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戀 - III】《公主道上與天使訂立永恆婚約》: 青春奏(上):不食人間煙火
Chapter XIII – 青春奏(上):不食人間煙火
十一時半 大埔 洞梓童軍中心 何正銓
感覺頗為莫名其妙,剛搬到沙田的我又回到來洞梓了。而在我的帶領下,阿楊、阿嵐和我三人是所有參加者中最早到的,我們只能在營地門口等大隊伍到達。
而且由於我們遵照大會指示,穿著了深色長袖衣服,與漁護署在電視廣告上所給我們的「淺色長袖衫褲」指引剛好相反,所以此刻的我們在日光暴曬之下受盡蚊叮蟲咬。
「唔好意思啊,搞到你要捐血。」:我對身旁的阿嵐說
「唔怕。」:阿嵐微笑著搖搖頭,並無介懷之意。
十幾分鐘後,幾部旅遊巴先後到達營地,全體男女青年和大會人員都到了。我們終於可以隨他們進入禮堂,本次的交流營也正式開始。
我們按昨天的分組回到各自的組別,佩君帶著Catherine走過來,今天的她身穿黑色長袖衫,深棕色的秀髮被紮成馬尾,依舊是一副害怕陌生人的樣子,相當可愛。
各組開始在營地的各處間奔走完成遊戲,烈日當空下的大家都汗流浹背。玩了幾小時後,大會召集所有人到運動場,這輪我們玩的是「收買佬」,其實組員們有那些東西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這個根本是個全靠運氣的遊戲。
「三隻42號鞋!」
「七隻錶!」
主持人宣佈:「好啦,大家出黎拎返自己啲野,不過錶就可以擺住起到先,因為下一個遊戲就係水戰。」
我們終於知道梁醫生叫我們穿深色衣服的原因了,原來是為了保護我們。
我們按指示來到籃球場,所有營友被分開兩邊,大家都拿著裝滿水的氣球向對面擲去,場面混亂而歡樂。這遊戲和枕頭戰爭相近,被集火攻擊的往往是擁有外在美的人,所以我的處境相對較安全。
「啪!嘩啦!」的聲響不斷,整個籃球場很快就便濕透了。
然而,場中有一位美男子是被眾女生投擲水彈攻擊的對象,他一邊閃一邊逃走到來我身旁,水彈擊中他的身軀致使我的衣服都被濺濕了不少,他就是受無數女生歡迎的Henry。
「銓仔,幫手擋兩下!」:Henry躲到我身後
「你都根既,多情種子,自作孽!」 :我立即和他保持距離以免遭殃。
就在這時,我發現一位女孩正閃縮地躲在籃球場最後的角落,佩君正在前方與對面作戰,不是陪著她;她自己一人,十分害怕的樣子。我急忙跑到她面前,看到她的腰間濕了一片。
「Catherine,」我溫柔道:「好驚?」
Catherine羞澀地看了我一眼後點了點頭。而剛好在這時,一顆水彈直飛來向Catherine!我靠本能反應伸出手來擋住,不過我右半身亦隨之濕透了。
Catherine呆呆地微張開嘴卻不說話,這天然呆的表情可愛到極點,讓人看著便感到心甜。
「唔該......」:她靦腆地向我道謝
「好啦,大家都掟到冇哂水彈啦,」梁醫生拿著咪說:「Happy hour既時候我就唔打斷你地;但Happy完呢,而家請所有男仔起籃球場既最埋邊一字排開,女仔企返係起籃球場入口。」
我們依指示退到籃球場邊緣後,女生們站在我們對面籃球場的入口,而中間的整個場地卻舖滿了各種顏色的氣球屑。
「我地今次係向香港童軍總會借用呢個場地,我地有責任去保持呢到清潔,」主持人梁醫生看著已一字排開的男生們說:「我想請所有男青年一路掃過黎入口,將你路徑上既氣球碎執返起黎。女仔頭髮長就快啲返去吹頭換衫先啦,唔好凍親。」
梁醫生話畢,我們一排男生便一致開始動起手來,一邊走一邊拾起地上的氣球屑,而令我們沒有料想到的是……
