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點也不重要,
只是個很平凡而極端悲觀的女生。
我沒有想得到什麼,
只求也不要再失去什麼……
 
很快地,
你總有機會發現,
我僅有的只剩下看似堅強的外表,
以及那傷痕纍纍的內心……
 




 
1
 
楚浮有一個習慣,旁人看起來或會很怪異,但她不以為然。

她喜歡隨手拿起一張紙,寫下自己當時的心情。由於想到就寫,文字不見得秀麗,句子之間通常欠缺組織,但就算雜亂無章,也的確是 的心情。

就像這一天,她在麥當勞吃着雪糕新地,忽然想到什麼,就從餐盤上抽起了宣傳新食品的餐紙,翻到背後的空白頁,低頭疾書。
 
˙冷水太冷,會把熱情給統統熄滅。




 
˙我不明白妳,妳亦不了解我。
 
˙但想深一層,我心知妳在想什麼,妳又怎會完全不明白我?
 
˙又會不會,其實,原來我才是令雙方關係破碎的始作俑者,沒考慮過妳感受?
 
˙是妳太虛偽,傷了我嗎?還是,歸根結底……是我太冷淡,一早傷了妳?
 
˙最好,我不再怪妳的偽善,妳亦別恨我的冷漠,我們放過對方吧!




 
她一口氣把雜亂的心情全寫下來,密麻麻的字,佔了四分之一張白頁。

接着,她把餐紙上有字的一角撕下,撕完又撕,直至不能再碎。最後,她把自己的心情碎片,隨地撒落在雪糕新地的空杯內。
 
******


「楚浮,妳回來啦?」

楚浮一踏進大屋的家門,母親比起工人更早一步,跑去門口愉快地迎接。

楚浮像看到一頭對自己搖尾乞憐的狗,敷衍的漫應一聲,不發一言走回睡房去。

母親沒放過楚浮,一路尾隨她入房間,楚浮真受不了,到了房門前的一刻,她停下腳步,轉頭看看她笑容很虛偽的母親,滿面不耐煩地問:「有什麼事了?」





雖然,對女兒的冷漠早已司空見慣,但做母親的依然感到氣餒,她一臉挫敗的說:「沒什麼,想跟女兒聊聊天,難道不可以嗎?」

母親刻意把聲音放柔,令楚浮又一陣不適,她的表情像樸克牌裏的「Q」皇后,一樣淡漠無情。

因此,就像奮力對抗內心的沸騰,她用更冰冷的語氣說:

「沒什麼可不可以,既然我住在妳的地方,妳要威脅我應酬妳,我也只好奉陪到底,問題是妳怕不怕失望。」

母親再也按捺不了被長久挑釁的情緒,她激動地喊:

「所有人也對我恭恭敬敬,唯獨是妳,我的女兒,為什麼卻對我如此冷漠?」

面對母親的不忿,楚浮連鬥嘴的心情也沒有,她冷眼瞄了她一眼,迅速關門上鎖,把母親關在門外。





母親在門外用力拍門,瘋狂的大吵大鬧,楚浮把書包擲到床上,戴起了入耳式的藍芽耳筒,把聲浪開得老大,遮蓋一切雜音。

妳埋怨我對妳冷漠嗎?

很好,我就用冷漠去面對妳的埋怨。

冷淡,是對關心你的人,殺傷力最大的武器。

目前,楚浮父母正處於分居狀態,至於,他們何時會離婚?她的撫養權歸誰?還有更多衍生的問題……她一概不過問。

雖然,她保持沉默,但不代表她可以置身事外。她覺得自己像一頭罹患末期癌症、被父母親你推我讓的狗。

--如果問,楚浮最難過的是什麼?
 
最難過是,




她始終無法做到,
對自己如履薄冰的狀態完全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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