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後巷的出口,以及站在出口位置上的幾名大漢。
「侯生仔,你成碌木咁企係度做咩?」一名大漢遠處對我說起話來,他凸出的雙眼,顯示著深層的怒火。
「呃……唔好意思!唔好意思!唔好意思!」我一邊說著一邊向前攝手攝腳打算離開這裡。
我慌張起來了,大腦好像轉過不停,但其實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麼。
「企係度。」另一名大漢叫停我,單手阻止了我離開。
「你想去邊度?」他眼神尖銳得想殺死人似的說著。
「我……我想番屋企。」
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我,驚訝到無言而對,其後就是一頓大笑。
「哈哈哈!你聽唔聽到他講咩啊!」那個單手阻止我離開的男人,鬆開了按在我肩膀上的手,無法忍耐般大大力拍打自己的大腿,笑到不受控制。
「哈哈!哈哈!」




他們非常極力的狂笑,就好像之前一生人都未曾笑過一樣。這笑聲,這笑容,很用力地由自己的身體中拉扯出來,很難才令自己露出一絲笑意。
看出來是假裝真實的,實則是虛假的強裝。
我也真的被嘲笑得無地自容,很想找個泥地,像鴕鳥一樣把整個頭埋進去。
有種很危險的感覺。走吧,離開這裡吧,快點離開吧。趁他們還將注意力放在我那無意之言的身上。
當我打算再次攝手攝腳的離開時,他們一手就拉著我。
「咪走住。」
「我都仲未問你,到底你係呢個地方搞咩?」他用力把我扯轉身,再瞪著我說。
「地方?」
「係啊,係呢個後巷搞咩啊?」他眼睛張得鬼大。
「無搞咩啊……」




「咩野話!咩無搞咩!你一個人仲著住校服無啦啦會走過黎呢個位?」他們把我壓逼在牆上,令我毫無逃走的餘地。
「你係唔係知道尐咩野?」
「無啊……我唔知啊!」我真的快哭出來了。
「講唔講?」
他邊問話的時候,一邊用拳頭狠狠擊中我的腹部。
「嗚啊!」無法忍受的劇痛,吐出一陣水。
他眼見自己一雙手沾上了由我身體而來的液體,馬上更加憤怒,拳如雨下。
我倒在地上時,還是跟以往一樣的防禦法,保護好頭部以及腹部。
除了倒楣之外,我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腦之間盡是情緒,完全無法思考其他的東西。
不過這一次的毆打真的是痛不慾生,他們的攻擊力度跟葉梁差天共地。他們就好像要解決殺父仇人般地虐打我。




他們剛才的笑容果然是太過憤怒而欺騙自己而出的假笑,正是因為太難從自己的臉上露出來,一但強裝出假笑,就絕對是不自然而且狂暴的。
但是,是什麼東西令他們那麼憤怒呢?
想不到,身體也不容許我思考,只有痛楚以及暴力流竄在我身上。
經過幾輪的暴打後,他們因為疲勞以及精神清醒點,停止了對我的攻擊。
我也感覺得到背部,四肢有如同火燒一樣的痛。所有神經線也在對我說痛。
很痛,很痛。
慢慢地,他們也步離了,只留下我一個趴在地上,感覺到地上的冰冷,還有外面路人經過時的聲音。
「嗄……嗄……嗄……」即使是被打但都氣喘如牛,強逼著自己不停的呼吸。
我是不是該要離開了?不知道啊,還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呢。
是要回家嗎?還是要塗些藥油?
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腦海中什麼都沒有,連痛苦也消失了。
只是知道,自己真的很弱小。
很弱小……
突然之間走出了幾個男人就把自己打得半死了,連反抗的能力也沒有,連對談的能力也沒有。
連令對方有一刻間的遲疑也沒有,像動物捕食時毫不思考失敗的風險一樣。




連尊嚴也沒有了。很多時候對面葉梁他們的犯事,自己也是這樣面對。一次又一次的被打,一次又一次的委屈,即使是多麼失敗多麼痛苦的事,自己認為也是可以忍耐的。
又哭出來,這次是很後悔,很不忿,很不滿自己連一下的反擊也沒有。
「嗚呀!」用盡力握拳,很用力很用力一下,一下的鎚地。
因為著自己的軟弱,還有很多很複雜的心情。複雜到,連自己都不太清楚了。
所以決定沒有回家,往著後巷裡頭前進了。
等一下再見到那一幫壞人怎麼辦?等一下又再被打又如何?萬一書包或是銀包被拿走又怎麼辦?等等……那一些怪事,會影響我前進的想法,我全都沒在想。
這些東西只是令我前行不到的障礙物,我不要那些東西。
我到底在幹什麼呢?
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腦袋變得非常奇怪,卻又很清晰。
一路行,冷風一邊吹,打入我殘破又受傷的身體中。
直至,望到了奇怪的事情我才停下腳步。
我望又到了那幾個大漢,剛才把我打到半生不活的那幾個大漢。
他們全都倒臥在地上,叫苦連天,苦痛慾絕。
正奇怪是何人把他們全數解決的時候,抬頭一望。在幾個人之中,只有他一人直筆的站著,拍拍手,像剛做完些瑣碎之事般。
他就是之前幫我打走葉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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