對面這些頭髮濕透的女青年們居然沒有回宿舍,而是跟我們一樣彎下身來,徒手拾著掉在地上沾滿水的氣球屑;梁醫生感慨道:「各位男女青年,我打從心底裡為你地感到自豪。搞掂之後六點鐘黎飯堂食飯,之後我地會玩黑夜追蹤定向。」
男女青年們在籃球場的中間「會師」,場上的所有氣球屑都已被拾起了,整個場面頓時變得溫馨無比。最後由我負責去處理垃圾袋,而當我蹲下來綁好垃圾袋時,一條膠帶和一塊白色的參加者名牌出現在我眼前,上面寫著「Verena Yuet Nam Ho; (Kowloon Tong Ward)」。
我抬起頭來,玥嵐正微笑看著我,並遞給我一塊紙巾;她待人真是好呢。她的頭髮濕透了,相信剛才有不少男生向她擲水彈。
「唔該哂……」:我尷尬地從她手上接過紙巾。
「你唔返去吹頭先?」:我問道
玥嵐聽後立即掃了掃自己的長髮,不好意思地說:「啊,係咪好亂好樣衰啊?......」
「唔係啊,你好靚啊,」我笑說:「叫你吹番個頭係驚你凍親姐,一陣食飯再見啦。」
說罷,我便丟掉垃圾,然後回宿舍。同一地區的男青年會住在同一間宿舍,我的室友全部是來自沙田或大圍的男青年,所以大家回到房後都不用自我介紹或是破冰,毫無尷尬地便更完衣準備好了,大家還有時間預演跟女生跳舞、玩摔角和「衣櫃藏屍」。
晚上六時,我們便來到飯堂。不少人平白無故地獲得了一枝飲料或是一包零食,看來有很多的「守護天使」正在努力地做著自己的任務,呵呵。
用餐時我們按回自己的組別同坐在一桌前。桌上的有準備好了的菜和飯,還有那麼多組員坐在一起,大家笑著聊著,我頓時感到無比感動……
我的母親從不在家煮飯,每晚我都是自己在練習完跆拳道後買飯盒回家吃。我好久沒試過跟一群人坐在一起,就像一家人般吃飯…..
這時,更使我感動的是Catherine也跟著佩君走進來走下,她換了一件白色的印字T-shirt;她依舊留著額前的斜瀏海,那深棕色的馬尾居然便成了一條幼幼的鬢辮!這髮型配上她雪白的肌膚,更突顯出她的美。光是看著她這清純可愛的造型,我的內心已感到甜絲絲……
雖是高興,但是對我來說六點根本只算下午。我的母親每天竹戰不在家煮飯,我平常放學後回教會體育場練習跆拳道,再買飯盒然後乘車回到家時都多九點多了。現在要我六點就起筷,我反而一下子無法適應。
我由於沒有什麼食慾,便拿起空碗來為大家盛飯,當我把一碗飯放到Catherine面前時,她愕然地抬起頭來看著我,雙瞳中充滿疑惑,一臉吃驚的表情。小女孩啊,你怎麼了?
大家都起筷了,不感饑餓的我卻只是小口地吃著;Catherine則是垂著頭來吃,十分害羞靦腆的樣子;巧合的是坐在我旁邊的阿君和我一樣,看起來也沒有什麼食慾。
「食得咁斯文既你,唔餓啊?」:我對阿君問道
「六點就要人食飯,我都唔知點食,」阿君用大拇指指了一下她旁邊的Catherine,低聲說:「我平時放學黎何文田同佢玩完,返到屋企最快都九點幾,整埋呢樣果樣起碼十點先食飯。」
「咦,我都係咁夜先用膳架喎,」我伸出手來說:「女俠咁有緣,不如同在下結義做姐弟呢,你收唔收在下做契弟啊?」
阿君噗哧一笑說:「食蕉啦你,契弟。」
我看了看垂著頭的Catherine,發現她不光是冰冷,好像還有點悶悶不樂。我放下碗筷,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我好似嚇親Catherine,啱啱裝飯比佢,佢個樣好驚。」
阿君低聲地笑道:「驚咩吖,我諗佢就係驚喜喳,無啦啦有個男仔裝飯比佢。佢起學校冇男仔friend,放學就起何文田教會同班殘障細路玩,佢從來唔同出面男仔接觸架。」
對啊,她不是一般的害羞內向啊!內向的人頂多是不喜歡說話罷了,但平常與人交流時也不會有什麼問題;Catherine卻根本連基本的人際溝通都不會,連說話時都不敢以正面視人。
