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員
某些事,有了第一次後會有第二次,阿夢她再度來臨我的家裡,關上門開了燈後,只見她輕鬆的脫下鞋子,然後走到沙發坐下。望著阿夢的樣子,心裡就知道她期待著即將聽到的CD。內心有兩把聲音掙拗著,嘈雜得令我差點於廳裡發狂嘶叫。
「聽英倫音樂吧,她之前喜歡聽Oasis!你今次可以推介Radiohead予阿夢,讓她大開眼界!」一位貌似Thom Yorke的金髮少年搭著我左肩。當然我知道這是我的幻想,Thom Yorke支持藏獨又怎可能於香港出現?
「No,no,no!Radiohead音樂太另類了,阿夢一聽後可能會被Gavin你嚇跑!聽香港流行曲吧,尤其是舞台王者城城!之前Gavin你未接觸英倫音樂,不是嚷著城城那張備忘錄大碟是你的最愛嗎?」又一位有著郭富城神韻的青年搭著我右肩。唔…頭痛了,右手伸到CD櫃前就頓住,然後彷如第一次開槍射傷犯人般震著。
「快…快決定好!」我內心不停的催促著自己,背後的壓力如巨石般壓著我。我當機立斷,拿出一張郭富城的CD。將CD拿到面前一看,封面乃郭富城叼著鮮花,充滿著型格。
「聽這張CD…」阿夢一臉疑惑,看來她以為我今次又與她聽英文專輯。我徐徐的將CD放進CD機裡,接著緩緩的步向沙發處坐下。此時音樂徐徐的奏起了,乃我此張CD最愛的歌曲。中途播到慢歌,我自己就扮著自己置身於超級巨聲節目裡,學著郭富城唱歌。可是望到阿夢那副厭惡的表情,我就收斂起來了。看來我的歌喉太差,讓阿夢覺得尤如受折磨。之前於中學參加歌唱比賽拿到第一名,看來我唱功退步了…
忍受完那首備忘錄remix版之後,就來到那首《聲音》了。我站起來示意阿夢與我跳舞,郭富城一開聲唱歌,我倆就隨著樂韻起舞。此時腦裡浮現一位不願提起的前度女友Annie,我從來沒有讓她與我一起聽CD,連一起跳舞也沒有。除了吃飯,就只有逛購物廣場,想到此心裡不禁黯然。
跳到整首歌播完後,我就放開阿夢雙手走回沙發稍作歇息。此時CD播到了城城《用一首歌時間懷念你》,一段Annie與我分手的記憶侵襲我心頭,我別過臉不讓阿夢看到我為另一名女人流淚。我左手擦拭著淚水後,強自平伏心情就向阿夢介紹那首歌。以前不太感受到歌中真意,但到被Annie狠飛後有著切身感受。
過了一刻鐘,整張大碟播放完畢。阿夢臨離開前我為她沖了一杯熱茶,喝完後她心懷感激的望著我。阿夢就這樣於我家裡聽完CD便離去了,兀然想起那晚的惡夢。惡夢裡我與阿夢於家裡睡房性交,心裡感到不甘。為何問了她可否當我女朋友後,不再乘勝追擊要求來一次風雲一夜?不過再冷靜想想,假如當時這樣要求的話,阿夢必定會對我反感的…
「幸好…當時沒有對她胡說八道!Gavin,去睡吧,別再胡思亂想!」我關上客廳燈光,行去睡房裡。之後的日子可算是風平浪靜,沒有任何大事發生。阿夢亦大約一星期數次打電話給我,任何話題也會談談。言談間我知道阿夢是一位作家,而我亦告訴她我是警察。阿夢聽到後頓了一頓,我對此感到疑惑。




「我不是那種於示威現場毆打示威者的惡棍…」我在說著甚麼?心裡害怕著阿夢會因為我警察身份而疏遠我,雖然現時警察形象因為之前一次大型示威而一落千丈。
「沒…沒關係的Gavin!嘻嘻!」阿夢笑聲聽似笑得勉強,我感到有點不安。究竟發生甚麼事?阿夢笑聲變得很怪,莫非她是…
「不會的,不會的…」我心裡不停的說服自己,阿夢不是我千方百計要拘捕的女殺手!我怎可以如此懷疑我現時的女友!世事不會如此巧合的…
那次電話聯絡後阿夢又約我去某間商場約會,聽說當天是那位阿夢鍾愛的作家舉行簽名會。而到了那一天後,我便去到那間商場等著阿夢,可是到了約定時間她沒有到來。我於商場焦急的四處張望,視線尋找著阿夢的蹤影,旁人對我望了一眼後就離去。為何阿夢會失約的?
