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篇神怪之門扉: 7.1 壓力
千靈兒這才在霜露身後出現，笑嘻嘻地對史班裝了個鬼臉。打不過狗，便想到找狗的主人來打他。
千靈兒只睡了一小時，本已非常疲累，但她實在不能接受房間內塞有一隻大水牛，此水牛還以觀看展品的猥褻眼神對自己進行視姦。見得史班被教訓，便覺大快人心，精神為之一振。
「你到底在幹甚麼？」霜露注意到床上地上大量的書本。 曉娜道：「老大很好，把它們都送我。」
千靈兒心想：「為何要叫他作老大？」霜露亦想：「這個史肉球，不看緊他，他便胡作非為。」
不過霜露要求史班作為護衛，自然有一定的道理。名德的導師絕對不能全天候守在曉娜身邊，否則誰都會懷疑曉娜的背景。
史班雖是一名無賴，但不代表霜露不能信任他。史班是奧斯汀的關門弟子，霜露本來也是，二人確是師姐弟關係。
霜露嫁給奧斯汀後，便不讓史班再喊一句「露師姐」。名德內只有關白敬才有資格喚她本名「露」，這是因為關白敬的身份；就算是丈夫，亦只能叫他一聲「霜」；同輩與後輩人物都要稱她作「霜老師」；如任老般的元老，或另外兩位與霜露不怎麼要好的巨頭人物，才會直呼「霜露」之名。
霜露信任史班的程度，比相信除丈夫奧斯汀外的其餘四位巨頭更甚。雖則史班人品極差，但以實力計、以智慧計、以身份計，史班都是上上的人選。
剛才史班慌忙逃卻，是他料定了千靈兒一定會找霜露出馬。顯然史班的思慮精確無比，若霜露遲來一步，眼前所見肯定只有他變出來的人偶分身。唯一不足的是，雖然他十分聰明，卻經常把這般智慧用於既無聊又無謂的瑣事裡。
曉娜這句「老大」完全體現了史班的傑作，霜露聽起來甚是刺耳，本想糾正曉娜，卻又細想：「史肉球能讓曉娜聽聽話話，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當下的校政重點是隱藏曉娜，曉娜不弄出古怪便要謝天謝地。以效益計，曉娜能聽話對名德最有利。
想到此處，霜露不打算糾正曉娜，反而道：「名德裡最講究尊敬長輩。我走了後，你要看看史肉球有否受傷，他說甚麼你都要聽，知道了沒？」
曉娜最怕名德女皇，只得唯唯諾諾答應。
千靈兒聽了此，馬上抗議：「霜老師，如果死胖子強闖進來呢？」霜露道：「我剛才說，他不能睡在女生宿舍，不可騷擾你，對不對？」千靈兒道：「對啊。」
霜露道：「很好，你聽清楚了。他不能『睡』在這裡，不代表他不能『待』在這裡。要是他無法走進宿舍，如何能保護曉娜？」千靈兒執拗不過，道：「那為甚麼死胖子要保護曉娜？保護她到底幹嘛？」
千靈兒誤打誤撞便挑到問題核心，即「保護曉娜的原因」。霜露只道：「我不需跟你解釋。」
千靈兒怨氣沖天，她可不像曉娜般樂觀善忘。那天霜露二話不說偷襲自己，千靈兒尚在記恨。
霜露見她臉蛋紅得發青，尤如一個壞蘋果，不忙諷刺道：「要不要我親自為你設計一課，叫作『繞山跑』。每星期跑六天，每天跑十小時。我猜不足一年，你一定成為體術流高手，對不對？」
千靈兒故意大聲說話：「老師說的都對，那有不對的老師？」心裡悶哼一聲「可惡」，再躺到床上道：「我累得要死，老師午安不送！」