「所以我對佢gentle反而會嚇親佢?」:我低聲問道
佩君卻突然感性起來,黯然道:「由細捱到大,起學校比人蝦到大,突然倒轉有人服待你,你點會唔被嚇親呢?」
什麼?你的意思是Catherine小時候要捱什麼苦嗎?......不過算了,這是她家中的事,我便不過問了。
結果半個小時下來,我就只吃了一碗飯。大家合力收拾好餐桌和座椅後便回到禮堂集合,按照組別去接受我們的定向任務。我們有六個地方要去,並且要在九點前回到禮堂集合。定向遊戲有意思嗎?我不夠十歲時就已經把這座小山跑遍幾十次了。
大家在營地中翻山越嶺,探索不同的荒蕪小屋,然後我們來到山腳下的一片廣場……
「跟住要去燒烤場喎,係咪行果邊啊?」
「定係由呢到直落啊?」
我微笑說:「行上座山到啦,信我。」
然而,當我們在漆黑中在山上行進時,意外便發生了。
「燒烤區啊!A組既信物搵到啦,全體組員過黎影相啦。」
「等陣,點解好似少左個人咁既?」:另一位組員問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Qf5z-JHnSoU
他這一句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環視了周圍,發現我們的組真的少了一個人,是Catherine不見了!
「瑤瑤!」:阿君驚呼道
我們九名組員立刻散開用手機電筒照亮周圍的區域,但看不到Catherine的蹤影,她真是不在這裡。
組中的所有成員都大感詫異,阿君剛是相當緊張。這時剛好有另一組人也走到上來燒烤區,隊伍的前頭是Henry、阿楊和阿嵐,原來是B組的人。
我急忙走上前,對他們問道:「你地啱啱上黎既時候有冇見到Catherine啊?」
「Catherine?」:Henry問道
「何文果個好靜好怕醜既女仔啊!」我轉向阿嵐說:「同你同班坐最後果個。你地上山既途中有冇見過佢?」
「傅芷瑤?」阿嵐淡然道:「冇啊,做咩啊?」
我轉過身來認真看了看周圍,佩君走到我面前,驚惶失措地說:「瑤瑤成世都冇黎過新界,係我拉佢黎camp話帶佢見識下。而家走失左左佢既話我點同佢媽咪交代啊?」
「下,冇黎過新界?等陣先,你唔好驚住,佢咁大個人......」
「點唔好驚啊?佢冇出過何文田架!」佩君萬分焦急道:「佢起到真係會蕩失架!佢身上冇電話!唔識搭巴士又唔識搭火車!,佢仲.....」
大家聽到佩君的話後都大吃一驚地看著她,佩君才止住口,吞回自己想說的話。我急問道:「佢仲咩啊?」
佩君緊張地說:「佢......而家夜媽媽啊!佢一個女仔起荒山野嶺!出左咩事既話......點算?!!!」
我按住方寸大亂的佩君的肩膊,認真地看著她說:「你冷靜先!佢未必走左出campsite既,recall返先,我地係幾時開始唔見佢?」
旁邊一位組員說:「啱啱起山腳個廣場攞信物果陣佢都仲起到,應該係上緊山時走失。」
我看著B組走上來的那方向,分析道:「如果B組行上黎時見唔到,咁得返一條路既姐。」
我看著佩君,堅定地說:「唔好驚,呢個campsite每條路我都識,我應承你,我一定會盡我所能搵番Catherine。你地通知大會領袖,話比佢地知發生咩事。」
Catherine你等我,我一定會把你找回來。
佩君稍為冷靜下來,點了點頭。我立即跑下去,沿路尋找Catherine。我們剛才走上來那條山路有兩條分岔,除了往燒烤區的那條之外,另外就只有一條。
我跑遍了另一條路和周圍的地方,但都找不到Catherine。
我以最快的速度再繞山腳跑了一圈,但仍是沒看到她。我回到山腳下的廣場,也就是我們上山的起點,山腳到山腰的每一條路我都走遍了,還有哪裡我錯過了嗎?
