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瞄了老虎一眼,一副迫不及待要把我咬得半死的神色。再看看週圍的雜兵,顯而易見我沒有選擇的權利。與其被施暴拉走,我還是乖乖跟著去,我怕痛。

「走吧。」

蹲在地上我把男孩放到地上,看著他感到抱歉地說。要是剛剛再快一點下手。小孩依依不捨地看著我站在原地不動,一向冷漠的心變得有點浮燥。

「你愣在那幹嘛?」

我對跪在小孩身後的那個偉大的女人問道,語言帶著厭惡。





「謝謝你。」

才意識到自己的孩子從死了逃生,她馬上爬到孩子的身體把他擁在懷裏。她沾上血跡的臉上滑下眼淚,用複雜的眼神她淚眼汪汪地對著我說,然後便抱著孩子頭也不是回地跑走。

從地上站起來,我同情地注視著他們逃跑的背影。道底是什麼讓他們這樣渴望在這崩壞的世界裏活下去?我沒辦法理解。

爬下坦克車的內部前,我還視了一週被屠殺後的村落。苦悶的泥黃色上灑上了鮮紅的顏料,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屍體點綴著變得冷清的村莊。對於自己沒有奄奄一息地陪躺在他們的身旁我感到惋惜。

停止心跳是一充種充滿魅力的誘惑。





坐進狹窄的車身裏,氣氛莫名尷尬。三個男個一片寂靜。沒有窗户不知道該把視線放在那,原來美麗的老虎變回人形後依舊美麗。橘黃色的頭看起來非常柔順,長長的劉海剛好剛好蓋過眉毛,精緻的五官表情卻繃緊到皺眉。他警戒的目光搭配著他健碩的身材,要是他是個警衛絕對會吸引無數少女迫不及待地奉上雙手讓他拘捕。讓人羨慕的藍眼、白皮膚、又高又直的鼻子,給我的感覺是個法國人。村子裏絕大部分都會中東和印度人,相比起來,他的確非常吸引眼球,唯一的美中不足是那雙淺藍色的瞳孔失去了光澤。

伴隨著車子的前進,車廂也開始在搖晃,我閉上眼睛。

「不好奇我們要去那嗎?」

剛合上眼,男人便用愉悅的聲線開口發問。我緩緩地張開眼皮給了他一個不感興趣的眼神便再次合上眼睛。

「你是什麼動物?」





他繼續發問,但我懶得回答。

「父親在問你話!」

對面忠誠的虎男看不過眼我無視他的話,便用嚴厲的語氣對我呼喝道。

「父親」這兩個字出乎我意料之外,震驚讓我重新張開眼困惑地看著我眼前的人類。臉容的確是能當爸爸的年紀,金髮的低下有一些藏匿的白髮。眼睛旁邊的魚尾告訴我他快步入五十。

「他們都是這樣稱呼我的。」

洞悉了我臉上的面無表情,他笑著對我解釋。笑容依舊噁心,得到答案後我轉開頭。

「你是什麼動物?」

「什麼都不知道就把我帶回去?」





閉著眼睛我冷漠地反問,然後一路上他沒有再說話。


活在這個時代,多荒唐的事我都體驗過。被獸化的人類佔了人口五分之一,生態系統被弄得一塌糊塗,很多動物也因此在短短的一年內絕種。氣候變得極為異常,最離譜的是,一個城市裏可以同時擁有兩種氣候。比如說,你現在住的地方乾旱得像沙漠,隔開一座山便可能是冰雪嚴寒的北極。天災固然也變的更頻繁,人禍就更不用說了。到處不是屠殺便是暴動,陷入混亂的局勢,人類的管理系統也漸漸瓦解。

唯一帶來的好處便是再也沒有種族歧視。現在的世界再也沒有國家之分,要到地球的另一端也不需要過關入境,更不需要護照。只要付得起昂貴的交通費便可以隨心所欲地還遊世界。不同的膚色的人為了活命四散逃難,現在走在街上各國的人都能隨處看見。各國的方言也逐漸流失,現今的國際語言主要分為英語和普通話兩種。

現在的生物劃分為三類,正常的人類、正常的動物,和獸人。失去了管治系統,世界劃分為兩個黨派。告別和平後,以前的美國、中國、俄羅斯、英國、德國、日本、義大利,七國的總統決定聯盟抵抗獸人保護人類。現在主要領域定在了亞洲。幾乎那五分之三的人類都選擇投靠他們,剩下的人大多數是沒有足夠的資金遷徙,不然就是獸人派到人類那邊的間諜。

原來以為已經不會有更荒誕的事。

隨著男人和虎男穿過一遍小樹林後,眼是一座巨型的灰銀色正方體站在對面的島嶼上。放眼一看,附近的島嶼都立著一個一模一樣的盒子建築物。島嶼和島嶼之間有半拱形的墜道連接著。

