時集齊人既A1，氣氛凝重的室內，只有我一個舉起了手。
每個人都知道我想點, 每個人都想知道君實sir既反應.
眾人都憋起氣，靜待接下來的變化，預備隨時嗌Sorry sir。
搞到我呢下舉手就好似一個扳機般，隨時一觸即發。
不過都係既,因為琴晚引出的怒火，實在太爆了
然後君實sir轉身, 見到我舉手了.不過就扮睇我唔到，望左一眼後就坐係張凳到閉眼養神。
場面頓時陷入尬尷，我明白。。君實sir是故意要我出醜的。
因為舉了的手若沒有阿sir叫放低的話，是不能自己放低的
所以我順勢繼續舉，舉到佢肯應我為止
隨後空氣變得沈默，一直以來的經驗警告我，沈默的氣氛不是好事
最後,君實sir終於有反應了
佢帶著些少怒氣和不耐煩問
「咩事啊？」
「good morning sir，同sir報請批准我學童有事搵君實sir，good morn...」
「唔搵啊！落手！」
「Sorry sir..」
雖然是預料中的反應，但我還是覺得痛心，被他人憎恨的感覺好難受，我高舉的手，真的不想放低。
「叫你落手啊，聽唔到咩？」
君實sir開始越鬧越大聲，大棚惶恐不安
「Thank you sir 唔該同學落手！ 」一些高年班開始施壓比我。
「 係唔係想攔炒啊？ 係唔係同我閪落去啊！？你地全部人都唔當我係你地IC嫁啦！？」
「Sorry sir ！ 」大棚回嗌。
這時,我亦落返手...因為再刺激君實sir的話，我恐怕他會搞埋大棚，咁我就真係得不償失了
「全部死出去集隊！ 」
「Yes sir ！ 」
來到PE堂，
「欸 君實sir，做乜咁大火氣既？ 邊個衰仔激嬲你啊？」
紅sir到場後問了問
「呵，我邊有嬲啊，只不過我返左咁耐工，都係第一次俾學童兜口兜面笑咋。」
「哇，咁大膽笑阿sir？ 邊個仆街啊？ 」
「Sorry sir..」
我舉起手，認係我
「吓？ 肥衡笑你？唔係掛？ 」
紅sir望向了我這邊問。
「走漏眼睇錯人咯，原來佢都係閪人一個。」
「Sorry sir...」我倍感委屈.啊啊... 個誤會真係好深
「咩唔係啊？你琴晚笑得好得戚㗎 ！你笑多啲啊 !唔好唔記得陣間既狗飯啊 !」
「Sorry sir...」
等君實sir他們走後，到紅sir過來「肥閪你搞咩啊？君實sir佢好少咁大火氣嫁wor」
「Sorry sir.」一言難盡..
「找左數啦嘛？ 咁找左數，平時PE我都睇得出你努力既.咁我呢邊就唔搞你啦， 你自己搵辦法同返君實sir道歉啦...唉真係..」
「Yes sir， Thank you sir」
我感激道...好彩聽落紅sir都唔信我係啲咁差既人.
「好啦，兩組四聲掌上壓，Move！」
不用說，接下來劇烈的PE動作自然又係一番折磨。
但也只有忍住了。縱使那些跑跑跳跳會讓我痛不欲生。
呢啲係代價。。呢啲係要君實sir原諒我既代價。。頂住。頂住
捱過後，我地操入飯堂，而我亦記得琴晚君實sir說的說話
狗飯
想不到我也有食狗飯的一天。。
說來也是諷刺，因之前陳志成，羅子建，莊逆天衰的時候，都是經常被阿sir們罰狗飯的
那時候我由上而下，望住佢地既可憐樣，雖然在心中說不上對他們冷諷熱嘲，只是我都好衰地利用佢地黎告誡自己，我一定唔要食狗飯,我唔要變到好似他們一樣..我唔係佢地果類人
然後這刻, 是報應是靈驗了吧.
我照著之前睇佢地食狗飯既記憶...開始記起如何做隻狗.
先去到攞飯既窗口拎飯拎橙,跟住行返去兩邊的走廊處.
然後....趴低...開始手腳並用地移動.
我小心翼翼地雙膝落地, 像個狗一般四肢趴地,爬入長枱底下,再係另一邊爬出返黎
因為狗飯既開餐位置係長枱的另一邊邊,在皇帝路上.
我望了望前面一樣被罰狗飯的莊逆天...心中真的不是滋味
我先用踎低既姿勢開始擺位(狗飯既餐具擺位都係一樣, 只不過啲嘢係放係地上
), 然後君實sir開始檢查各枱擺位.