「鈴…」褲袋裡的電話震著,焦急的拿著接聽。阿夢於那天聽CD後,就交換了手提電話號碼,會不會是阿夢打來的?
「Sorry,Gavin!今天要趕稿…」阿夢聲線充滿著歉意,我無奈的回應著。沒法子,今天不行,就改天再約吧!掛上電話後,那個作家的簽名會開始了。既然一場來到,我總不能空手而回!隨即趕上隊伍,為阿夢她索取那位作家的簽名。
新的一天到來了,果然暴風雨的前夕總是平靜。當我駕車回到警署,一進門陳Sir緊張兮兮的跑向我身前。
「陳Sir,甚麼事?」我一臉疑惑的望著陳Sir。陳Sir看來沒時間向我仔細解釋,就捉著我手走向停車場上車。
「鄭大富豪的二兒子死了!」我一臉難以置信的望著陳Sir,聽他的語氣那件事應該千真萬確。聽陳Sir之講述,似乎鄭大富豪二兒子身亡日子與阿夢失約那天乃同一日。慢著,為何我會聯想到阿夢?
陳Sir駕駛著車子,窗外景色沒有因那富家少爺死去而改變。天色又是那麼的灰暗,人們亦是繼續工作,司機於馬路上駛著車子。生生死死,不過一個人…




陳Sir彎著腰焦急的跑向現場,我亦跟著他跑著。我倆來到了一間女僕咖啡廳,數名樣子會令人「眼前一黑」的店員接受著軍裝警員問話。記得那位鄭大富豪二兒子臨死前於這間咖啡廳享受下午茶,想不到之後就撒手人寰。原來人生是如此荒謬,但是我們能對此做到甚麼?能改變嗎?
「這裡的裝潢,讓我這個中年大叔感到噁心…」陳Sir望著咖啡廳四周環境,牆壁貼著動漫人物海報,他視線再移向其中一名正被警員盤問的女僕店員,相貌真的不敢恭維…
「難怪陳Sir會如斯反應…」我望著陳Sir背影嘆著氣,抬頭望著天花板,這裡有沒有閉路電視?
女殺手
我…我在哪裡?頭彷如被人鑽開似的,痛得連尖叫動力也失去了。睜開雙眼,發現眼前漆黑一片,雙手被某位綁於椅背後。那種不安感好比一杯黑啡落了牛奶般,慢慢令我的理智「變色」。我慢慢覺得自己呼吸聲越來越大,「嗄」的聲音令我不耐煩。阿夢,妳是一位訓練有素的殺手!不要因被綁住而失去之前的冷靜,仔細想想如何鬆綁。
「這裡…這裡好黑,是嗎?」一把嬌艷女聲從我耳邊響起,尤如漆黑空間裡一枝點燃著的蠟燭。這位女性是否趕來救我,助我脫出困境?或是綁架我的婊子,渴望看著我受苦的窘態?
「妳…妳是誰?妳想對我幹甚麼?」我用著會令聲帶受損的叫聲問著那個女人。額頭與臉頰熱燙了,背部感到陣陣涼意。時間過了不知多久,那位女人終於回應我。
「我是誰?這個問題應該問妳自己!」女人向我怒喝著。問我?這裡究竟是甚麼情況?哪有人對其綁架了的人作出如斯回應?死去目標的家人?中介人背叛了我?還是Gavin?腦裡浮現起當天Gavin於電話裡說自己是位警察,那種驚慄感頓時遍佈全身,令人難以自處。莫非Gavin發現我殺手身份,就用如此方式拷問我?
「阿夢,回答我!」那位女性聲音帶著一絲厭煩。但我真的想不到她是誰?現時任我敲破腦袋也想不到其身份,心裡有著無數個答案!夠了,我受不了,快點放我走!阿城,你在哪裡?快救救我,嗚呀!
「嗚…」想不到我竟會於這時崩潰狂哭。不知那位女性聽到我的哭聲,竟然向著我冷笑數聲。不要,不要再笑我了!麻煩妳殺了我吧,拜託!




「難以置信!妳結識了Gavin後,比一個九流殺手更為不堪!受不了…」那位女性道,同時間眼前一亮。我立即閉上雙眼,然後慢慢睜開眼皮,身前站著的女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
「阿紫所說的靈夢,我的另一面。」我怨恨的望那個她,那個自以為是的「自己」。真相大白了,靈夢現時想困著我,要取代我!