霜露打發了千靈兒後，向曉娜道：「八月三十一日正午，望安森林外五號試練場，將舉行年度新生入學測試會，你知道麼？」
曉娜當然不知。
抽屜內的入學文件中，曉娜只留意到望安峰的地圖。其餘文件她都沒有認真細看——就算看過改天便忘了。臨近開課，曉娜沒有完成那怕一道課前預習的題目。
曉娜心中根本沒有「開學」的概念，她的年代根本沒有這玩意。
霜露看曉娜樣子便知道答案，再道：「史肉球有沒有跟你說，你不能自認是新生？」曉娜點點頭，霜露道：「那是新生測試會，你不是新生，自然不用參加。那天早上，到三號教室找我即可。」
霜露又伸指輕按自己手鐲——曉娜雖然見過不同人做過了無數次一模一樣的指按手鐲動作，卻依然認為現代的儲物系統很神奇。
霜露從手鐲中取出一個小瓶子，道：「伸出雙手。」曉娜如她所言遞上兩手，霜露察覺到曉娜的掌紋有點怪異，右手似乎有一個類似眼睛的紋理。但她沒再深究，將瓶子放到她手。
霜露又問：「你知不知道我濯水神族擅長甚麼？」曉娜當然說不出來，霜露自揭答案：「那便是養生與煉丹。」
霜露罵人向來直接，做好事卻往往迂迴拐彎。她交小瓶子給曉娜，又提起煉丹云云。常人一聽，肯定知道瓶子裡藏著有益身心的良藥。
不過曉娜不是常人，聽了這話等於沒聽，不明白的話便不明白下去。
如果眼前的人是史班，曉娜也許會問上幾句。但曉娜不敢在女皇面前答話，深怕說錯了便會被罵廢物。曉娜不知道為甚麼自己不介意撒斯的斥責，卻對霜露的狠話耿耿於懷。
霜露還以為曉娜會謝謝自己贈藥，卻見她啞了一般像是甚麼都想不出來，立時皺眉，心想：「這孩腦筋遲鈍，知識乏絕，我如何能相信她真有永滅破敗者的本事？」再道：「你明天約了高小茹，對不對？」見曉娜點頭，便道：「我會去看。」
霜露話後便走，步出宿舍後，心裡泛起濃濃的不安。
如果曉娜應考大陸認可的孩童統一智力測驗，她的最佳成績可能只得八十分，最糟的成績是沒有下限。八十分代表基本水平，七十分是輕度智障。霜露猜曉娜有八十分，是因為見識過昨晚曉娜與千靈兒練習時那一副不可思議的身手和進步的速度，說明曉娜理應沒有學習障礙。
當然，若果只論人際交往及思考能力，曉娜可能得到四十分，即是弱智。然而那個拿了三百分滿分的格曼欣已經到了名德……
霜露覺得自己應要阻止曉娜和高小茹明天的會面，那可是多麼惹人注目的事！但那可惡的高小茹數天前已廣貼海報，霜露自思若出手阻止，那三百分怪物肯定會懷疑。
霜露帶著憂意飛往懷德峰，心想若自己和丈夫搞不定格曼欣的話，肯定後患無窮。
曉娜呆呆的望著手上藥瓶，不知這東西是甚麼，難道這小瓶子是食物？霜露本來以為她終會知道此為何物才離開，卻沒想到自己高估了曉娜的智慧。
霜露走了後，曉娜完完全全忘了她要自己察看史班有否受傷的事。
曉娜拿著藥瓶亂猜的時候，忽聽睡在床上的千靈兒喃喃自語如說夢話：「唔唔，曉娜妹妹……腳……來看看……我的腳長了…….長了甚麼……快來……」
曉娜覺得這話怪怪的，好像在那裡聽過同樣的表述，又好像沒有聽過。上前察看，摸到千靈兒腳邊時。千靈兒忽然睜目，嬌喊一聲，手抓曉娜兩臂拉下。曉娜「哇啊啊啊」大叫，終於想起千靈兒曾經使出類似手法。