檢查完, 君實sir冷酷地說,
「全部開飯, 狗飯既淨半飯.」
「Yes sir Thank you sir good morning sir thank you sir 」
我知道, 這也是針對我的一個懲罰指令...
難受開始疊加, 而且陸續有來..
開始食飯.
我再次，放下以為自己已經重拾的尊嚴..
我跪碎了我的自尊.
由於無得用餐具, 我只有跪在地上,頭和上身捂前地吞食眼前地下的白飯..
咁大個仔, 第一次用這樣的方式食飯..好委屈..
由下以上,仰視人的視角
顯眼地趴在皇帝路上,成為被眾人恥笑的卑微..
就如過街老鼠, 就像一隻被拋棄的野狗
雖然我知道沒有, 但我總覺得附近的人都在嘲笑我, 標籤我
這個狗飯,食下食下,竟然食出了自卑的味道.
但這些我都勉強忍到, 因為尊嚴什麼的, 我一早便沒有了
只是我覺得最巴的, 是我只可以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乖仔形象崩壞,而我卻什麼都做唔到
羅sir先入來飯堂.
佢好快地望到我.然後微微一怔.
「咦..? 肥衡? 做咩食狗飯既? 衰左嘢啊?」
羅sir疑問道
「Sorry sir.」
我亦只能委屈回應這句.
「誒羅sir? ...無, 唔好睇小佢呢個學童啊,其實佢都幾大膽嫁,係我教新人既時候笑我, 笑阿sir我啊, 所以咪比狗飯佢嘆下咯」
「Sorry sir..」
我舉起手回應..雖然心有不甘, 但亦無機會,和場面俾我解釋.我只能低下頭迴避兩位阿sir的眼神..我更怕羅sir誤會埋我一份, 對我失望.
這種讓人對自己失望的感覺,太絕望了...
羅sir聽完君實sir番說話, 亦無多說,望多我一眼便返去J那邊.
我既心情已經跌到低谷...但係...
頂住...頂住..唔好喊..呢到都撐唔到既話...之後點捱?
隨後好不容易捱完餐飯.終於到張sir來接我們洗衣更
只是,昨晚志豪說的話,果然是真的
張sir同君實sir好Friend
自然地,回到洗衣後,張sir亦找了我一番數
用那塊洗衣獨有既厚板,狠狠找我一鑊.
雙手通紅後, 張sir更拋來狠話
「衰左就衰左, 你知嫁啦, 成個洗衣比你影衰曬, 你今朝唔使做嘢, 宜家出去出面, 做果個掌上壓預備動作, 出去!」
「Ye.Yes sir.」
我被張sir一腳伸出洗衣房, 開始在門外開始hold住個動作
個預備動作其實就係腳掌手掌掂地撐住自己, 然後將個屎忽頂向天,
個人就好似呈"乀"字形般.
動作雖然不算太辛苦, 操了三個月的我尚且頂到呢個動作
只是做呢個動作既位置, 是經常多人經過的洗衣房門口...
就好似古時午時抄斬的犯人的遊街示眾一般...讓你面子盡失,放棄生存
那天, 經過的每個阿sir無不對我意外, 踩我既又有,過黎安慰我幾句既都有...
但其中,勤sir的那番說話最令我深刻
勤sir本身係中班阿sir的一員, 如果張sir放假或者有事的話, 通常勤sir就會暫代洗衣.
佢份人就十分搞笑, 中意同我地笑下玩下之餘, 又對我地好好.所以我地都好中意佢帶洗衣
「哇你做咩嘢啊衡仔? 衰左嘢咩?」
勤sir路過問我
「Yes sir...」我撐著自己回應他
「咁慘啊? 衰比邊個啊?」勤sir關心地問
「同sir報..君實sir..」
「哇..君實sir咁好人都衰到比佢? 點衰嫁??.」
我細細解釋一番後
「唉.咁你又係ON9既, 無端端笑乜鳩啊...同我講笑就話姐, 返到去大棚就認真啲啊嘛.咁使唔使我幫你求下情, 講幾句啊?」
「Thank sir..!」勤sir你肯幫我求情就最好啦!
「哎呀 ! 但係我又唔係同君實sir好friend咋喎.」
屌..又玩我..
「哈哈,講下笑姐,你就即刻呆左啦衰仔. 你都無諗過笑一笑都會衰呢? 哈哈, 人生就係咁嫁啦.邊有得你估啊~哈哈哈」
「Yes sir..」唉..的確啊..
