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傷害妳,對不起: 8.
第二天早上,甫回到公司便看到她桌上多了一束玫瑰。
「哇,果條友好落力喎。」我故意滿不在乎地說道。
她沒有回應,繼續對著電腦屏幕敲著鍵。
不作聲其實是她表達怒意的其中一種她最常用的方法。
然後,過了兩個小時,那束玫瑰已經放在一個她多出來的杯子充當的花樽裡,並且有水浸著,一副很珍惜這些花的樣子。
我心裡一直被我壓著的妒火和不安突然如泉水湧出。
「哇,呂小姐睇黎好受落喎?」
「乜野啊?」
「面紅啦!」
「邊有!」
「結婚請飲記住比帖我呀,佢姓乜話?」
「陳。」
「陳太!」
她怒啤了我一下,「妖!」說了一句她很少說較為粗俗的助語詞。
然後,她整天對我的態度也很惡劣,連一句話也不願跟我多說的樣子。
「走啦?聽日見啦,陳太太。」
然而,在我的意料之外,她居然眼眶一紅,然後默不作聲地呯一聲關上了公司大門。
那個倔強從來都不會表現柔弱或受委屈的呂詩瑋,居然因為我眼眶紅了。
我心痛得很,卻又開不了口叫住她道歉。
我也想送花給妳,約妳睇戲,但我卻只能在這裡調侃妳。
他有資格追妳,我沒有。
我只能自我滿足地把妳變成自己的私人秘書,偷偷在老婆睡了之後到廁所想著妳撥套自己的分身至射精。
我還弄得妳想哭。
我真的很仆街。
隔天,她發了個whatsapp給我,說她得了重感冒,要請假一天。文字上用的是公事口吻,特別是開頭的Dear Gary。她在whatsapp只會直接寫她要寫的內容,要不然就是前綴個boss,…
我心裡有點不安,她會不會是因為生我的氣今天才會請假?她在這裡工作一年多,很少會請病假,常常是早上看個醫生,下午便掛著口罩回來公司。如果真因為生病而請假,那她一定病得很嚴重。
到了中午,我忍不住提起公司電話,按下我早已記住的手提電話號碼,撥了電話給她。
「喂?」她聲音有點沙啞。
「妳……妳無事呀嘛?」
「嗯,好番少少啦。」
「咁妳晏晝會唔返?冇呀,問下架咋。」怕她以為我這麼殘忍,員工病了還要勞役。
「唔……唔啦。」
「好啦。食左藥未?」
「未呀。」
「睇左醫生未?睇妳應該未啦?」
「嗯……陣間去架啦。」
「好啦,咁take care啦,bye。」
「bye」
收線後,我走出房,看見會計在替她的玫瑰換水。
「做咩幫佢換水?」我見到那束玫瑰便想起有人在追求她,心裡很不是味兒。
「下?哦,順手啫。」
我聳聳肩,又踏回自己房間去。
第二天,她掛著口罩回來,一臉倦容。我問候了她一下,便又繼續工作。
適逢今日sales生日,我們早book了位飲茶,sales顧慮了一下她在生病應該吃清淡點,她卻堅持自己沒事,不用太顧慮她。
甫坐下,她便把菜單遞給我,然後替自己洗碗杯,再替忙著點菜的我洗碗筷和杯子。每一次她這樣做都會讓我覺得很溫馨。她是個粗心的女孩,常不是不見東就是掉了西,還會在平地跌倒,但卻在這種細節部份照顧我,而且是只會照顧我,不對其他人付出這種服侍。
點完菜,正想和她閒聊時,「Claire?」
回過頭來,是狗公……喔不,Richard。
「Hi Richard,你點解0係度既?」
「我問妳就真呀,妳好番啦咩?」
「嗯,七七八八啦。」
「邊有咁快架,尋日拎粥上去比妳果時,妳仲面青口唇白!」
咩話?拎粥上去邊話?
我連佢屋企樓下都未去過!
「果時岩岩訓醒啫,冇野喎。」
「妳應多d休息嘛!」
「ok喎。」
「你放心啦,我會好好睇住佢架啦。」我強調著我字,幼稚地下馬威。
「嗯……咁妳收工打比我啦,我送妳返屋企。」
「唔洗啦!」
「暈左點算?」
「唔會啦!」她耍手擰頭,「無事架啦我。」
「係囉,我今日有楂車可以送佢返去架啦,放心啦。」
Richard聽說我有駕車,便垂下了頭,「好啦……咁我唔阻你地啦,bye。」他向我們全部人擺擺手,便回到自己公司圍桌那邊。
「哇,佢好關心妳喎,Claire。」sales不懷好意地說,「仲送粥去到門口,有d野喎!」
「我同佢住得近呀嘛!佢又咁岩出街經過我樓下,順便架咋。」
「妳唔係咁都信呀嘛?順便。」
她不蠢,當然知道什麼事啦。
「Gary你一間護花呀?你屋企好似唔岩路喎?」sales把話題轉移到我身上。
我正想開口回答,她卻搶先一步,「佢幫我落台啫,你咁都唔明!」
我其實真心想送她回家,但她卻給了我一個這樣會錯意的下台階。我沒作聲。
「……可?」她猶豫了一下。
「嗯,梗係啦,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