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望著雪白的天花,目光呆呆的放空。
我在想著Ocean的同時,也在回想這段回台灣後的日子。
 
有人說「當面對死亡,人就會大切大悟」。
我不知自己是否算是大切大悟,但我知道,這不會是Ocean想見到的事。
在水中,我的確聽到Ocean的聲音,說要我回去,不要我作任何犧牲。
我知道的。
如果我們位置對調,我亦不會希望見到Ocean如此落寞的。
但…我忘不了他,我很想念他。
 


我了解到我身邊還有很多愛惜我的人,但現在的我,只想好好靜一下。
可惜的就是,房門再次被人推開。
「佢哋走咗喇。」是Joe,這個與我最不相干的人。我只想見他,因為我知這一刻,我接受不到那過份沉重的關懷。就只有Joe,能繼續當我如普通人般對待。
「唔該晒你。」我輕輕的,向那坐在我床邊的人道謝。
「醫生話你冇咩嘢,係飲咗啲海水,死唔去。」Joe問也不問,就取了我床頭的一個蘋果,老實不客氣的大口大口咬。「所以抖多日,就可以出院。」
「嗯…唔該你。」我開始要思考下自己的去向。
Joe仿似閱讀到我腦中所想般:「出院你想點? 返OC? 定返香港? 不過無論你去邊,唔該你快少少決定個case你想點做,咪拖住晒。」
「我知道。」我呢喃著「唔好意思,麻煩到你咁耐。」
「唔麻煩,我有錢收。」取來紙巾抹了抹咀,就把垃圾和果核全掉進廢物箱「只不過係條數難睇啲啫。」
「Joe,我可唔可以麻煩多你一件事?」我鼓起勇氣問。


Joe望了我一會兒,最後聳聳肩,作了個「請說」的動作。
 
不消一個小時,我就坐在Joe的紅色Range Rover Evoque內。
「大小姐,你要我做嘅我都做齊,咁請問你可以話我知你想去邊到未呢?」Joe架著他的Ray Ban,不耐煩的問。
「可唔可以隨意兜下風? 去邊都得。」我把車窗調了下來,任由風在我臉上拂過。
「得! 總之6點前唔該你返返去醫院就得。」Joe仍是他一貫的冷漠。但我知,他的心其實並不如他外表般的冰冷。
 
Joe扭開了車內的音響,令這二人的車箱不致於太寂寞。
歌曲一首接一首,我也根本沒在意去細聽,就只是把目光和心思,投放在沿路的風景上。
 


突然,不知為什麼,有一首歌偷偷的竄進我的心坎中…
「沒有一點點防備 也沒有一絲顧慮
你就這樣出現在我的世界裡 帶給我驚喜 情不自已
可是你偏又這樣 在我不知不覺中
悄悄的消失 從我的世界裡 沒有音訊 剩下的只是回憶
 
你存在 我深深的腦海裡 我的夢裡 我的心裡 我的歌聲裡
你存在 我深深的腦海裡 我的夢裡 我的心裡 我的歌聲裡…」
 
我呆望著前方,腦中不斷盤旋著這歌。
歌曲已完,我急忙按動回播的按鈕。
歌曲再次響起…
「…一場夢境 命中注定
你存在 我深深的腦海裡 我的夢裡 我的心裡 我的歌聲裡
你存在 我深深的腦海裡 我的夢裡 我的心裡 我的歌聲裡


 
世界之大 為何我們相遇
難道是緣分  難道是天意
你存在 我深深的腦海裡 我的夢裡 我的心裡 我的歌聲裡
你存在 我深深的腦海裡 我的夢裡 我的心裡 我的歌聲裡…」
 
「Joe!」我輕喚著旁邊的人。
「咩事?」Joe並沒有理會我,只是一直專注的看著前方。
「呢道歌叫咩名?」
「我的歌聲裡,曲婉婷。 」
「嗯…」
 
再次回播,歌曲再次響起。
這首歌,就一直被重播著,直到我回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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