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報總算完成,又過一關,這星期的忙碌總算告一段落。
但我沒有提早放工,坐阿基的小巴回去,反而繼續在公司「工作」。
大夥兒早已走得八八九九,只留下一片寂靜,和昏暗的燈光伴著我。
我回到座位,把案頭清空,打開飯盒吃著。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卻只響了一下,過後又顯示著手機屏幕的牆紙。
是我跟阿基在天燈下拖著手的照片。
我不會忘記那天的自己,逕自問他可否暫時做我的男朋友,忘形地跟他擁吻。
我不會忘記那天的自己有多衝動,而那份衝動卻顯出我當日的天真。





我以為喜歡就需要在一起,但原來一起了,以往的事就要被攤開。
我以為能把那事瞞天過海,但原來我根本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千百個「以為」,敵不過一個「原來」。

原來救贖他,會重喚我昔日犯下的罪過——
從前的我已經令他失去太多不可再得的東西,任我再努力都不能彌補。
過去的已經彌補不了,若果未來再打撃他一次......
我做不出。





原來有些距離是必須保持的,有些界限是不能逾越的——
我們在人生的寒冷中互相取暖。
我感激他帶來的溫暖。
但我知道再靠近,就會刺傷對方。
尤其是我知道自己會刺到他舊日刺傷的疤痕。
所以我選擇後退。
像剛重遇時的我們。
我相信,只要不觸及某些界限,就相安無事了。

我不知這算不算是保護的一種,但我只想他把以往的都淡忘,現在開心快樂就足夠。




我想,即使我們不是情侶,都可以做到。

想到這裡,我停了下來。
望向 Joseph 的位置,依然空無一人。
我明知他已經下班,卻又仍然望著。
於是回過頭,繼續埋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