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心聲前來探訪我: 02. 尋/隱者不遇

所謂估狗就是力量，而本人從事網絡研究員多年，擁有獨特的搜尋技巧，無論是作品編號、私下流傳的檔案還是起底都難不倒我。

但是沒有發現。

小說的題材也好，都市傳聞也好，從來沒有一宗不認識的人之間有心靈感應的個案。更別說我們連見面也沒有......

『說起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啊。』的確，我們沒有交換過資料，沒法完全確認對方是不認識的人。

只是提一下這個問題，我們各自就從意識中收到對方的自我認知。我想我們應該是互不相識的人吧？名字沒有印象，住的地方也不相近。最重要的是我從沒有認識過這麼無禮的女生就是了。





『你這人總是在想失禮的事。』

啊......好煩啊，這個心靈偷窺狂。

『我......』

對了，你有發現嗎？搶在她問候我家人安好之前，我嘗試把話題拉回正軌。

『沒找到。明明在點擊之後沒有瀏覽過別的頁面，可是已經找不到了。雖然一般人來說臉書內容是更新頻繁的，可是我根本沒什麼朋－－』





大概是注意到自己將不想說的也傳遞了過來，她突然停了一下。

『今天天氣真好啊～』

這完全沒有意義啊！再說這話題轉得也太生硬！而且真的有人會用這句嗎！我發出了吐糟三連擊。

說起來你點的貼文跟我點的真的一樣嗎？這說不定是個線索。我點的是「地方的寂寞女生需要朋友」。

『這是你沒有－－』『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這關你什麼事啊你這混蛋大變態笨蛋蠢狗別給我說話趕快給我去死一死』





欸－－一大堆連罵的話也沒有髒話也算是不錯了，意外的有家教啊。

嘛，用這樣的密度來說話都要藏起來的心聲，就算是不懂人情世故的我也知道別追問下去比較好。

所以唯一的結論就是沒有線索吧，我想。「沒有線索」這回事也許本身就是一條線索，可是現在的我們實在想不到下一步要怎麼走、再者，我們都各有自己的生活，很難為了一道聲音無止境的煩惱下去和反覆搜尋網絡。

暫時，只能採取適當的迴避措施了。她繼續採用她的唱歌方案，而我則保持自己不去思考太多個人的事，盡量讓腦袋中漂浮著無關痛癢的事。新聞啊，正在進行攻略的電玩（最近當然是薩爾達－荒野之息啊），今晚的晚飯啊之類的。

說來根據我們的測試發現，還是可以在某程度上控制聲量的。只要愈集中精神去想的事，就愈聽不到對方的話；可是另一方面，對方聽到的聲音就會愈明顯。基於這點，我們算是能稍微減低對生活的影響。當她有時候在唱廣東歌時，我也會「懂唱的大家一起唱」，這樣算是最理想的結果。

『說來啊～就算是廣東歌，好像較新的你都不太認識？』難得她會打開話題而不是謾罵。

啊......是啊我比較少聽新歌。

『平時都會聽些什麼？來唱一兩首啊！』





要是被問及有沒有推介的歌曲，我每次都會想起那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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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　 真的過去　 不必再提醒我
整理　 所有思緒　 把妳鎖在抽屜裡
回憶　 只是回憶　 不能改變甚麼
明天　 還要繼續　 就算身邊已沒有妳

會不會　在事過境遷依然無法面對
那些過眼雲煙會不會就算輕描淡寫
也無法掩飾自己的心碎

會不會　在季節流轉之間開始了解




那些枝微末節會不會慢慢抽絲剝繭
原來都只是自己的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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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首名不經傳的國語歌。

『......』

難得的靜默。

『...』

要說我聽到什麼的「心聲」的話，總覺得她正在個人的詞庫中游離浪蕩，久久抽不出想要使用的語句。





『總覺得......有點意外。』其實你又沒多認識我，這談不上意外不意外吧。

『不是主流的歌曲。有點傷感，又好像有點豁然。總覺得在心中留下了些什麼，不懂怎麼說。』說的不錯。我倒是有點感動－－一來是為著這首歌能被多一人認識、欣賞；另一方面，終於跟這女生有深入一點的交流。

『這個人還有什麼歌？可以告訴我嗎？』

有啊，雖然不多。她留下的歌不多，只有一張唱片和零碎的影片。

『嗯？為什－－』大概是留意到那個詞吧。

這是她－－台灣唱作人蓓麗（Koumis）留下的歌。

每次聽她的歌，我都會將思緒滯留在對她的思念當中。小眾的唱作歌手，在她臨終前留下了這麼一張，首張創作專輯。

原本喋喋不休的那方靜了下來，聽我對這個喜歡的歌手的事娓娓道來。





談了第一次在youtube聽她的歌的事，被她的歌與詞感動的事，在網絡上看到她生活態度的事，被她改變的事，然後是在她逝去後才知道她患病的事，和只能在其後補購唱片的事。

那晚我們沒有再對話。說不定是有的，但至少我忘記了，因為我就是容易沉醉於追憶一事的人。明明事隔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