但千靈兒已累透，只把曉娜拉到自己一旁躺下，沒有氣力如上次般手身並用，壓著曉娜施行嚴刑迫供。外看起來，倒像千靈兒讓出自己的半邊床，讓曉娜臥著與自己同睡。千靈兒一直沒睡，偷聽了女皇對曉娜說的話。
千靈兒摸出左手，橫攤一掌，道：「拿來，給我檢查檢查。」又打了個呵欠，擺出不在乎的樣子。
曉娜不虞有詐，乖乖交出小瓶子。千靈兒丟去瓶蓋，倒出兩顆小藥丸，看了看後，黑眸忽然發出異彩，心想：「霜老師真是偏心！居然偷偷摸摸地把濯水凝丹送給曉娜！」心中喊了一聲好險，幸好自己剛才心念一動，頑抗睡魔，偷聽霜露有何鬼言鬼語，否則自己肯定錯失了良藥。
千靈兒看著曉娜看著自己，便道：「這可能是毒藥。」見曉娜一臉不明，再道：「就是吃了會拉肚子，會生病，甚至會死！很可怕的，你怕不怕？」曉娜吃了一驚，不知子虛烏有，只道靈兒姐姐所說屬實，忙問：「那怎麼辦？」千靈兒笑道：「簡單至極，我來試試這藥是否真的有毒。」曉娜急道：「不……不要……」
千靈兒見她信了十足的模樣，笑嘻嘻道：「你靈兒姐姐我天生麗質、勇氣無窮、百毒不侵，不用擔心。」其實百毒不侵與「天生麗質、勇氣無窮」拍馬都拉不上絲毫關係，千靈兒說得順口便胡吹幾句廢話。也不待曉娜回答，便吞下一顆濯水凝丹。
服藥後，千靈兒感到一波又一波的水氣從體外流入，說不出的舒暢。
千靈兒對草藥學僅有皮毛的認知，只在書上見過濯水凝丹的名頭，知道那是珍稀的良藥。但她不愛讀書，就算看過書上的描述，轉眼便忘了十之八九。
濯水凝丹可抵兩週的拉羅修行，一生只能服兩次。煉製此丹需時一年，每日熬製兩小時。霜露七年前已煉出丹藥，當時兒子嵐嵐還未到達服用的年紀。及後兒子亡故，濯水凝丹被保留至今。
濯水族擅長製藥不是秘密，無論古方、偏方、正方、僻方，大多已被科學研究過來，許多前人認為很神奇的效用已有科學論著解釋，不再神奇。
濯水凝丹本身早被評為「一般低效」——勤勞用功者只要每夜多修拉羅幾個小時，終有一天便可以趕上濯水凝丹帶來的兩週修行效果。且煉製此丹需要一年的耐性，還要麻煩地收集藥材，基本上沒有成本效益可言。
霜露贈藥是因為曉娜只有一等拉羅，讓她服藥後有所提升，總好過沒有。
千靈兒感到全身舒泰，睡意似乎去了一半，心中興奮：「今天鴻運當頭，撿到寶喇！」打算找個藉口服下第二顆，卻見曉娜憂色滿面的望著自己，又聽她道：「靈兒姐姐，你怎麼了？」
千靈兒目視曉娜那雙純真無邪的漂亮眼睛，有點心虛，結結巴巴地道：「不……不要看我……」其時二女臥在同一床上對望，要曉娜不看自己實在很難。
曉娜聽千靈兒一句「不要看」，以為她要拉肚子、生病，甚至快要死，便驚慌失措起來，道：「靈兒姐姐，你……你沒事嘛？」
千靈兒忽然覺得自己這樣騙一名天真的小姑娘實在不該，便道：「還可以，還可以。我沒事，這……」吞口水後，才道：「是你的喇。」同時遞上手上那顆。曉娜伸手欲接下時，千靈兒忽想：「若還給她，我便沒有了！」卻見曉娜傻呼呼的指著丹藥，道：「這是甚麼？」
千靈兒愣住一瞬，只覺沒她好氣，心想：「學著我剛才的方法吃下它不就可以？真是笨蛋！」於是道：「你張開口。」曉娜「啊」的張嘴，千靈兒閉著眼，有點不情願的把最後一顆靈藥丟到曉娜喉中。
曉娜服藥後感到一陣清爽，卻見千靈兒扁著美唇看著自己。
連曉娜都能看出千靈兒有點不高興。曉娜滿臉憂色，道：「靈兒姐姐，真的沒事？」
