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消息指,訓導主任今天會趁大家正在上課的時候進行突擊檢查,而所謂的突擊檢查,不外乎搜查一下同學們的書包,看看大家有沒有將什麼遺禁品帶回來到學校,例如手機,撲克牌,寵物…
 
是寵物沒錯,最近一眾男生們興起飼養甲蟲,他們還把這些會飛的玩意放到一個小型透明膠盒裡,攜帶回校炫耀一番。
 
「有無收到風,一陣突擊檢查喎!」阿源說。
 
「有啊,但我今日乜都無帶,完全唔驚。」我表現淡定,平生不作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
 
阿源每天也會帶手機回校,現在煩惱於應該把手機放到什麼位置,才不至於被老師搜刮出來。
 




「你話將部電話擺喺底褲入面得唔得呢?斷估佢地唔會搜我碌鳩咁離譜掛!?」
 
「點知架,好難講。」事不關己,己不勞心。
 
「盡地一鋪,一於咁話!」然後他立即將自己的手機塞進了自己的底褲裡。
 
中文課進行途中,訓導處一干人等忽然闖了進來班房。
 
「全部人將自己既書包擺哂上檯,男左女右企哂出黎。」女訓導主任的氣勢相當凌厲。
 




「嘩屌啊…好似差佬踢竇咁款既...」坐在附近的某位男同學細聲道。
 
接著,我們一眾男男女女各站一邊,由訓導處的老師們開始搜查起大家的書包來,搜過了書包後,便逐一作簡單的搜身。男教職員負責搜男同學,而女教職員則負責搜女同學。
 
結果,幾位將手機放在書包暗袋的同學被教職員搜了出來,並即場沒收,需由家長前來領回。
 
事實上,將遺禁品帶回校的同學,絕對不只這幾位。可見各位聞悉風聲之後,早有準備並各施其法,將不能見光的物品都通通收藏好。
 
有人將手機塞入自己的襪裡;有人用膠紙將整副遊戲卡牌貼在櫃底;亦有人深明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這道理,將整盒甲蟲預先放到教師桌的抽屜內。
 




而阿源則千算不如萬算,負責向他搜身那位被全校懷疑是同性戀者的男教職員,果真伸手摸向他的大腿內側,並立即發現內有乾坤。
 
手機塞進底褲內一事,當場斷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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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後,我跟幾位男生一同到樓下射籃球。
 
平時甚少走進球場的我,最近經常接觸籃球。
 
事源,我從某位女同學的口中得知,阿古原來喜歡一些玩運動的男生,尤其是籃球,難怪每當她經過學校籃球場的時候,總會看得著迷入神。
 
我亦從另一位女同學的口中聞悉,原來她中一的時候,曾經喜歡過一位男生...
 
必須強調,是曾經,不是現在。




 
而這位男生是鄰班的,也會打籃球。
 
「知唔知邊個係籃球隊隊長?」我問身邊的同學。
 
「哦~咪嗰個囉!」他指向了球場另一邊某位身型高大的男生。
 
原來是他,我們的級數實在相差很遠呢…
 
我指的是,他比我高級很多,既高又帥。假如我們站在一起,我會完全被比下去。
 
原來阿古喜歡這類型的男生,那我豈不是…
 
想到這,自卑心開始作祟了,望見自己那積滿於全身的脂肪,便覺得非常討厭。
 




「咁你知唔知佢叫咩名?」我問。
 
「唔係好記得…」他想了想:「好似姓洪,叫阿南。」
 
洪興陳浩南!?
 
「肥仔謙!接波!」
 
一聲大喝,把我從胡思亂想中拉回到了現實。幸好能把球接住,否則便要食波餅了。
 
這一刻,不甘心的忿恨情緒刺激著體內每一粒細胞,我以僅有的低劣技術把球運到籃板底下,來了一記全場最笨拙的單手投籃。
 
人家常說,吃飽飯後不要做劇烈運動,原來是有根據的。
 
投籃之後,我的肚子感到了一下輕微的痛,接著是持續而強烈的腹痛,就連站也站不穩,身體變得軟軟的,跪下,然後躺下…




 
在地上蜷縮著身子的我,不斷喊著很痛,誰可以來幫一下我…
 
最後,救護車把我送到了醫院,更演變至需要開刀動手術,割盲腸。
 
一記不甘心的投籃,竟弄得要開刀,還留院了兩天,在家休養了五天,真是濕濟!
 
其實,盲腸炎亦即闌尾炎,引發的原因有很多,但今次的成因,醫生指是由於肚子裡未經完全消化的食物跑到了闌尾那邊,以致闌尾受到阻塞,從而導致今次悲劇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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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第二天,幾位班上比較友好的同學均有前來醫院探望我,當中固然不少得阿源。
 
「嘩好彩你係今個禮拜出事咋,下個星期就開始考試。如果因為咁而考唔到試就手尾長喇,今次都算係不幸中既大幸。」他說。
 




「都係既,咁樣諗,個人會開心啲…」躺在病床上的我頹然喪氣。
 
經過今次,我才明白何謂元氣大傷。
 
「我之前都割過盲腸架!其實割盲腸都幾好啊,起碼之後唔使再驚有盲腸炎先。而家一鳩割左佢先,以後一了百了!」
 
「我以後都唔會食飽飯打波架喇,有陰影。」我說。
 
「車…」真的很想往阿源那張囂張的臉揍上一拳。
 
「知唔知…仲有無其他同學會黎探我?」我指的其他同學,其實只有一人。
 
「你話阿古?」知我者,莫若眼前這位變態。
 
「嗯。」
 
「我點知!?」
 
這時,一位穿著校服的女生自遠走近…
 
我瞥眼望去,阿源也回頭一看:「一講曹操,曹操就到。」
 
「嗨!阿謙,你無事嘛?」阿古手上拿著一堆筆記。
 
阿源十分識趣地從椅子站起:「俾你坐啊!我走喇。」
 
「咁快走!?」阿古。
 
「係啊,我要翻去煮飯俾屋企人食。」
 
簡直是屁話,以我所知,他從來不會造飯!竟然在人家面前裝模作樣,增加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印象分!
 
臨離開前,阿源向我豎起了兩隻姆指,還不斷向我擠眉弄眼。
 
「咁失策架你,搞到要入醫院!」阿古除下了書包,坐了下來。
 
「唉…」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知唔知啊,今日學校發生左好多好得意既事!」
 
「係!?咩事?」
 
接著,她向我娓娓道來了班房所發生的一切趣事,還一時得意忘形,被躺在鄰床的人要求我們談話時小聲一點。
 
我們一直聊,聊得相當愉快,直至探病時間差不多結束,我的家人來了,阿古才離去。
 
我真的感到很高興,她竟然特地前來醫院探望我耶…
 
卻讓她望見了我這身霉倒了的頹廢樣子。
 
這令我不得不這樣安慰自己,是次盲腸炎入院,其實是值得的。
 
雖然輸了一條盲腸,卻嬴得了心上人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