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像被燒熱鍋子, 我們則是鍋子裏兩塊即將被煮熟的肉。
 
腳上的帶著傷我自己一個也難以移動,更何況在身上掛著一個牛高馬大的男人。氧氣不足的情況下,我的體力急速下降,神智也漸漸變得迷糊。我艱難地一步步往車頭的位置走。走在傾斜的車子上我好不容易才找平衡,但他的體重實在讓我吃力。

一不留神,腳沒有站穩,我又再次往下墜。 手和膝蓋在在身體著地前撐住了地板,滾燙的地板燙手灼痛,膝蓋也不例外。我反射性地抽起手,手掌被燒得通紅。疼痛害我更是感到徬徨無助。 

不知道在那個方向,附近又來了一次小形的爆炸。我嚇得蹲在地上掩著耳朵緊閉上眼睛。車箱被沖撃力撞得微微搖晃,火勢雖是並沒有被波及,但燒到身上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手離開耳朵後無力地掛我胸前的膝蓋上,蹲在蝌蚪眼的面前,看著他我心情倍感難受。 

為什麼要跟你死在一起?最後一眼我才不想看見你。鼻子一酸,眼淚湧上了眼眶。 





熊先生,我想你。 

才發現我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吸入了更多的二氧化碳,意識薄弱得隨時就要暈過去。熱得喘不過氣,視線裏只裝得下一片赤紅,耳朵傳來的雜音漸漸變成一團模糊的音頻。如同一條被扯得很緊的橡皮筋,到了極限「噠」一下就斷開。眼睛在一瞬間合上,身體失去了平衡往後倒。 

混沌般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鮮明。是旁邊有重物在沙地上被移動的地聲音,聲音過後是一陣清風撫摸著灼熱的身體。 背脊沒有撞到硬物,反而壓在了什麼厚實的,軟軟的上面。然後身體被那厚實的東西包住,提起了,還毛茸茸。提著我東西在移動著,而我好像在半空中。能感覺到一上一下的步伐,一部分的頭髮在空中搖擺。陽光燦眼地刺到了臉上,我試著睜眼皮。從那眼眶的隙縫閒,我只看到一片棕啡色。 

沒一會,我便在半空中降落。 身體被捉得牢實,離心力變得不可怕。我被降落在凹凸不平的地方,剛好頂到了背部的傷口,疼痛在呼叫著我但我動不了。這裏的空氣有點悶熱,但剛才相比只能稱得上是暖和。 手臂傳來刺痛的感覺,皮膚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進了皮膚。涼涼的液體被強迫注入,跟隨著血管在身邊裏遊走了一遍。感覺變得越來越稀薄,就連痛楚也慢慢地消失。 





終於要死了嗎? 

也許潛意識還是想要從死亡裏掙扎,手指動了。手指能動了!這才發現並不是感覺變得稀薄,是傷口恢復了。我試著打開眼睛,眼皮輕輕就被睜開了。 

他的臉就在眼前,那雙深䆳的眼睛正憂心忡忡地擔心著我。 

我肯定是死了,不然怎麼...... 

「還好嗎?」 





哇,他還說話了。這夢真實得不想醒過來。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心在發癢。 

「怎麼不說話了?那裏......」 

真的好喜歡你。 

一片空白的腦海袋裏這句話操控著我。我一下子坐起來,雙手環抱著他的脖子,打斷了他的話。 

我地把靠舒適在他的肩膀上,希望生命可以就再這裏幸福地終結。 

「我們......逃跑吧。」 

電流在一刹間閃過腦海,身體像觸電般不能動彈。我們私奔吧。這句話直接沖撃著心房,讓心臟猛烈地跳動著。這兩句話在裏像回音一樣互相交替地在耳朵裏迴響著。 

一下強烈的炮轟霍然擊落在附近,讓車箱搖晃起來。一瞬間的時間,他緊緊地反抱著我,大大的手掌護著我的頭。我看著旁的紙皮箱砸到他的身上才一下子從混亂中精醒過來。 





後悔莫及的感覺片刻襲來,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擦掉他剛才那一段的記憶。 

「噠、噠、噠......」 車子還沒完全停擺,子彈便密集式地穿過了塑膠布射進來。 擔心護在我身上的他,我拼命地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捉得更近。他把我身下壓著的行李搬疊高在我的四週,圍出了一個容得下一個人的小空間。 

「留在這。」 

他按著我的肩膀,眼神沒有讓我反坑的餘地。他沒有絲毫猶疑便轉身沖出去,一顆子彈擦過他的背脊,幾滴血液濺飛到空中。 他的背影心臟焦心得沒有空閒的時間跳動。血珠在空氣中變形的形態像慢動作般映入眼簾,血瞬間衝到腦上。還未來得及思考,腳便先動起來。 

