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5 : Who's gonna give me one more chance? 】

「喂喂...... 玩頭髮呀,擺明對你有啲意思。得米啦,阿哥。」芷諭在家中毫無儀態可言。她一邊棟起右腳、左手掐著薯片袋、雙眼情深款款地望著屏幕中的李鍾碩,一邊聆聽與FF我同初晴的互動,展現她瘋狂的幻想力。

「究竟係你有病定佢有病呀?嗰個明明係我女朋友嚟㗎。之不過唔知點解分裂咗幾個人出嚟姐。」我飛身掩著她的臭口。

芷瑜輕輕一擋,和我交換了幾招擒拿手,然後她狠狠地踩了我的腳一下。

「咁你今晚又睇下妳女朋友有咩動靜囉。大情聖。喂,我又放咗岡本新出個隻......」





我未待芷瑜說完,就衝出了我家門口。妹妹那種滿腦鬼主意的魔女性格是遺傳自老媽子嗎?

係,我又激嬲咗初晴。又要勞煩文青阿Kate 出手相助。

我這次趁初晴睡著了,在她旁邊Cosplay 恐懼鬥室的面具怪客,成功嚇到一向斯文的她爆出一句四字廣東粗口。

為何要生氣呢?那句I want to play a game,我的語氣模仿得維妙維俏,值得嘉許呀!

「喂,可唔可以陪我行下海旁?」Kate 在結賬時向我要求。





我沒有拒絕的餘地,每一次初晴和Kate 傾訴過後,翌日我又會再次看到初晴那醉人的甜笑,萬試萬靈。

晩上八時十五分,尖沙咀天星碼頭。幻彩詠香江剛剛又完成了震撼自由行心靈的偉大任務。

街裏愛人一對對,海旁除了有情侶無限放閃之外,還有幾隊業餘本土樂隊正在表演。Supper Moment 式的熱血音符隨風爆發。

「我有時好羨慕初晴。對佢來講開心好似好簡單咁。而且佢身邊有你,呢點已經比我強。」Kate 語氣保持一貫冷靜,但這次是她首次向我透露一些深層的想法。

「或者你都可以呢?」我對她做了一個將眼睛變小的白痴魔術,想逗她開心。





拜托,或許妳再去看治療師,就有轉機呢。我心中祈禱。

「我諗我適合一個人多啲,咁多個人裏面,我比較無用。我嘅專長都係玩下音樂,彈下結他咁。」

「我好鍾意初晴,好鍾意佢嗰種楚楚可憐嘅特質。鍾意到想取代佢,想殺死佢。」Kate 無視我的魔術,說出令人心寒的宣言。

唔L係啩。😅 我變成了那隻滿口綠葉的樹熊,嚇到心都離一離。

「講笑咋,白痴琦!哈哈。」Kate 輕輕地錘了我幾拳,露出罕見的微笑。有一剎那,我以為我看到了初晴。

「Kate,好耐冇見妳喇喎!有冇一年呀?」結他刻上骷髏頭的金髮MK哥哥走到她旁邊。

「唱返首呀?妳啲fans 等妳等到頸都長啊。」他遞出自己的結他,友善地問。

Kate 緩步走向擴音器旁,接過電結他。





「嗯!我就唱呢首。」Kate 展露笑顏,五指輕掃,漫妙輕柔的旋律伴隨而出。

「回望昨日 真心愛過一趟
年月裡面 愛漸成為珈瑣
願我可離開 來鬆開你的綑綁」

這首是清新組合Robynn & Kendy 的療傷系情歌— 《降落傘》。

Kate 的聲線清跪甜美,海風拂面,她的秀髮亦隨之飄揚,形態彷如文青歌后陳綺貞。

「明白眼淚 要用來揮霍
曾心碎過 我學會硬朗
受過傷的心 才會學會快樂」





「正呀!Kate,We love you!😍」幾個被治癒魔音征服的中學生狂呼。

「Ooh Who's gonna give me one more chance~ 離合太多 已學懂知足 這一次我定會在微笑中 碰見幸福」

我已分不清楚站在人群中間的是初晴,還是Kate。沉醉於演唱的女孩是如此的快樂,她全神貫注地進入了音樂的世界,雙眼半𣉢,發出溫柔的力量。

這才是真正的Kate,音樂讓她再次覺醒了。

一曲唱罷,眾人皆醉。鋪天蓋地的掌聲從四周響起。

「Kate,好開心可以再聽到你唱歌。妳最近幾好嗎?」一名下巴蓄著鬍鬚的東洋系型男走過來詢問。他托了托眼鏡,臉上全是關懷之情。

「啊啊呀嗚呀!!我唔想見到你!你唔好過嚟!」Kate 眼神中湧現疑惑,然後突然臉色一變,後退幾步,發出意想不到的慘叫,向星光大道方向直奔!

咩料。我趕忙追了出去。最後,我在遠處的一排長凳找到Kate。她臉上呈現複雜的神情,時而咬牙切齒、時而哭泣嚎叫,面容扭成一團,身體微微抽搐。





「I don't wanna get hurt again. I don't wanna be alone.」她口齒不清地哆嗦著。我依稀記得Kate 提過她之前曾經在美國留學。月色之下,她的淚如水晶般動人,神態弱不禁風,惹人憐惜。

鬼理得她是哪一個人格,我坐下,從後環腰輕抱著她,吻去她流下來的淚。她抖了一下,卻沒有掙扎,就容我這樣抱著她。

我擁抱過初晴很多遍,但Kate是第一次。她們是如此相似,但又如此獨特。

問哪位方可陪我遇見快樂?我想起了《降落傘》的歌詞。或許每一個受過傷的人,需要的可能只是一個肩膀,一個擁抱,一個不會再離她而去的人。

「If you gave me one chance to tell you how I was feeling, I would sing to you and tell you I won't live my life without you~」

我柔聲唱著衛蘭的《Never let you go》。縱然相比起她,我的歌喉簡直是悲劇,但她卻被我逗得笑了。

我致電給初晴的司機,告訴他小姐出事了。十五分鐘後,名牌房車呼嘯而至,接走了她。





「阿琦,不如順路兜埋你?」老司機友善提問。

我拒絕了司機的好意。不知由甚麼時候開始,我得了一個無法乘搭私家車的怪病。假若我強行上車,便會產生強烈的嘔吐感,迫使我離開。

況且,我還有一件事要做。我回到表演場地,找到了剛才那位東洋型男,原來他是另一隊樂隊的主音,在該區頗有名氣。

直覺告訴我這名男子或許可以幫我更了解初晴的病。我告訴他我是個低音結他手,正在尋求合作機會,順便抄了他牌。

「佢始終唔想見到我......」東洋型男喃喃自語,轉身急步離開了。

我又再逗留了兩個小時,聽音樂之餘,同時不斷回想剛才發生的事,嘗試歸納出線索。

這時,電話響起了。耳邊傳來芷瑜的聲音。

「大檸樂啦,阿Chris 佢話約我睇戲行街!阿哥點算呀?」

「邊個Chris呀?冇人識佢喎。咪去囉。你不嬲都濫開㗎啦。😂」

「阿Chris 即係阿嫂。初晴約我出街呀!」

我虎軀劇震,五指一鬆,IPhone 脫手飛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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