「要開燈才答對!阿夢,我對妳好失望!好失望呀!」另一個自己憤怒的衝向我面前,右手一掌摑了我一記耳光。我悶哼一聲,火辣辣的感覺仍然殘留於臉頰裡。
「之前未正式當上Gavin男朋友,妳很囂張的!心裡鬧著我幼稚,但直到此情此境,誰是最幼稚的一位?」另一個自己那副得意洋洋的笑容令我反感,想怎樣?妳以為這樣困著我會得逞嗎?
「想不到阿夢妳會結識到一位警察,不知是有幸還是不幸!妳知不知道,我對警察痛恨至極!我雙親死了,他們沒有幫我揪出幕後主使!假如沒有阿城,我與妳早已死掉了!現在妳竟然說著不介意男友是位警察…」另一個自己悻悻然的瞪眼望著我,露出恨不得將我撕開兩半的狂態。妳將我撕開兩半後,之後生活會怎樣?我怕妳會失控殺了Gavin,令自己身份暴露!
「阿夢,妳以為我想殺死Gavin?以前會,但現在妳做了他女友後,不太可能!」另一個自己笑容壞壞,提起右腳踏著我的私處摩擦著。糟了,身子變得怪怪的,快要叫起來…
「妳留在此自我高潮吧!我會取代阿夢妳,與Gavin一起生活!放心,我會掩藏得好好,不會令Gavin發現我與妳殺手身份!虛構甚麼身份騙Gavin呢?有了,就假扮做作家吧!反正我想學著藍橘子撰寫網絡小說,寫小說溶入自己殺人經歷,必定有一番樂趣!」另一個自己轉身背對著我,緩緩步向鏡子方向。剛才被她這樣踏了私處,身體繼續發熱,那處地方痕癢極了!我不想…不想這裡困在此,我要阻止那個「她」!
「不行了,雙手無力了!況且,她綁的繩結太緊了,根本無法解開!」我不停喘著氣呻吟著。視野漸漸模糊,另一個自己身軀慢慢沒入去那塊鏡子裡。慢著,她的意圖…我知道了!她真的要佔據我的身體,取代我的現時生活!為何我到了現時才得知?
「阿夢,妳就這樣自我反省!不過要放妳出來,就萬萬不能!不知妳會不會將事情弄得越來越糟…」另一個自己的聲音於我耳邊傳來,嘲諷著我。燈光漸漸昏暗下來,我快將看不到東西…
「好…好黑呀!救命呀!」空間再次回復漆黑一片,我拚命嘶叫。叫了不知多久,我放棄了。感到很累,很想沉沉睡去不再醒來。Gavin,妳要小心另一個我「靈夢」!她會對Gavin你不利…
「唔…」我從那間睡房裡醒來,竭力於睡床上爬起來,擦拭著雙眼。雙眼望向那塊鏡子,那個「阿夢」睡眼惺忪的看著鏡子。沒錯,現時我正式搶奪了阿夢身體控制權,我就是那個女殺手阿夢!
我走下睡床,慢慢走向鏡子前。然後雙手叉著腰,一臉自滿的笑著。想不到我會這麼容易於阿夢的夢裡戰勝她的意志,能夠取代她進佔其生活裡。我將右手…那隻阿夢的右手伸向自己眼前,接著摑了自己一記耳光!
「呀!好痛呀…」我痛極大叫,感受到真實的痛楚。看來我靈夢,阿夢所說的另一個自己成功侵佔了其身體!我嘗試搜尋著阿夢她腦裡記憶,找到了日前接了殺人委託,日子與Gavin約會去作家簽名會重疊…
「對了,工作要緊!首先騙Gavin他今天要趕稿…」我走出睡房,步向客廳打了電話給Gavin。Gavin聽到我的謊言,那把失望的聲音令我歡喜,要你白走一趟了!不知道如果今天的失約,令他多了一單案件要查,Gavin會有何感受?
「好了,準備今天的工作。記得中介人答我目標今天會於那間女僕咖啡廳出現,怎樣做才好呢?假扮店員將毒藥混進他點的飲料?還是…」我走回睡房換上衣服。今天將會十分有趣,我會做得比阿夢更好!另外,我命了柔若駭入那處咖啡廳的閉路電視系統,警方差不多會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