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篇已出書)陪朋友去自修室追女神，點知女神鍾意咗我【自修室】【補習社】【時光機】網店有售: 補習社篇 #37

心臟用力亂跳的聲音，我從耳朵裡聽得一清二楚，卻分不清究竟是我的還是Michelle的。
我只知道隨著她的話，我漸漸連氣都喘不過來，頭腦空白，彷彿下一秒就要死於心臟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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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缺氧的同時，開始不受控地想一些很沒有根據的事。
例如說……
我們走過繁花盛開的校園，她迎著旁人的目光勾著我的手，靠在我肩上聊著上課時的趣事。
下課之後，約定好午飯時候在canteen裡，她先佔好座位，當我捧著餐盤笨拙地走過去的時候，她會報以令人融化的笑容。
她拿著親手烤的蛋糕，來我的宿舍給我驚喜，然後你一口我一口地餵給我吃……
 
這種簡單的幸福，其實都是垂手可得的吧？
只要由眼前一個擁抱開始……
那些過去的事，那些沉澱下來的痛苦，都可以被這些微不足道的幸福，一點一滴地補償起來的吧？
 


填平了的內心，就能對從前一笑置之吧？
 
.
 
『flying far——』
快要兩年了。
 
她的笑臉，她呼喚我的聲音，早晚都會在時日中變得模糊。
像定格的照片，沒有辦法翻開新的一頁。
記憶很愛騙人，而說不定我只是一直在騙自己。


 
『我係話子昕。忘記佢啦，佢唔會返嚟。』
『我只係覺得，既然子昕佢一早已經決定咗放低過去，我哋都應該向前行。』
——阿堅很早以前，就已經這樣對我說。
 
是吧……
只要像他那樣做，就能和他一樣沉浸在新的情感裡，笑得無憂無慮。
只要能在記憶中，把某人放低的話……
像空氣中的酒精，任時光一點一滴把她蒸發的話……
 
.
 
阿翔，那樣不是很好嗎？
難得的大學生活，當然應該要好好珍惜，去創造更多回憶啊。
兩個人過總比一個人更快樂對吧？


想想吧，挽著她的手，無論走在校園哪一個角落，只要添上她在陽光下美麗的笑容……
 
陽光下美麗的笑容……
『flying far——』
 
我甩甩頭，想趕走腦中出現的雜訊，繼續構想美麗的未來。
課室、講堂、canteen、宿舍、林間小路……
只要緊緊牽住她的手，仔細感受到她手心的溫度——
 
耳伴突然聽到海浪聲。
那溫熱的小手從我掌心悄然滑走︰
『……祝你同女朋友一齊考上預科……拜拜。』
 
瞬間，所有大學生活的想像，都像玻璃球般粉碎。
而在那些碎片裡，那些幻想中的臉龐，全都變成兩年前的她。


 
心，突然刺痛。
明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但為什麼呢？一想起來，就是好痛。
 
我要怎樣帶著這種痛，去牽另一個女生的手？
我……
 
.
 
我緩緩睜開眼回到現實，只覺眼睛深處灼熱難當。
眼前的黑夜裡，只有Michelle仍一如既往地，深深地凝視我。
 
我想，被她這樣凝望而不心動的人，應該不存在吧。
然而，果然我還是……


 
我深深吸一口氣，直迎著Michelle的視線︰
「……對唔住……」
 
只見她眼中閃過一絲抗拒，我沒有退縮，仍看著她說︰
「我並唔係，你想像中咁好嘅人……我亦都唔係你所講嘅……我只係、只係原諒唔到以前嘅自己……所以我好想……好想去做啲嘢補救……只係咁……」
 
她用力咬唇，聲音抖震︰
「但、但係，如果佢真係唔返嚟呢？咁、咁你點補救？根本就……」
「係……所以我先要去搵佢。就算全世界都話我白痴，但係，喺我得到佢原諒之前，我都會繼續……」
 
「咁……咁……你……你咁樣，你唔係補償緊佢……你只係，只係懲罰緊你自己咋！」
她的眼中，淚光滾動︰
「咁做係冇意思架……點解……你暫時放低呢件事，等你真係見返佢嘅時候再去補救，唔係更加好咩？點解要咁喎？咁辛苦係為乜嘢？」
 


.
 