「咁你宜家呢? 有無諗通自己到底衰乜啊 ? 唔係認完錯,找完數就算嫁喎, 諗唔諗到個原因啊? 」
誒? 我反而不解了
「Yes sir..就係因為我笑君實sir..」
「唔係講呢樣啊, 係講點解果一刻你會笑, 總係有啲嘢,搞到你果刻在意然後笑嫁,咁到底係咩啊? 諗到無?」
「......Sorry sir」
仲有原因 ? ! 呃....
「未諗到啊? 嗯..咁係到一邊踎一邊諗啦.錯唔緊要嫁衰仔.最緊要唔好一錯再錯啊...哎~」
說罷,勤sir向大棚那邊走了
又再次剩下我一個在門外,對著空曠的戶外, 抬起屎忽, 忍受太陽.
陽光開始讓地面變得熾熱,我的手掌都開始感覺到溫度...
之後來的探訪偉sir, 虎sir, 或者經過的子藍sir, 都對我既懲罰感到少少意外.
只是他們都沒有多說什麼...似乎,我在他們心中并不重要
張sir偶爾會出來,屌我幾句然後再返入去
反而在窗邊燙衫的阿大,卻和我說得最多話
最多鬧我既說話
「阿大..」
我望到窗邊的阿大.說
「做乜啊? 你踎好啲啦.仲嫌衰唔夠啊?」
阿大一改平時的好聲好氣,對我惡了起來.
我知咩回事..琴晚搏衰左佢地..我都過意不去.
「Sorry啊..阿大..我真係唔係有心..」
我順著姿勢,低下頭...琴晚確實係我唔啱..我都好內疚..
「Sorry sir 大曬咩! 你搞到君實sir佢咁嬲, 之後既右班生活都被你搞鑊曬啦,仲要難得戈sir放假, 你都要搞到咁既大頭佛出黎,哎屌 ! 」
「......sorry.」
「得啦你, 咪撚再講啦你, 你做好啲好過啦學童.宜家大棚一定俾君實sir操到仆街啦, 你又唔係唔撚知, 呢到既阿sir有火既就會搵我地黎出火嫁啦, 你係要搞到咁, 你話你係唔係累事玩搏衰?」
「......」
駁唔到, 所以我都好後悔...
我低下頭,俾汗水經額頭滴在地上.
眼前已有一大片的水跡
呢個動作,我已經差唔多Hold左四個鐘.
我開始漸覺不支...腦袋充血得有些難受...
幸好,這時候亦差不多接更.
回到飯堂後,我亦自動自覺回到狗飯的位置,
繼續趴低進食, 繼續毫無尊嚴地承受惡果
期間當然又被君實sir潤左幾句...心亦漸覺疲累, 壓力龐大.
啊好巴..真係好巴...
不過好彩...接更了.
平時我覺得麻煩既左右更制度, 此時卻可以讓我緩一緩氣.
由於右更和左更的牌頭各有不同, 其中有個幾盞鬼既牌頭就係,
如果係右班衰左, 去到左班可以當無事發生, 因為兩班的阿sir並不是同一個做法.
因此要找數又好, 懲罰又好, 都唔會延續落去第二班(除非兩班都衰曬,又或者衰得好大單啦)
於是同朱sir報左我衰嘢之後. 我又可以恢復正常二年班既身份,在左班混落去
回到洗衣, 張sir亦終於無咁嬲了,俾我返番入去洗衣做嘢, 期間我當然不斷搵其他洗衣的人道歉.
「琴晚..對唔住...我搏衰左你地...」
「噢..無事既..你都唔係有心既...無事既, 無事既.」
其他人都表示並不在意..紛紛都原諒我.
但我反而更內疚了...窩心的眼淚真係好難忍住.
「無下次...真係無下次...」
我忍下眼淚,繼續回去燙衫.
下午一如既往地平靜.朱sir帶的日子就是輕鬆...
回到大棚後, 我總算有機會可以除鞋望一望隻腳...
哇...啲血絲浮曬係表面,我皺著眉擔心,但都只能聽天由命
夜晚討了些藥膏,再次回到了倉內.先發覺好久沒覺得這麼累了...
今早的折磨...果然夠曬巴..
但咁先撐完一日的話...我仲要撐幾多日,先可以得到君實sir原諒呢.
哎...過多五日就開board了..怕且我既走期都要...
未來依然都係那麼絕望...我趴在地上, 回想今天我經歷的一切.
又狗飯, 又係好撚痛既PE, 當街羞辱我, 想不到張sir都是個雙面人...
睡意好快襲擊了我,我的身心早已是斑斑駁駁.
迷迷糊糊地冚上被,預備訓教
只是在最後, 我還在想勤sir的那個問題..
我到底係衰啲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