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她的一場風花雪月事: Chapter 6 The Final Cut [1]

女殺手
沒法子了！Gavin要去探望入院的友人，夜晚留下我一個，很傷心！我已經為了Gavin購入CD機及數張英文專輯，大家可以一邊聽CD一邊談天說地。到底甚麼原因，那個Gavin「友人」會於此時入院阻住我倆約會？
「不需如此氣餒，阿夢妳還有無數時間！今天不行就找天再約Gavin，Gavin不會於這世間裡消失！」我心裡不停地安慰著自己。現時別再猜想Gavin友人身份，這是越想越無謂。
「唉，唯有聽聽這隻新買來的CD…」我拿起了放於書架處的其中一隻專輯，是Radiohead第二隻大碟。但是因為自己心煩意亂，音樂播著亦無心情細聽。思緒繚亂的坐著，CD就迷迷糊糊的聽完了。整張大碟最後一首歌令我感到心傷，猶如剛剛經歷完一次世界末日…
「Gavin會喜歡這張大碟嗎？之前於他家裡看似不見這張CD…」我右手拿著那張大碟望著封面，裡面那位「男子」令我不寒而慄。
「封面好奇怪，尤如驚慄片一樣…」我厭惡地將那隻CD放回書架處。CD聽完了，幹甚麼好呢？
「去找阿紫吧！」我靈光一閃，馬上換好衣服穿上鞋子後，就離去乘搭電梯。電梯鐵門打開了，提步移離那個鐵籠。大堂來了個新面孔，乃一名身穿保安制服的妙齡女子。早前那位猥瑣男保安去了哪裡？會否因為他的怪異行為被人投訴，而致丟了工作？
「你好！」那位女保安對住我打招呼，我則點頭對著她微笑。她很有禮貌，會不會對所有住客也是如此？打開大廈大門，步向那間熟悉的書店。一踏進去，沒有那把和善的聲音。書店裡只有冷氣機發出來的嘈音，和一位雙目無神的女店員阿紫。望見阿紫低著頭於櫃檯處站住，兩眼紅紅的，所謂何事？
「呀，對不起！歡迎光臨！」待我緩緩步近阿紫身前，她才如夢初醒般抬頭望我。阿紫的笑容相當呆滯，面容失去了神采，她的生活是否遇到了惡耗？
「阿紫，發生了甚麼事？剛才妳哭了麼？」我向阿紫慰問著。她聽後低著頭，似乎想著甚麼似的，阿紫不想我為她分憂嗎？




「詩…詩美被警方拘捕了，她藏有毒品…」阿紫略帶哭音的說著。哪個詩美？是否該位馬議員女兒？記得詩美之前來過這間書店，聽說與阿紫會面，交流小說創作心得…
「會否某些地方弄錯了…」我嘗試安撫著阿紫情緒，其實那些官二代吸毒實在見怪不怪。只不過那時我觀察過那個詩美，怎樣看也不像是吸毒人仕。另外報紙亦提及過那個馬議員因此事辭職，會否是背後有組織插贓嫁禍詩美，逼使馬議員下台？
「我應該…應該一早發現！詩美連載著的東方同人小說早有暗示！小說劇情講到魔理沙為求與帕秋莉永遠生活下去，決定成為與帕秋莉一樣存在的魔法使。但過程中魔理沙走火入魔…」阿紫哭喪著臉說著詩美所寫的小說劇情。其實與詩美藏有毒品有何關係？
「詩美最近與她男友發生摩擦，昨日她於網上論壇說自己感到不開心…不知這段東方同人小說魔理沙走火入魔…是詩美自己的內心投射。」阿紫說著說著，又流下眼淚。其實一個人的想法是否如斯容易看穿？所謂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也？那個詩美會否真的如阿紫所言，因與男友有爭執而不快樂去吸食毒品？
「談起了詩美男友，我好像連見他一面機會也沒有。記得詩美提及過她男友也是一位網絡作家，詩美她因為看過那人所寫的香港末日…一篇關於一班身懷超能力的人對抗著獨裁政權。詩美那時對我笑說著因為那篇網絡小說，提起了她撰寫小說的興趣…」又來了，阿紫又談及著讓我昏昏欲睡的話題…
「Sorry，我說著掃興的話。阿夢妳此行應該想與我閒談的，我卻…」阿紫雙眼紅腫的望向我，擠出笑容。其後她跟著我走向書架沙發處坐下來，轉頭看見她手拿著一本小說。
「原本Gavin今晚約了我，但他有突發事情…」我開始向阿紫吐苦水，表達我對Gavin失約的不快，及對那位Gavin友人的擔心。
「阿夢…我不太知道你們兩人關係…我想說是，我其實不太懂得男女關係，很難為阿夢妳提供意見。」阿紫右手搔著頭，一臉尷尬。
「之前妳有教過如何與異性約會的…」我側著臉望著阿紫，心裡疑惑油然而生。
「那次？哈哈…我真的學著所看的日本輕小說，及愛情小說去教妳的，我自己沒有親自實行過！況且，我相熟朋友不太多，阿夢妳是第一位我深交的朋友，詩美是第二個…」阿紫對著我笑著，似乎掩飾著自己的難為情，我亦笑著回應她。其後，我倆對著阿紫她手裡的小說談論著。那本小說是某位網絡作家新出的小說，不過阿紫覺得那位作家這篇作品退步了，多了無謂支節和節奏拖沓。剛才看了一眼還對這本小說有濃厚與趣，聽了阿紫批評後好不好買呢？