Catherine的身形相當纖弱,她在這麼短時間內就爬上山腳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她頗為害羞內向,從入營起便一直黏著佩君,不像是位冒險得會獨自離開營地的人。
在此苦惱之際,我回頭望向後方,卻發現籃球場最角落的位置好像有個白色的身影......
我急忙跑過去,看到一位紮著幼鬢辮的棕髮女孩正獨自站在這球場的角落,她看著地面,神色呆滯。
「Catherine?!」:我走到她身旁喊她。
我終於放下了心頭大石,鬆了一口氣說:「做咩自己脫隊既?全世界都起到搵你啊。」
Catherine聽後又是愕然地微張開嘴說不出話,不過過了幾秒後,她還是靦腆道:「搵錶......」
啊,對了,今天下午大家在這裡玩過「收買佬」和水戰,各人的手錶都被亂放在一起了,你在過程中遺失了自己的手錶也不奇。
我拿手機致電給阿楊,告訴他我已找到了Catherine,讓他把這消息轉告大會領袖。
我掛上電話後,對Catherine問道:「咁搵唔搵得番?」
Catherine搖了搖頭,而營地突然響起廣播:「而家既時間係八點五十分,仲有十分鐘就到集合時間,請所有組別停低手頭上既任務返回禮堂啦。」
我溫柔道:「唔怕啦,一陣同大會人員講,佢地可能有執到呢。而家番去先好冇?」
Catherine點了點頭,我們便起程回去禮堂,她全程跟在我身後,一句話也沒說。
A、B組的組員也回到來禮堂,佩君立即走過來把Catherine擁入懷中。我也功成身退了,便退回後方找張椅子坐下來休息。在山上跑來跑去,這運動強度跟我平常上跆拳道班不相伯仲啊。
所有組別的青年都回到禮堂了,大家熱烈地聊起來,場面一片熱鬧。一位與容樣清秀而英俊的男青年走到來我面前,笑說:「阿銓,啱啱咁安慰人法,型哂啦,你中意女仔中頭髮架?」
「一身情債,港九新界?」我抬頭來,發現站在我面前的是Henry。
「你組果個好cool好自閉既靚女叫Catherine啊?有冇佢電話啊?」:Henry問道
我聽到Henry的這句話,內心立即一震,然後感到一絲酸澀。這位風流的Henry憑自己出眾的外表吸引過無數的女青年,當中不少都是我相識的。他現在說對Catherine有興趣,這使我擔心不已。
「冇啊,你知人地cool又自閉就唔好搞人啦。」:我不耐煩道
「咩搞姐,應該架,我係佢守護天使啊嘛!而且就係佢冇情緒咁我先想刺激到佢有emotion啊嘛,好玩啊。」:Henry笑說
「喂!」:我再叫也叫不住他,他走回自己的組中,和另一位女生聊起來。
……
主持人宣佈:「經過一輪既奔走之後,大家都攰啦,而家我地根據各組完成任務既數量宣佈分數。第一名係K組,佢地起限時內完成獲得到十三件信物......」
因為在燒烤區裡發生的事件擱置了我們大半小時,任務完成度最低的A組和B組分別包辦了全場倒數第二及第一。不過我們組中都沒有人開口抱怨或指責Catherine,因為這場定向賽的獎品只是卡樂B薯片、樂天熊仔餅和麥提莎朱古力。
不過看到這些零食,我的肚子卻不爭氣地「咕~」的叫了一聲。唉,剛才吃飯時因為時間太早我沒怎麼吃,然後就進行了激烈的環山跑,現在的我可是餓壞了。
梁醫生拿咪走上台說:「多謝各位男女青年今日既參與,冇咩野既話大家就可以返宿舍梳洗下啦。咁係啦,好多人都會問幾點前要訓教,有冇人知道答案啊?」
「係喎,今晚幾點要訓啊?」:我對阿楊問道
主持人梁醫生說:「咩都限住哂就冇癮架啦,你地要開Concert又好,開Party又好,開擂台都好,大個仔大個女啦,幾點訓就自己決定啦,總之聽朝八點半要起到身。聽朝見!」