Michelle的話就像長槍，反覆把我的身體刺出一個個洞。
然而，我知道她是認真的。
她的確是在為我考慮，怎樣的行動對我來說，才是最好的安排。
她的心意，確確實實地傳達到我的心裡。
 
她如此認真，令我好想逃。
越真摰的情感，越令我覺得難以負荷。
我憑什麼呢？我有資格嗎？我要怎樣回報她？我怎樣才可以歸還這份情意？
一想到這裡，只想拋下一切，當作什麼都沒見過、沒聽過、沒感覺過。
 
——就像以前，對著華小姐的時候那樣。
 
但是，我已經受到足夠教訓了。
時間告訴我，它必然會加倍奉還。
到最後，我只會踏進更深的陷阱裡，被自己種下的孽所折磨。
如果現在我再逃一次，幾年之後，只會更後悔此時沒有好好面對她吧。
.
 
我鼓起勇氣，把視線集中在她的臉上。
幸好這裡環境夠黑看不清她的臉，我才可以豁出去︰
「你講得啱……我做嘅嘢又唔合邏輯、又傻、又冇根據……可能，係因為我蠢卦。但係我、我就係一個咁嘅人。對唔住，對唔住……真係……好對唔住……」
 
她的肩膀一震，終於垂下目光。
良久，才聽到她發抖的聲音︰
「有冇……？」
「唔？」
 
她的視線抬起來，眼神裡帶著最後一絲希望︰
「你有冇……少少……少少……少少……中意過……我？」
 
心臟彷彿被細線狠狠地勒了一下。
如果我現在答沒有，她就會絕望吧？
然後就會恨死我，頭也不回地把我這個人渣拋在腦後吧？說不定從今以後，都不會再見。
這樣對她來說，這應該是最好的結果。
 
然而，當初的我就是這樣對華小姐的，最終變成今天這模樣。
哪怕我以為自己考慮得再仔細，根本從一開始，就只有死路一條。
與其那樣的話……
我寧願坦白面對自己。
 
.
 
「我……唔可以話冇……只係……只係我分唔到……嗰個係你？定係……只係喺你身上，搵緊自己嘅回憶……」
她臉上由陰轉晴，再由晴變為絕望。
 
「sorry呀……我真係好垃圾，所以我真係唔係你講嗰種聖人……我、好似我呢種咁嘅人渣……不如你打我呀？可能你車我幾巴，心情會好啲？」
我把臉湊過去，用力合上雙眼。
 
她沒有說話，我聽到一些衣服磨擦的聲音，判斷她已舉起了手，但等來等去，卻遲遲沒有迎來終結的一擊。
等了良久，溫柔的感覺突然輕輕撫過我的臉頰，就此停頓下來。
 
我愕然地睜開眼，只見Michelle的手貼在我臉上，她的臉離我只有一手掌遠，而她的瞳孔裡依稀仍有我的身影。
就在四目交投的瞬間，我赫然發現她的眼裡閃著光，不知幾時噙滿了淚水。
 
「唔……」
我伸手幫她抹也不是，站起來找紙巾也不是，只能像石像一樣呆在原地。
她舉起另一隻手忙碌地擦著淚，但越擦淚水越是湧出來，最後，流滿臉的淚水紛紛灑落在我的手臂上。
 
她連忙用雙手捂臉，淚水卻從指縫裡不斷滑下。
嗚咽聲漸漸變成低泣，她拼命忍耐著，把頭靠在我的胸前︰
「……唔准望呀……嗚……你望住天花板，唔准耷低頭……絕對……唔可以望我！」
話音未落，已變成嚎啕大哭。
 
她的淚水滲進我的睡衣裡，胸口一片涼。
我只覺喉嚨裡塞滿鉛塊，想伸手輕拍她的肩膀又覺得不對勁。
到最後，我既沒能安慰她也沒有讓她毆打發洩，只能在黑暗中默默任由她哭，直至她累極入睡。
 
.
 
Michelle在我面前，哭過好多次。
傷心時痛哭，怕鬼時嚇哭，開心到哭……我全部都見過。
她明明這麼愛哭，卻又總是裝著堅強的樣子。
她明明笑起來時最好看，偏偏卻總是哭。
 
這樣的她，如果找到一個能讓她微笑、讓她依賴的人就好了。
如果，我沒有把她牽扯進這件事，那就好了。
她值得一個全心全意地對她好的人，儘管，我可能沒機會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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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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