「咦，妳對這位網絡作家有興趣？」阿紫視線移離那本小說再望著我。那個作家我不太熟悉，印象只限於有次於某間書店買的愛情小說，記得男主角有心臟病…
「沒…沒有！」我搖著頭回應阿紫，只見她將那本小說放回桌上。
「特工小說…聽阿紫妳對此書評論，好不好買呢？我有興趣看他非愛情類的故事，但之前他寫的愛情小說情節有點沉悶。」我望著這本新小說，心裡猶疑著買不買好。
「剛才只是我個人意見，妳喜歡的便買吧！」阿紫將這本小說遞給我，我右手接著，再隨著她走向櫃檯處。付款後我向阿紫告別，拿著這本新買書籍回到所住大廈。回去後一邊聽著CD，一邊看小說吧！不知道Gavin那邊如何？希望一切安好！
「好像中介人約了我去某處會面，他命了柔若為我偽造一個身份…」我於客廳喃喃自語。
探員
乘搭著巴士趕往醫院方向，視野彷如窗外夜景變得模糊一片。雙眼自從聽到前度女友的消息，變得濕濕的。我終於明白Annie為何於這段關係發展得好好的，就兀然提出與我離別…
「世事，真是如斯老土！Annie，為何妳不告知我妳患有末期癌症！何解Annie妳要獨自承受一切？我不能給予Annie妳安全感嗎？妳不相信我會一起與妳渡過一切嗎？」眼淚不斷的流著，問題不停的問著。可是巴士裡無人願意作答，他們大多不太理解我這時承受的苦痛…
我想起了一位曾經輝煌過的歌手王傑的故事。有次他於舞會裡結識了一位女生，名字亦與我前度女友一樣叫安妮(Annie)。王傑對那位安妮有興趣，並邀請她一起共舞。王傑直到開始與安妮跳舞之際，才發現她雙腳殘疾之事。舞會過後他們二人相戀了，可是天意弄人，熱戀之時安妮卻遇上交通意外逝世。王傑對安妮逝去感到悲痛欲絕，日後他為安妮寫了一首歌《安妮》以作記念…
「事到如今，不能埋怨妳…」我不自覺的哼出王傑那首令人心傷的情歌，旁人聽到我歌聲紛紛轉頭望著我。發現到車裡眾人視線，我擦拭著雙眼淚水就住口了。看來我的悲傷騷擾到別人，別人未必肯聆聽。