大家開始散去,但Catherine和佩君卻走到我面前,Catherine靦腆地看著我,好像有話想說但又不敢說。白色印字T-shirt配上棕色的鬢辮,再加上這副羞澀、害怕陌生人的表情,她盡顯著少女的可愛氣息。
這位可人兒如此靦腆地看著我但又不說話,使我也臉紅耳赤起來,不知如何應對。然後Catherine究然對我微鞠了一躬,低聲說:「對唔住。」
傻女孩,你怎麼突然這樣啊?我受不起啊!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z6UTYzAwi4
「唔好咁講!」我急道:「遊戲輸贏好閒姐,你冇事番返黎係最重要。」
「無事架啦傻妹。」:阿君輕輕地拍了拍Catherine的頭。
阿君望向我問道:「咁而家散水,返房訓教?」
「你會咁乖架咩?冇其他野想做架啦?」:我質疑她
阿君笑說:「其實我想搵野食,啱啱Dinner冇點食,通山走完之後而家好餓。但呢到個小賣部……」
我笑說:「小咩賣部吖,果到賣啲野唔知係咪人食架,索性出番大埔市區食野啦!佢話幾點訓都冇所謂,我地自己話事架嘛!」
阿君奸笑說:「咦,都幾好喎。」
「直情好啦!」我說道:「九點喳而家,唔係咁就散啊?梗係下場啦!」
Catherine驚訝而低聲地對阿君問道:「佩君姐姐你要出去,掉低我啊?」
阿君說:「一齊出黎啦,我請你食糖水。」
Catherine聽到「糖水」二字後便雙眼發光地看著佩君,天然呆地站在原地,樣子十分有趣。
阿楊和阿嵐走來,對我問道:「阿銓走未啊?」
「我餓到就開追悼會啦,出去食野啊我,一齊黎?」:我問道
「哇你自己離開campsite咁勇啊?」阿楊說:「咪搞啦,我攰死,拿拿聲返房先。」
玥嵐則是疑惑地看了看我、佩君和Catherine,我對阿嵐笑說:「咪理個廢青Erik啦,阿嵐出唔出去食野?」
玥嵐和Catherine尷尬且意味深長地看著對方,但玥嵐還是生硬地點點頭說:「可以啊,好啊。」
我們一行四人就這樣懷著悅快的心情夜遊,離開了洞梓童軍中心,在入口附近乘上了駛往大埔墟火車站的專綫小巴。奇怪的是Catherine沒有自己用八達通付車資,是佩君用八達通付過款後,再拿出硬幣為Catherine付款。
阿君看了看車窗外的環境,然後轉過頭來,低聲地對我問道:「荒山野嶺你識路架?我唔識叫落架喎。」
「洗咩識姐?東大埔原始森林(洞梓)係得呢架小巴番大埔火車站架喳嘛,」我笑說:「拿契姐,出左原始森林,你見到有人類聚居既地方呢就大嗌話『司機,起最多糖水舖果條街放低你阿姐我!』咁咪得囉。」
說罷,阿嵐和Catherine都噗哧一笑,這一幕看得我痴了......
Catherine雖是在目不轉晴地看著窗外的景色,但聽完我那句後居然淡淡一笑,我雖只看到她的側臉,但那雪白的小酒窩是如此的迷人。她平常總是冰冷沉鬱,笑起來時卻像位天使般的傾城。
下車後我帶大家在大埔市區中左穿右插,然後來到一所甜品舖前輪候座位。
我靜靜地環視著周圍的環境,熟悉的街道和店舖,路上一輛輛寫著「往 大埔墟火車站」的綠色小巴,平靜的林村河;重回到大埔的感覺令我相當感慨,這一切好像有點不真實。
「哇契弟,你咁熟路既?仲要係起洞梓荒山野嶺你都知起邊有小巴搭,又識嗌落。」:佩君好奇道
自從我們「洞梓結義」後,她便欣然地與我以「姐弟」相稱。
我眼也不眨地說:「我中意跑步啊嘛,平時成日由沙田屋企跑到洞梓既。吐露港啲雀仔都認得我。」
阿君驚道:「沙田跑到洞梓?!由沙田租架單車踩到大埔都已經腳跛啦喎。」
知道我是「山區原住民」的玥嵐只是有氣無力地輕笑了一下,並沒有拆穿我。
進到店內後,阿君吃綠豆沙;Catherine吃的是芒果布甸;阿嵐點了楊枝甘露;我則是要吃公仔麵才能充飢。我每天本來就是這個時間吃晚飯的!