千靈兒沒回話，只轉轉眼珠，呆了個呆，想了個想。
忽然摟著曉娜，把她拉到自己胸前，又拉上被鋪蓋著自己和她，幽幽地道：「曉娜妹妹啊，你看我待你多好。你要好好待我，好不好？」 曉娜突然被她一摟，泛起奇怪的感覺，道：「靈兒姐……」千靈兒沒待她說完，柔柔地道：「好不好？」曉娜只得道：「好好！」
千靈兒又溫婉地道：「要原諒我啊，好不好？」曉娜不明白為甚麼千靈兒要自己原諒，又聽千靈兒問：「好不好？」曉娜只得喚出一聲「好」。千靈兒道：「要永遠原諒我啊，好不好？」聲線輕柔清靈，曉娜再應了一聲「好」。千靈兒再三低咐：「要永遠永遠啊。」曉娜道：「好，永遠永遠。」只見千靈兒閉上美目睡去，美唇展現一彎曉娜從未見過的甜甜笑意。
曉娜覺得這刻的千靈兒非常美麗，自己肯定畢生難忘。
不過千靈兒摟緊曉娜睡著，曉娜深怕把她吵醒，嘗試閉眼睡覺，卻出奇地火速入夢，昏昏睡去。
二女同床睡了整個下午。
睡得香甜。
夜裡醒來，千靈兒強拉曉娜一同到校內飯堂吃飯。
曉娜第一次來到飯堂，但她天生不用吃飯維生，便象徵式地吃了兩口，也不知自己吃了甚麼，其餘時間都在看千靈兒的吃相。千靈兒出奇地沒有強迫曉娜吃喝。
其間千靈兒道：「曉娜妹妹，我說啊，你明天推了那個高小茹的約會吧。我打聽過來，那奸人是望安峰有名的大騙子，不少學兄學姐都中過她的詭計，她就是專門騙你這些心地良善的新生。她是山貓族的，你知道山貓耳麼？那便是聽力驚人的本領。」
千靈兒很了解曉娜，知道她理解能力有限，便指著遠處，舉例道：「你看看那兒，看清楚了沒？山貓族人站在老遠，啟動他們本族的天生異能，便能清楚地聽出我們所說的一字一句。」曉娜望著那處，道：「這麼厲害？」
千靈兒道：「當然，我聽說高小茹有個白痴無聊的綽號，叫作『名德賭后』，自稱百賭百勝。這世上怎麼可能有賭無不勝的傢伙？她肯定作弊出老千，你不要跟她賭。」
「可……可是……」曉娜道：「霜老師說她會去看……」曉娜不察覺為何自己能記得霜露的說話，明明自己記心極差。
千靈兒馬上拍案站起，高聲怒叫：「霜老師是不是有病！」惹來飯堂內其他學生的目光，他們均想：「你才是有病。」居然敢在太歲頭上直斥太歲。
千靈兒見了那些古怪目光，叫道：「看甚麼看！沒見過美女麼？我罵名德女皇，你咬我啊？不服來打！」那些人不約而同地想：「這位同學肯定活得不耐煩了……」
曉娜滿臉通紅，急急拉著千靈兒坐下，道：「靈兒姐姐不要生氣。」千靈兒道：「我可是為了你，你看我待你多好！」曉娜忙道：「靈兒姐姐是好人， 但這樣說霜老師……」
千靈兒道：「你怕甚麼？罵兩句又不會死。曉娜妹妹，你聽好了，所謂知人口面不知心，霜老師肯定不是好人。」曉娜不明所以，千靈兒道：「她與那死胖子蛇鼠一窩，明著眼有心整我——整我們，曉娜妹妹你不要上當！」曉娜道：「那……那該怎麼辦？」
這可是天大的難題，千靈兒一時三刻答不出來。
雖然千靈兒嘴上說得狠，亦強烈建議曉娜明天應該缺席，但直到最後，她亦認為既然名德女皇說了她會到場，曉娜不能不去。
千靈兒只道：「曉娜妹妹，你一定要贏！女皇肯定不懷好意，迫你出場就是為了看你出醜！你贏給她看，為我——為我們出口惡氣！」
