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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唔好再打喇!呀!」我不斷大叫求饒,卻沒有任何成果。

在早前那段解說之後,Yuki就像瘋了般向我施虐。她轉動酷刑輪數次,分別轉出了「針刺甲牀」、「皮鞭打腳板」及「大蛇與小蛇」,然後就跟着這結果向我施虐。前兩者的皮肉之苦本來已令我生不如死、痛不欲生,身上早已傷痕累累,但最後者卻是「男人最怕」,我嚇得死去活來,幸好最終那條大蛇只是來回爬行,沒有咬「小蛇」……

三輪「遊戲」過後,則是一輪虐打。他們說打夠了,就會再轉動酷刑輪,直至完成七七四十九個循環。我不知道那是唬嚇我的話還是事實,但一輪我已經就受不了。我本來只是一心尋死,又不是什麼異見人士,為何變成這樣?

虐打這時突然停了下來,一名年輕軍人走進我們的小間格,在Yuki的耳邊低聲道:「(普)黃……殺了。」





由於他的話說得實在太輕,我只勉強聽到幾個字,自然不可能將其組成有意義的說話,但那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我只希望他一直說話,虐打就能就永遠停止。

可惜軍人這時已把要說的話都說完了,但我的祈求竟然成真,Yuki一臉惋惜地說:「唉,今晚又賺唔到大錢喇……算啦,見係一場相識,玩住咁多先啦。唔好話我唔教精你,你之後做奴隸時乖乖地聽聽話話,同埋我跟住問你咩,你自己醒水答好啲,咁就會受少好多苦。」

或許我被虐太久,身心受創,腦袋有點不靈活,仍不太明白要怎樣做,但Yuki這時已板起臉來,一臉嚴肅地對我大喝:「(普)陳政賢,從今以後,你生是國家的人,死是國家的鬼,知道嗎?」

「(普)知道!」我沒有半分猶豫,立刻堅定地回答。這種奉承的回答是我最擅長的了,只要他們不要再虐打我,我答什麼都可以。

Yuki再一次高聲喝道:「(普)正義、自由、人權,以後都不要再說,知道嗎?」





「(普)知道!」

「(普)真的知道嗎?」話畢,她突然右手一抽,皮鞭落在我的小腿旁的地上,發出「啪」一聲的巨響。

我不想再受虐了,嚇得一口氣道:「(普)啊!知道!一定不會說!絕對不會說!生是國家的人,死是國家的鬼!」

「(普)好,」Yuki轉向身旁的軍人道:「(普)看來挺聽話的,帶他走吧!」

我仍一臉茫然,場內的三名軍人就把我帶走。





我們一行人乘車到達香港仔一帶,其中兩名軍人把押下了車,帶我登上了一艘小艇。我認得這種小艇,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曾在香港仔及長洲一帶流行一時,主要是用作偷渡及秘密出入香港。

「(普)從今以後,你就是國家的人,是我們的一伙兒。」其中一名較年輕的軍人對我說。我明白他的是意思,按照《陪審團條例》及《港奴法》,我已經是國家的奴隸了,他只是尊重我而沒說出奴隸二字。

我半帶驚惶地問:「(普)只要我乖乖的不亂說話,你們就不會再打我嗎?」

「(普)對,放心好了,我們也不喜歡打人。」他說着說着,我才認出他就是早前在我們十一號枱附近,那名較有禮的年輕軍人。

他接着啟動引擎,艇仔逐漸駛離岸邊。

乘坐這種小艇本應偷偷摸摸,但這艘艇的前方卻安裝了一盞大燈,把眼前漆黑一片的大海照出一條光明的航道。

說起來,我雖然輸掉「陪審團遊戲」,被社會裁定為有罪而要接受審判,但現在只要不再談正義、自由、人權,就能繼續活下去及免受痛苦,比起每日受老闆氣看來更舒服。或許我今後的路,也會跟眼前的航道一樣,是一條光明的活路吧?

不知道正義妹離開了香橙的盛宴後,她及後的人生,又是否同樣一片光明呢?





(陳政賢篇及全文 完)

(註:還有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