我狼吞虎嚥著碗中的麵,佩君和阿嵐開始聊起來,Catherine依舊全程保持沉默。但今天的她不像是往常那樣臉無表情,而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唔開心?」:我低聲問道
Catherine只是搖了搖頭。看到她這動作,我頓時陷入到一片沉默之中。
如果我眼前的這位女孩的確是如佩君所說,終日留在何文田,從不與外人接觸的話,那她不太跟陌生人說話我能理解;可是從我們在學校相遇,到營前準備會,再到現在,一路以來我們都經歷了不少事了,她卻仍是這樣......
經歷了這麼多事後,Catherine對我的態度是有些微好轉,但仍是相當的冰冷,好像不太信任我。我雖然幫助人並難免使我內心感到一點失落。
阿嵐和Catherine吃東西的速度都是出奇的慢,我吃完了整碗公仔麵,玥嵐還沒吃完自己的楊枝甘露。啊,對了!我還有「守護天使」任務要完成。其實我明天平白無故地買一枝飲料送給她的話真的很奇怪,倒不如趁著她現在正在喝糖水,這頓我付帳吧,這樣就自然得多了。
玥嵐看到我在看她的碗,便好奇地凝望著我,不好意思地問道:「做咩啊?......Sorry啊,我係咪食得好慢啊?」
我回過神來,笑說:「冇啊唔關事啊,我諗緊其他野姐。」
大家用完餐後,我立即搶了桌上的帳單,隨便找個藉口說:「起山上走左成日,我仲要叫你地出黎,阻住你地休息,咁就由我埋單啦。」
「下?」佩君愕然道:「唔好啦!我就係諗住今日你幫左我地咁多,呢餐想請你架喎。」
阿君拿出了錢包,開始從裡面掏錢出來。玥嵐也對我說道:「係囉唔洗啦,要你比哂既話我地都唔好意思架。」
啊,平時我的人緣和運氣都沒有那麼好,怎麼會剛剛好在我想完成任務時,才會有那麼美好的事發生在我身上呢?......
「起,由得佢啦,成日計住啲錢銀,做人就唔開心架啦!」:我堅持取過帳單,為整桌人付了帳。她們只能無奈地向我道謝。
呵呵,大會要求我請玥嵐喝一枝飲料,現在我請她喝了一整碗楊枝甘露,算是超額完成任務了。在明晚的舞會中,我只要記得邀她跳一支舞,我便完成這「守護天使」任務了。
我們走回大埔墟鐵路站排隊輪候乘小巴,甜品並沒有解開Catherine的愁容,她還是一副悶悶不樂、有心事的樣子。我便打開話話題,問道:「你地平時搭小巴多唔多啊?知唔知小巴司機有分好多種?」
「我好少搭啊。咩好多種啊?」:住在九龍塘鐵路站附近的阿嵐疑惑地看著我。
「我日日搭何文田來回旺角果架囉。」:阿君答道
我笑說:「豈,快富街果幾架上何文田既綠Van仔,咁短路程,個司機邊有得發揮姐?」
我續道:「拿,有啲司機就停好架車,再慢慢開門,咁就多左個動作啦;作為一個優秀既小巴司機呢,停車同開閘應該係同時間進行既,要令到成個場面起乘客既眼中變到好似係停車果下既作用力震開道門。」
玥嵐和佩君都同時笑出聲來,Catherine沒有被我逗笑,但我看到她的嘴角上揚,這也就夠了。
其實我的人生中也沒有什麼特別高興的事,每當離開教會的環境,我便會被空虛寂寞感籠罩住,我連如何令自己笑都不知,但我有不知哪來的勇氣,想令你笑;每次看到你那楚楚可憐的容貌,我就無法克制內心對你的憐憫。
乘小巴回到營地後大家便各自散去,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我一進門......
「喝!」阿楊直接一下旋踢踢來!我用手擋住,說道:「喂唔玩住啊抖下先,啱啱食完野。」
「我見到啦,一個銓哥同三個女青去食野!」:阿楊喊道
「哇,銓哥!」:房中的全部人即時跟著起哄。
結果我們也沒有開什麼派對,只是練習了一下交際舞後便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