他已經衝下了車子,我也衝到了車尾。正要掀開塑料布跳下車,熊掌突然隔著布把我從車尾推進了車廂裏。我還未站起來,車廂便被猛撞得橫著往側倒下。我在車廂裏像行李的一樣被撞得東歪西倒,行李也一個一個打在我的身上。沒什麼嚴重的外傷,我馬上便站起來往車尾衝過去。一輛車恰巧地撞上了車尾,沒有隙縫地擋住了出囗。我跌坐在行李上,一臉愕然地盯著被賭上的出口。

我生著悶氣動新站起來,爬到車頭試著地開打開,門鎖卻壞了。我乾瞪著窗外棕熊,既是生氣又是著急。 目賭窗外的兵慌馬亂的戰況,我並不感到慌張。反而安全地坐在車子裏讓我感到如坐針氈。視線一秒頂沒辦法從熊的身上移開,原來身上的傷都還未恢復過來,現在又衝到戰場上。幾十個敵軍一下子被他秒殺,瞬間又被多兩倍的士兵再纏上。他們吶喊著向他揮刀動武,手上持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讓我心急如焚。 

我著魔似地對著防彈玻璃窗卷打腳踢。把手打到瘀青後才醒覺過來,著上急地在行李推裏翻找著硬物。我找到了幾把重型的機關槍,拿起來立馬便朝著窗戶奮力地打下去。窗外看起來沒有一點的破損,我更用力地砸下去。多砸幾下後,終於在玻璃上打出出了裂痕。像看到𥌓光般,力氣一下子湧上了手臂。 在我拼命地打的時候,不遠處有幾個士兵好像發現了我。他們幾個拿著上槍械向我跑過來,他們的身影還未清楚地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子彈就率先打在的玻璃上。我反射性地蹲下躲避,子彈並沒有把玻璃打破但裂縫在窗面上擴散了許多。





我躲在座位下偷看期待著玻璃被子彈打破的瞬間。士兵離車輛來越近,子彈的威力更強。一發發子彈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刺激著耳膜。 苦戰中的棕熊發現了朝著這邊攻擊的士兵,二話不說便甩開身上的敵兵,不遺餘力衝向地附近的廢車。廢車一下便把躲避不及的士兵們撞飛,車子剛好停在了前方擋了我的視線。我失落地看著那幾個躺在上暈過的士兵,重新拿著槍再次敲打。 視線被擋住了,未知讓我份外焦躁不安。

終於在玻璃上敲破了一個洞!我連忙地洞敲大,大概有我肩膀的寬闊後,我瞬時便從洞穿出去。玻璃刮傷了兩邊的手臂,血液順著手臂滑落到地上。無暇顧及手上的痛,我朝著戰場上狂奔。 正要繞過前面的車子,他撐著車身,渾身是血搖搖晃晃地向我走來。我心慌地馬上跑上前接住了差點倒在地上的他。

「怎麼辦......」 

我抱著他,手掌全是血。我看著一片鮮紅的背不知所措地自語。 

「我們先回到車上......」 

「逃亡吧......現在......」 

我的聲音害怕得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他卻一直只掂掛著要逃跑。
 
「你這樣能走去那?」




 
我不耐煩地邊說著,邊扶著他向車子一拐一拐地走去。 

「現在不走......沒機會......」 

「你現在這個狀態,走不了多遠不是被捉回去就是要被殺了。」 

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卻還在那邊緊持!我生氣地說,一心只想要把他帶到車急救。 

「現在就走......求求你.......現在......」 

「去那?我問你去那?星球?不然無人島?你......」 

我讓他靠著車子坐到地上,我在車子裏忙著翻找急救的用品。他還是不放棄地說著那無補於事的話,我一把勁惱怒地向他斥責,卻想到了什麼,話在喉嚨賭住了。 





無人島?我為什麼會說無人島?  

「......我們逃亡到只有我們兩個的地方吧。如果你答應,我現在馬上給你找一個無人島、再給你的建座城堡。」 

他調皮的聲音鑽進了腦海。 

「......什麼?還不滿意嗎?那我到宇宙送你一顆星球怎麼樣?」 

吊兒郎當的話一字一句清晰地對著我的耳朵溫柔地訴說著。 

一間睡房的影像在腦中若隱若現。還沒看清楚房間長什麼樣,但那氛圍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眼前的他一直在對我說話,但耳朵失靈了,我一個字都聽不見。我嘗試看他的口型,但腦中的影像斷斷續續地呈現,我沒辦法專心解讀。 

「跑......」 

他讓我跑嗎?一個男生閉上眼睛側睡在我我身旁...... 

他繼續地對我喊話,表情漸漸地變得急躁。男生的眼角流出了眼淚...... 

他猛然站起來一拉我狼狽地向前走了幾步,他繞到我的身後緊抱著我。我伸出手替男生擦掉了眼淚...... 

身後傳來幾下猛烈的撞擊後,他鬆開了我往地上倒。我茫然若失地回頭一看,他長得跟影像中的男生一模一樣。 

後腦被狠狠地搥了一下,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