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喂?阿基?你無嘢嘛?阿基!」
我心知不妙。
我害怕阿基出了事情,更是害怕就這樣失去了一位朋友,一位令我開懷的朋友。我害怕跟他的快樂時光就這樣草草結束。
我到這時候才明白,他不只是幫助我從工作中解脫的人,更是我的「出口」——所有快樂的不快樂的,我都可以無所顧慮地跟他暢談。
更明白在茫茫人海中找一個投契的人,是多麼的困難。
電視劇中,往往都是在危急關頭才知那個人多麼重要,我向來都不以為然,直至我在現實中經歷一次。
我乘的士來到小巴站頭,剛好遇上發叔的小巴。
「發叔,阿基係屋企暈低咗,你有無佢屋企鎖匙?」
「吓,阿基暈低咗?你等陣......」發叔隨即在褲袋中找到一串鎖匙,並把其中一條給我。




「呢條就係.......佢就住喺呢到對面,麻煩晒你啦小姐。」
「唔洗,有咩事我再搵你。」
說罷,我隨即跑到對面馬路,三步拼兩步地跑上唐樓的樓梯,轉了幾圈後,終來到四樓。
我用手上的鎖匙開啟大門,即走進屋內。
他就倒在睡房門口。
我立刻箭步上前,拍著他的手臂,拼命地叫他醒來。
他沒有反應,使我焦急得快要哭了。
良久我才看見他睜開眼。
我扶他回床上,並煮了粥,備了開水,然後到藥房買藥。
回來時,看見 Kevin 曾來電,於是我到客廳回撥給他。




「喂,你喺唔喺公司?」「我今日請咗假,有個獨居嘅 friend 病咗,我要睇住佢。」
「咁你同佢都幾 close 喎。」「佢一個人住嘛,萬一有咩事都有人照應嘛。」
「哦......我近來見你成日同個男仔影相,係咪佢。」「哦,係呀。」
「你而家係佢屋企。」「係。」
「你就咁睇住佢。」「係呀,你想講啲咩呀。」他似乎話中有話。
「我以為佢扮病叫你上去同佢——」
「你諗咗去邊呀,佢唔係啲咁嘅人!你點可以咁諗——」我氣憤至極,心想阿基才不是他口中的那種人,他對我根本沒有企圖。
「你叫我可以點諗呀!晚晚你 Whatsapp 都 online,但係成日就唔覆我,你夠膽講你唔係同佢傾?你而家仲要喺佢屋企!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呀!」他歇斯底里地怒吼著。
「我對佢,只係朋友;佢對我,亦都一樣。係好在我知佢暈咗咋,唔係佢分分鐘死喺間屋到都無人知呀!」我開始怒得哽咽起來。
「咁你慢慢睇住佢,我唔阻你。」他就這樣掛了線。





我跌坐在地上,哭不成聲。
一個相交多年的男友竟然會這樣摹想我,跟我身邊的人。

我回到阿基的睡房,坐在他側邊。
他醒過來後,似乎看到我曾哭過。但我說沒有事。
我不想他知道,我跟 Kevin 因他而吵架。
我不想我倆以後每說一句話,每做一件事都要三思,因為怕被別人指責,怕逾越了某道界限。
我只想做中學時的那個無所顧忌的傻頭,想必他也是想做中學時的自己吧。
所以我著實不想我倆因 Kevin 而產生芥蒂。
但他還是叫我不要逞強。
於是,我跟他說我跟 Kevin 因約會的事宜而爭吵,但我邊說邊想著他剛才說的話,又不爭氣地流淚。

他就這樣聽著,默不作聲。
這已經很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