過了十分鐘後，巴士到站了。我從巴士第二層走下來，步向巴士車門離開。再花了三分鐘行程，終於來到了醫院門前。門口有位女仕推著坐著輪椅的老翁走出來，那女仕目無表情。Annie病房在哪裡呢？糟了我聽了Annie家人電話後，沉浸於悲傷情緒以致忘記病房房號…
「要面對的始終要面對…」我細聲道，鼓起勇氣行去門口。走到醫院大堂，視線移向詢問處。我只要向詢問處那位女護士問問Annie在哪裡就行了，但是…
「你是否Gavin？」突然身後有把男聲叫喚我。我回頭一看，是一位身穿西裝，戴著粗框眼鏡的男子。我認得他的聲音，是致電於我的Annie哥哥…
「Yes！」我向著Annie哥哥點頭。
「我亦怕會認錯人，Annie有讓我看你與她的合照…」Annie哥哥對著我苦笑道，看來他也預料不到我與他會於如此場合相遇…
「Annie她餘下時間不多，她對我哭訴著自己很後悔…以為這樣分手大家不會受到傷害。誰知受到最大傷害的是Annie她自己，她真的不捨得這段緣分…」醫院電梯裡，Annie哥哥時而望向我，時而望向電梯鐵門方向。我應該怎樣回應Annie哥哥呢？我對Annie患上癌症毫不知情，以為她另結新歡？我找到了新戀情，漸漸放下了Annie？我生怕這樣回應他，會Annie哥哥情緒更為低落。
「現時我好像太卑鄙了…看似我感情背叛了Annie，投向另一個人懷抱裡。如果於病房裡，我對著Annie說不要擔心，我找到了另一個人的話，她會否…」心裡想著想著，視線慢慢變得如水彩般化開。過了一分鐘左右，我與Annie哥哥來到了Annie身處的病房裡。Annie病床旁她雙親於旁邊呆坐著，看來對Annie病情不存任何希望。我不知如何安慰Annie家人，於這個房間裡我與局外人無異。與Annie分手的我有資格站在此病房裡嗎？
「Gavin…」Annie雙親留意到我的到訪，對著我點頭，我亦對他倆點頭回應。我走近躺臥於病床的Annie身前，她因為化療弄致自己日漸消瘦，那把金髮亦消失了。望著Annie她痛苦的樣子，心裡的痛似把刀鋒靜靜穿過心窩。我掩著臉轉身背向Annie與她家人，不能讓她望見我傷心的樣子…
「Gavin你怎麼啦？」Annie哥哥走過來，輕輕的搭著我肩膀。我回應他我沒事後，就與他走回Annie身前。其後Annie哥哥向他父母打了眼色後，就紛紛走向病房門口，留下我與Annie於病房裡。我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此時Annie緩緩睜開眼，眼珠徐徐的轉向我。我腦裡浮起了以前我鼓起勇氣向Annie她表白的日子，她抱腹大笑後就答應了我。那天對我而言，乃奇怪又相當美妙的日子。
「Gavin，你來了…」Annie竭力向我笑著。她那蒼白面容，越看越教人心酸。以前與Annie約會的時候，為何我沒有發現端倪？為什麼我不知道她笑容背後，埋藏著如斯悲慘的秘密？另外為何當時她送回那份訂情信物的那一刻，我不知道…現時問著自己那麼多問題也沒用了，一切已經太遲了。
「Gavin，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歡Hello Kitty？那天你買了Hello Kitty當作我倆訂情信物之際，我樂透了一整天…Gavin你記不記得，我買某套愛情電影戲飛…那次觀看電影途中，你竟然徐徐睡去。電影播映完畢後，我對著你發脾氣，怒說著你不知浪漫為何物！Gavin你又記不記得…」Annie訴說著以前約會的事，我們猶如墮進了時光隧道裡，過去發生的一一於我們眼前浮現…
「對不起，Gavin。之前我還取笑你聽著那些老土過時的廣東歌，分手之後再細聽，發現歌曲乃如此動人…」Annie說著說著，開始哭了起來。我強忍著眼淚，但不知如何回答她。我應該怎樣安慰她？她的末期癌症能夠根治？還是說著我會陪著妳渡過妳最後的日子？我腦裡此時竟然浮起了阿夢的笑臉，我太不應該了…
「Annie妳有何願望？我會一一幫妳實現的，儘管多麼困難…」我只能向Annie她提出根本無可能實現的承諾。甚麼為Annie實現任何願望？我在說著甚麼？
「Gavin，你能夠每天到醫院探望我？我倆一起閒聊，談及以前約會發生的趣事…」Annie呆呆的對我說道。我好不好對阿夢坦承一切？我不能與她約會，因為我要陪患上絕症的前度女友Annie，一起渡過Annie她剩餘的日子？阿夢聽到後會否胡思亂想？
「Annie，我有…好的，我答應妳！」我雙手搭著Annie那瘦弱左手，點著頭答應她。Annie嘴角微微向上彎，樣子看似高興極了。如果這段時間阿夢約會我，我應該怎樣應對？大大方方的帶著阿夢她到醫院？Annie與她家人對我會有何看法？




「算了，阿夢會體諒我的…」我心裡已暗下決定。阿夢，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