曉娜一時間沒有想到為甚麼霜老師一定不懷好意，也沒想到這「惡氣」不過是千靈兒本人的偏見，與自己了無瓜葛。那句「為我們」其實只為千靈兒一個。
曉娜道：「但那高小茹……這個……那個……」
曉娜的語言能力尚在七八歲的階段，若她說三三倆倆的短言短語，倒能說得比以往更有條理。一旦她長篇大論地解釋這個、表達那個，便會說得雜亂無章、不成文法，說來說去都不抵重點。
千靈兒卻不像以往般經常打斷曉娜，反而耐心地聆聽曉娜一句又一句，間中才糾正她一些語理邏輯、文法遣詞。
良久後，千靈兒終於成功翻譯了曉娜的意思。
曉娜大概的意思是，高小茹比自己大三歲，又是學姐，自己當初跟她約定賭局，是因為那時候自己贏了雲丁許多錢。她為了幫千靈兒賺得更多，才同意再賭一場。曉娜那時候只抱著玩玩看的心態，沒想到高小茹會如此認真，大肆宣傳約定的事。曉娜又說自己不想霜露到場，又說自己未必能贏。
千靈兒聽曉娜說是為了自己才接下高小茹的挑戰，不禁有點感動，自己沒有看錯，這小不點果然是世上最好的孩子。一聽到曉娜說她未必勝出，千靈兒便道：「管她的！一旦那奸人出老千，你直接拆穿她便是，然後跟她說：『不用廢話，拳頭定勝負』！」
曉娜驚道：「我我…….」又說了一堆文法顛倒的話，主旨是打架她不在行，只怕輸得難看。千靈兒道：「不用怕，我聽別的同學說那高小茹的成績是望安峰內最糟糕的。要是她非常厲害，早便升上懷德峰了，何必到處招搖撞騙？我敢說，我們家曉娜神拳一出，她肯定夾著尾巴求饒，說不定要拜你為師呢！」
「可……可是……」
「不用可是了，為了我……我們，你一定要贏！」
是日晚上，千靈兒繼續休息，曉娜在撒斯的指導下在外修練。
修行的內容是測試曉娜從破敗之氣中得到的鬼技。
只是曉娜被千靈兒洗了腦似的，腦中塞滿無論如何都要取勝的事，整夜心不在焉胡思亂想。曉娜首次感到何謂壓力。
撒斯不斥一句，心想若曉娜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戰自亂，今後收拾包袱打道離開便算，再練下去沒有意思。
次日清晨，曉娜回到住房，見千靈兒還在熟睡，亦不好意思叫醒她，換了一套衣服後便自行出發。
曉娜是古人，本來沒有換衣服、穿鞋子的概念，這都是凌軒和千靈兒所教。除了當初凌軒買給曉娜的兩套衣衫，曉娜所穿都是千靈兒分享的。
曉娜本沒甚麼主見，一向都是人家說甚麼，自己便做甚麼。但她打死都不穿裙子，不穿連身套裝，高跟鞋更不用說！曉娜覺得這些東西非常奇怪。穿鞋也算，穿著有一隻手掌高的鞋子到底是那門子的道理？
曉娜不束頭髮，髮帶給她的感覺極不舒適。她最害怕看見千靈兒的耳環，每次幻想打耳孔的感覺都讓她不禁打了幾個寒顫。
曉娜今天的目的地，是望安峰西的「望安庭」。
望安庭是校內各學生組織的根據地，由學生自發管理。望安峰的學生可自由參加或退出學生組織。一般來說，只要組織沒有做出觸犯學校底線的行為，校內導師都不會干預。
是日曉娜一反常態，沒有迷路，竟按著地圖指示，來到望安庭中心水池邊的約定地點。
撒斯認為今天曉娜的狀態很差，她居然不出意外地摸到目的地。這「不出意外」本身就是一項意外，曉娜正常的時候才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