隧道裏是扶手電梯。隧道呈半圓的形狀,除了地板外,圓拱的地方用的是透明的玻璃建成。站在電梯上,你能透過在墜道裏的移動欣賞外面迷人的景緻。陽光灑在蔚藍的海水上閃閃發光,襯托著一座座長著茂盛的樹林的島嶼,適量的泥黃色土地在密綠的植物隙缝裏若隱若現。玻璃外的世外桃源的般的存在像在嘲笑那些永無天日的地獄。屍橫遍野的村莊還有小男孩總是骯髒的小臉掠過我的腦海。





是一個失去平衡的世界。

「水、陸、空、兩棲類?」

來到另外一個灰色盒子的門口,男人停下腳步轉身問我。我抬頭看著他身後的門口,門口的四週再有四支伸延的管道。獸兵自動自覺地向著自己的隧道前進。

「裏面是什麼?」

我指著面前巨型盒子的門口問。

「放肆。那不是你能隨意進的地方!」

虎人馬上腦怒地瞪著我說,我一臉不在乎地別過頭望向外面怡人的藍天。





「你告訴我你是什麼動物,我便帶你進去。」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並沒有被觸怒,反而更像興奮。

「父......」

虎人正想反對,男人便舉手示意他閉嘴。他微笑著注視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

「熊。」

他的曈孔在閃爍,咧齒而笑。

「站起來多高?」

「三米。」





笑容在他的臉上綻放,眼角的魚尾紋被擠得更深。

「歡迎。」

他把我領到那巨型的門口,門自動為他躺開。從門外看著室內奢華的佈局和設計,不經意地露出一抹冷笑。

房間裏該有的應有盡有,被一般的豪宅還要華麗幾倍,用宮殿來形容好像更為貼切。房間的主要色調是酒紅色。酒紅色得艺典絲絨沙發,金色絢麗的花紋在邊上攀附。取代四壁是六層放滿書的巨型書櫃,放間的後中央擺著是一張沈啡色的木書桌。桌面表面光滑亮麗,上的文文具擺放正整得讓人感到不自在。視線停留在一支安靜泡在墨水裏美麗的黑羽毛筆。

「美麗吧?」

發現了我的目光,男人在我旁邊響起溫柔的聲音問道。

「我把一隻烏鴉身上的毛一根一根拔掉後,再請人挑選做的。」

他微微失焦的瞳孔裏能看出他正回憶起那隻烏鴉痛苦掙扎的一幕。他凝視著羽毛筆露出優越的微笑說。他的話讓我心悸,但我沒有表現在臉上。

「頂層是我的睡房,中間兩層是客房。」

走到房間的角落,有一條鋪著絲絨紅地氈的旋轉樓梯,圍欄上是一條條金色的藤蔓。從地面上仰視,樓底的高度這讓我震撼著我的心靈。上面的樓層傳出了女人淫蕩的呻吟聲,誘人的叫聲讓心跳加速。

村莊裏偶而也會傳出性愛的聲音,但比起享受更像機械式地叫喊。忘了自己上次的性愛是什麼時候,對象是誰,過程如果。一直被疾苦的生活壓抑著的男性荷爾蒙一下子在體內翻滾。

「怎麼了?你也想要嗎?」

男人看著我一臉滿意的笑容,他輕佻地問。

還需要問嗎?我用眼睛回答他。

「你表現好的話......就幫你按排一下吧。」

他臉上一副自以為是表情馬上讓我的性慾遞減。

「父親,現在到用餐時間了,我先告......」

聽他恭敬的口吻,不知道還以為我們現在生活在君王制度下。我在心裏發笑。別過頭環視這典雅的房間。酒紅色裏沒有溫度,沒有香氣,只有活在一個腐爛的內臟裏等待發臭的怪物和人類。

「留下來吧。他們應該也快結束了。」

他的話讓我重新專注在那美妙興奮的呻吟聲。叫聲傳入耳朵到達腦部,我抬頭看著頭上的旋轉樓梯,想像著女人淫蕩姿態和嫵媚的表情。叫聲在最激昂銷䲰的一聲後變回死寂,心裏感到可惜。

不過多久便聽到開門的聲音。沈重的腳步聲沒讓我失望,一個頭髮稀疏的中年男人頂著一輪車胎在肚子上,隔著衣服也能知道他肚皮裏有著藝術般的雪花。他愉悅滿足的臉上是一層薄薄的油光。油膩的人類身後跟著一個少女。

一頭金棕色細波浪的長髮看起來有點蓬鬆。少女穿著黑色蕾絲屌帶塑身內衣和丁字內褲,腳上是三寸高的高跟鞋。完美的曲線,白裏透粉的肌膚,豐滿的胸部,這一切都不比她身上紫青色的瘀青吸引我的目光。更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縱使頭髮擋住了她的側臉,我還能從她些刻誘人的步伐裏感覺到她臉上正露出獻媚的表情。

「今天滿意嗎?」

站在我旁邊的男人馬上上前親切地迎接問道。

「當然!她從來不讓我失望!」

油膩的男人露出猥瑣的表情,一手把少女摟在他粗大的臂彎裏。少女小鳥依人地把臉頰靠在他的肉感的胸口上。他鬆開手後,少女才轉過身微笑著向我旁邊的男人恭敬地點頭。

她抬頭的瞬間,我被她美麗的粉紅色的瞳孔攝去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